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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智敬大師還想說什麼,但立刻被他背後一個老和尚扯衣止住。平凡上人又繼續道:「我瞧這娃兒甚是聰明可教,就著他留在我島上,我定然把所有少林絕學傾囊相授。」說著指了指跪在最後的孫倚重。

  智敬大師見平凡上人如此說,知道要請他回寺是不可能的了,但平凡上人既答應傳孫倚重絕藝,那麼少林寺絕學重現總算有了希望,於是站了起來。

  辛捷忽然見那智敬大師十分尷尬地瞧著自己,似乎想說什麼,他冰雪聰明,立刻知道智敬大師是因自己身份而為難,因為智敬大師以為他是平凡上人的徒弟,那麼他就成了少林眾僧的前輩,而他年齡又恁小,是以他立刻巧妙地上前對孫倚重道:「孫兄,恭喜你啦,你竟得了平凡上人老前輩的青睞,這真是千載一遍的奇緣哩。」

  孫倚重聽他稱平凡上人為「老前輩」而不稱「師父」,不禁大奇道:「怎麼辛——」

  辛捷笑道:「兄弟哪有這份福氣做上人的徒弟,上人不過略為指點兄弟罷了——」

  這句話就明白說出他並非平凡上人之徒,於是智敬大師道:「倚兒,你千萬得好好跟著祖師練功,咱們少林寺的光大全在你身上啦——祖師,弟子們這就回去啦——」

  平凡上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智敬又對辛捷合什道:「辛施主,咱們後會有期——」

  接著率領門人,一行十七人匆匆而去。

  平凡上人望著這群「後輩」上船而去,才輕輕嘆了一聲。

  忽然,轟然一聲巨響,一片黑影如烏雲蓋般地落向三人頭頂原來那根石筍吃恆河三佛掌力削去頂端,又被無根生以上乘內力打在石根部,表面雖然無異,其實根部已是折斷,這時竟轟然倒下——

  辛捷大喝一聲,雙掌向外一划,陡然一合,一股狂風卷出,轟然又是一聲巨響,那石筍竟被擊成千萬碎塊,漫天飛出!

  辛捷這招乃是新近從平凡上人學來的「空空掌法」中的一招,喚作「飛浪排空,」乃是空空掌法中成力最強的一式。

  平凡上人喝彩道:「娃兒,真好掌力!」

  最驚的莫過於武林之秀孫倚重了,兩月前他還和辛捷交過手,不料兩月不見,他的功力似乎又精進了一大截!

  天漸漸亮了,曙光普照,小戢島上,曉風殘月——

  平凡上人左手攜著辛捷,右手攜著孫倚重,緩緩走向海濱。

  船到大戢島,平凡上人和孫倚重上了岸,辛捷卻留在船上道:「晚輩尚有急事要回中土,就此告別,異日有暇——」

  平凡上人笑道:「娃兒既有『要事』,走就是了,不要來什麼異與不異的一套啦——好!倚兒,咱們走!」

  說著一抓孫倚重,兩個起落,就消失在樹林中。

  辛捷怔怔地望著兩人背影消失,一轉身,扯起帆兒,劃入海中。

  晨風甚緊,船行如箭,辛捷披襟當風,頓覺心曠神怡,他引吭長嘯,如龍吟般的嘯聲隨著海風傳出老遠——

  忽然,淡淡的霧氣,像輕紗般從四海升起,飄渺裊裊之中,使周圍景物陷入迷迷糊糊。

  霎時,霧濃了起來,周圍都是白茫茫一片。這驟起的大霧正是東海群嶼間的一大特色,而這種時起的大霧也為世外三仙避去不少騷擾與麻煩。就是世居東海的漁夫們都萬分顧忌這種漫天濃霧。

