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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捷不屑一哼,長劍再舉,一式「乍驚梅面」,平削而出。

  海天雙煞之首天殘焦化猛然一曲身形,左右手齊揚,雙臂一合,所擊部位乃是辛捷腿上「關元穴道。」

  同時天廢焦勞也自出招,一擊之下,打向辛捷左肩。

  辛捷招式落空,不再用老,倒退一步,長劍往回一撤,一式「龍角立戰」,反擊焦化。

  三人一招一式,不到盞茶時分,便拆了將近百招。

  辛捷越戰越勇,長劍愈揮愈快,但見一團光影圍著四處閃動,海天雙煞漸漸已被逼在劍圈中。

  黑暗中,一道光華有如龍飛風舞,看模樣,海天雙煞已然完全吃虧了,辛捷劍式不停,海天雙煞越戰越驚,完成處在下風之式。

  驀然,焦化大喝一聲,一拳激揚而出。

  這一拳焦化乃是想扭轉局勢,用出了一十二成真力,力道之強,竟微微帶有風雷之聲。

  天廢焦勞心意已和焦化相通,焦化長拳才出,焦勞雙掌已是一式「雙飛掌」,斜飛而出,取向辛挺雙脅。

  辛捷長劍如虹,一吞一吐,劍式微收,焦化鐵拳打出,觀得清切,閃出劍圈,長笑道:「怎麼樣?」

  辛捷冷喘道:「再試試看——」

  長劍斜斜一划,驀然變招式,一式「冷梅拂面」斜斜削出,辛捷乃是抱著取敵人性命而後甘心,這一招內力貫注,削出之後,劍氣有如驚濤拍擊,威勢駭人。

  辛捷一生性情怪異而倔強,假若人有仇於他,他必以十分報復,何況海天雙煞乃殺父母之仇人,他恨之入骨,看著兩兄弟一副不堪入目的丑相,越是刀火鷹胸,恨不得把對方兩人碎屍萬段。

  這一式遞出焦化大吃一驚,慌忙後撤,長劍一收再刺,用的乃是大衍十式中的「峰迴路轉」。這一式變化之多,令人咋舌。

  海天雙煞教領過大衍十式的威力,焦化身不停,再向後退。

  辛捷長劍一領,這一式變得好快,直刺彎為橫削,焦化不防,立刻便要受傷,焦勞大大吃驚,叫足真力,一掌打出,拳風激盪,空氣發出鳴鳴之聲,好不驚人。

  辛捷陡然覺得劍上好像被千斤錘打得偏一偏,準頭失去,心中也暗驚那焦勞掌力之重。

  焦化之危既解,雙掌「雙龍出海」,並擊而出,辛捷驀然身體一仰,雙足連抬,踢向焦化下盤,焦勞配合哥哥攻勢,雙拳再擊,辛捷身子不穩,不能硬接,後退收招。

  一連兩次,攻勢盡被那五官不全的廢人破壞,不由大怒,一劍斜斜飛起,打向焦化心口。

  焦勞兩次得逞,鐵拳再揚,猛烈一擊。

  辛捷冷冷一哼,左手一揮一式「空空拳招」中的「萬泉飛空」把焦勞萬斤力卸到一邊,焦勞身軀不穩,沖前數步。

  辛捷恨透這傢伙,長劍一轉,一式「倒引陰陽」,反手削出。

  焦勞重心一失,腳跟不穩,敵劍已然攻近,立刻就得喪命。

  三丈以外焦化援求不及,只得空自著急。

  焦勞生性騾悍,見自己性命難保,不由生出同歸於盡的想法,說時遲,那時快,天廢焦勞右手猛然一引,護住頂門,左手不顧敵劍,一拳對辛捷長劍上打出。

  辛捷劍刺如風,但聞「察」的一聲,天廢焦勞有口難言,那發不出聲的啞巴腔子硬生生由於劇痛的原故,「啞」的淒淒一吼,一條左臂已然被辛捷斬斷。

  緊接著,「托」的一響,辛捷在百忙中避去焦勞拼命的一拳,那一拳中心而人,「托」的打在辛捷長劍劍鄂上。

  辛捷但覺對方力道好大,手心一熱,長劍幾乎脫手而飛,鐵腕一挫,力持長劍,但聞「托」的一聲,精鋼製的劍鄂,齊柄而折,可知這一拳好不驚人!

  辛捷劍式不停,反手一撩,焦勞提覺左臉一涼,一支僅有的左耳被削去。辛捷咬牙切齒道:

  「你也有今天——」

  劍子一抖,分心而刺。

  這一切一切都在極短的一瞬間完成,天殘焦化身體才到,辛捷一劍已然分心直入,在天廢焦勞的身體上留了一個透明窟窿。

  可憐焦勞一生作惡,到頭來仍在仇人劍下伏誅!

  焦勞好不強悍,臨死猶惡,右掌臨空盲目一擊,只擊在地上,石屑漫天紛飛,煙霧迷漫。

  天殘焦化不去救援,眼見胞弟伏誅,自忖難與匹敵,乘著辛捷被漫天石沙迷濛之際,反身逃走。

  辛捷何等功力,耳聞八方,已知焦化要逃,足尖點地,騰空掠出那漫天灰沙,瞥目之下,見那天殘焦化已逃在五丈以外。

  所謂天道不爽,無巧不巧,焦化一時心急忘記剛才中毒的情形,竟不提防地上的斷腸毒圈,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天殘一腳正好踏在毒液上,身子一陣搖擺不定,毒性已然內侵。辛捷仰天淒呼道:

  「爸、媽,看——」

  說著長劍脫手而飛,把再度中毒的焦化貫心頂在地上。關中九豪之首——「海天雙煞」終於在這窮荒極僻的海島上了結他們罪惡的一生!

  驀然,一陣海風吹來,把辛捷的淒呼聲音傳至遙遠的天邊,月兒,星星,清風,它們似乎也在為孤子泣血錐心的淒呼而流淚——

  良久,辛捷緩步上前,擦的一聲拔出了屍體上的長劍。

  他對地上的兩具屍體瞧都不瞧,卻仰首望著黑沉的天際,夜風中,微微星光下,他白析的臉孔更加白了。

  起初,他腦中亂極,像是萬頭千緒,卻又似一片空白。漸漸的,那些零亂的影子都成了完整的形像,一一從他腦海中飄過——

  那是多麼的深刻,多麼的清新,就像昨天發生的一樣,雲南,昆明,滇池,辛家村……

  母親赤裸地在寒風中受著慘絕人性的侮辱,那眼中所流露的絕望和羞怒……父親緊咬著牙,顫抖的手撫在他的頭上,牙根鮮血從牙縫中絲絲滲出……然後,死在仇人掌下……

  這一幕一幕,有條不紊地閃過辛捷的心,辛捷心中有如怒濤洶湧般起伏不停,但他的臉上卻漠然得有如一張白紙。

  他臉上兩行清淚緩緩地流了下來,一滴一滴落在胸前,襟上頓時濕了一片。

  他像一尊石像一般,保持這樣的姿勢至少半個時辰之久——

  然而他的心中,這刻兒已足足過了二十年!

  辛挺平日除了在吳凌風面前,總是陰沉而內向,感情深藏,這此日子來他似乎對父母的大仇已是忘懷,直到這時,他手刃了海天雙煞,那隱藏在心深處的感情一併爆發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喉嚨中發出低沉的聲音:「爸、媽,孩兒替你們報仇了——」

  那眼淚如泉水般湧出,滔滔不絕。

  忽然,他低聲唱了起來:

  「南島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殺,我獨不害!

  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殺,我獨不卒!」

  他反覆地唱著,聲調愈來愈高,真如杜鵑泣血,巫峽猿啼。

  「拍!」一聲,驚破沉寂的夜,也驚醒了痴然的辛捷,他低頭一看,手中長劍已被他折為兩截,左手執著劍身,右手只剩了一個柄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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