  辛捷心想:「縱使霧大,但此時風向非常穩定,我只要把定舵向,好歹能航行到中原沿岸。」

  於是他懶散地坐了下來,任那小艇平穩而輕快的前進。

  偶而,他倆下身去,伸手掏了掏海水,修長靈巧的手指在海水中划起幾道細短的白線,尋即消失——

  大霧中,船在疾行,辛捷無聊地胡思亂想著。

  於是,他想到了那嬌艷無比的菁兒——

  但此時張菁呢?辛捷不敢想像這毫無經驗過人心險惡的純潔少女,長期涉足江湖——

  好長一段時間辛捷如此躺著,又坐起,霧愈來愈濃,即使以他超人的目力,五丈以外已是渾濁一片了。

  艇側浪頭變成有規律而高昂地順著船頭向前衝去,遠處傳來搏浪之聲,便辛捷直覺感到——海岸近了。

  一股莫名的振奮使他從艇中站立起來,一雙神目緊緊注視著正前方,期待那陸地突然出現的那一剎那——

  霧己更濃,辛捷什麼也看不見,空中變幻莫測的水氣,在他眼前顯出各式各樣的幻影。

  突然一陣槳擊水聲——

  就在離船頭十丈左右飛快掠過一條黑影,看到倒像是條小艇,如非有這樣大辛捷也看不見了。

  此時辛捷因靠岸在即,又逢如此大霧,風帆早已落下而速度也大減,不禁奇怪什麼人敢在這大霧中如此飛快地划艇?

  正當他一念至此,突然前面又一龐大黑影掠過,像是艘巨大海船。以它也儘速前進的模樣看來,好似正緊追那前面小艇。

  想是船上之人正注意前面逃逸者,又遇到這大霧,竟沒有發覺從旁悄悄而來的辛捷。

  辛捷剛好趕到那大船船尾,一把拉住舵上的纜繩,好奇心的趨使,令他不由自主想跟上看看。

  大船的速度大約較前行小艇快些,順著擊水聲,不久即愈追愈近,從聲音聽來已不足五丈了——

  突然一陣笑聲從大船上暴出,緊接著一個嘶啞的聲音操著生硬漢語說道:「小妮子乖乖地別再跑了,我徒兒看上你實是你天大榮幸呢!」

  附在大船下的辛捷一聽這聲音,竟嚇了一大跳。

  「原來是恆河三佛!被追的人會是誰?聽他稱謂應是一個女子。」辛捷暗忖道,一看手中握著的繩索,果然編織得不似中原所產。

  「什么女子會被金伯勝夷看上了?」辛捷心中發了一個問號。

  前面的小艇中人並不應答,只聽槳聲更急,但操舟人似乎用力過久,出手力巴不甚雄厚,所以老是逃不遠去。

  又一個年青的口音,道:「姑娘何必急急逃呢?我們又不會吃你,有話好好講呀?」

  辛捷一聽即知是金魯厄,不禁恍然大悟,心想:「除非是金魯厄看上了前面小舟中的女子,『恆河三佛』還會對何人如此將就麼?」

  原來「恆河三佛」對其門下甚為嚴厲,但這排行最後的金魯厄卻是大得師父及師叔伯的恩寵,不僅因他聰明伶俐,更因他面容俏俊而善於口舌之功,所以金魯厄在眾師兄弟中,真可謂任所欲為而不會得不到了。

  「哼!蠻夷之民如何配得上咱們中原禮義之邦的兒女?」

  辛捷對金魯厄已有成見,當然為那女子抱屈了。

  金魯厄刺耳的聲音又從船頭傳過來,道:「姑娘還守著那臭漢子無微不至,看他傷得這樣重,還有什麼希望可活?扔在海里餵魚算了!」

  「我金魯厄在天蘭富可敵國,姑娘有什麼不好跟我去?」金魯厄竟想以利誘惑,也許他以為中原的女子會像他本國人一般重財輕義吧。

  前面逃逸者雖仍加勁鼓槳,但也忍不住罵了一聲,道:「好狠心的狗蠻子,姑娘誓必報此殺夫之仇!」微硬的泣語,卻突然使旁觀的辛捷如中巨棰,一隻手緊緊抓住纜繩不放,口中喃喃說道:「是她?竟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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