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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講!歡ǖ媒玻骸?

  “我情願讓黛安娜和瑪麗告訴你。”

  當然,他的反覆拒絕把我的焦急之情推向了高潮:我必須得到滿足,而且不容拖延。我把這告訴了他。

  “不過我告訴過你,我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他說,“很難說服。”

  “而我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一無法拖延。”

  “那麼,”他繼續說,“我很冷漠,對任何熱情都無動於衷。”

  “而我很熱,火要把冰融化。那邊的火已經化掉了你斗篷上的所有的雪,由於同樣原因,雪水淌到了我地板上,弄得像踩踏過的銜道。里弗斯先生,正因為你希望我寬恕你毀我砂石廚房的彌天大罪和不端行為,那你就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吧。”

  “那麼好吧,”他說,“我讓步了,要不是向你的真誠屈服,就是向你滴水穿石的恆心投降。另外,有一天你還得知道,早知晚知都一樣。你的名字是叫簡·愛嗎?”

  “當然,這以前已全解決了。”

  “你也許沒有意識到我跟你同姓?我施洗禮時被命名為聖·約翰·愛·里弗斯?”

  “確實沒有!現在可記起來了,我曾在你不同時間借給我的書里,看到你名字開頭的幾個字母中有一個E,但我從來沒有問過它代表什麼。不過那又怎麼樣?當然——”我打住了。我不能相信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更說不上加以表達。但是這想法闖入了我腦海——它開始具體化——頃刻之間,變成了確確實實可能的事情。種種情況湊合起來了,各就各位,變成了一個有條有理的整體,一根鏈條。以前一直是一堆沒有形狀的鏈環,現在被一節節拉直了——每一個鏈都完好無缺,鏈與鏈之間的聯結也很完整。聖·約翰還沒有再開口,我憑直覺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過我不能期望讀者也有同樣的直覺,因此我得重複一下他的說明。

  “我母親的名字叫愛,她有兩個兄弟,一個是位牧師,他娶了蓋茨黑德的簡·里德小姐;另一個叫約翰·愛先生,生前在馬德拉群島的沙韋爾經商。布里格斯先生是愛先生的律師,去年八月寫信通知我們舅父已經去世,說是已把他的財產留給那個當牧師的兄弟的孤女。由於我父親同他之間一次永遠無法寬恕的爭吵,他忽視了我們。幾周前,布里格斯又寫信來,說是那位女繼承人失蹤了,問我是否知道她的情況。一個隨意寫在紙條上的名字使我把她找到了。其餘的你都知道了。”他又要走,我將背頂住門。

  “請務必讓我也說一說,”我說,“讓我喘口氣,好好想一想。”我停住了——他站在我面前,手裡拿著帽子,看上去夠鎮靜的。我接著說:“你的母親是我父親的姐妹?”

  “是的。”

  “那麼是我的姑媽了?”

  他點了點頭。

  “我的約翰叔父是你的約翰舅舅了?你,黛安娜和瑪麗是他姐妹的孩子,而我是他兄弟的孩子了?”

  “沒有錯。”

  “你們三位是我的表兄表姐了。我們身上一半的血都流自同一個源泉?”

  “我們是表兄妹,不錯。”

  我細細打量著他。我似乎發現了一個哥哥,一個值得我驕傲的人,一個我可以愛的人。

  還有兩個姐姐,她們的品質在即使同我是陌路人的時候,也激起了我的真情和羨慕。那天我跪在濕淋淋的地上,透過沼澤居低矮的格子窗,帶著既感興趣而又絕望的痛苦複雜的心情,凝視著這兩位姑娘,原來她們竟是我的近親。而這位發現我險些死在他門檻邊的年輕莊重的紳士,就是我的血肉之親。對孤苦伶丁的可憐人兒來說,這是個何等重大的發現!其實這就是財富!牧櫚牟聘唬——一個純潔溫暖的感情礦藏。這是一種幸福,光輝燦爛,生氣勃勃,令人振奮!幌癯林氐慕鵠裎錚浩潯舊碇登莧嘶隊姆萘坑秩萌爍械窖掛幀U飠岫彝蝗恍朔艿門鈉鶚擲匆弧業穆霾牛業難苷鴆恕?

  “呵,我真高興——我真高興!”我叫道。

  聖·約翰笑了笑。“我不是說過你揀了芝麻丟了西瓜嗎?”他問。“我告訴你有一筆財產時,你非常嚴肅,而現在,為了一件不重要的事,你卻那麼興奮。”

  “你這話究竟什麼意思呢?對你可能無足輕重,你己經有妹妹,不在乎一個表妹。但我沒有親人,而這會兒三個親戚——如果你不願算在內,那就是兩個——降生到我的世界來,已完全長大成人。我再說一遍,我很高興!”

  我快步穿過房間,又停了下來,被接二連三湧進腦子,快得我無法接受、理解和梳理的想法,弄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那就是我可以做什麼,能夠做什麼,會做什麼和應當做什麼,以及要趕快做。我瞧著空空的牆,它仿佛是天空,密布著冉冉升起的星星——每一顆都照耀著我奔向一個目標或者一種歡樂。那些救了我性命的人,直到如今我還毫無表示地愛著,現在我可以報答了。身披枷鎖的,我可以使他們獲得自由;東分西散的,我可以讓他們歡聚一堂。我的獨立和富裕也可以變成是他們的,我們不是一共四個嗎?二萬英鎊平分,每人可得五千——不但足夠,而且還有餘。公平對待,彼此的幸福也就有了保障。此刻財富已不再是我的一種負擔,不再只是錢幣的遺贈——而是生命、希望和歡樂的遺產了。

  這些想法突然向我的靈魂襲來時,我的神態加何,我無從知道。但我很快覺察到里弗斯先生已在我背後放了一把椅子,和和氣氣地要我坐在上面。他還建議我要鎮靜。我對暗示我束手無策、神經錯亂的做法嗤之以鼻,把他的手推開,又開始走動起來,“明天就寫信給黛安娜和瑪麗,”我說,“叫她們馬上回家來,黛安娜說要是有一千英鎊,她們倆就會認為自己有錢了,那麼有了五千英鎊,就很有錢了。”

  “告訴我哪兒可以給你弄杯水來,”聖·約翰說,“你真的得努力一下,使你的感情平靜下來。”

  “胡說!這筆遺贈對你會有什麼影響呢?會使你留在英國,誘使你娶奧利弗小姐,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安頓下來嗎?”

  “你神經錯亂,頭腦胡塗了。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得太突然,讓你興奮得失去了自製。”

  “里弗斯先生!你弄得我很有些不耐煩了。我十分清醒。而正是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或者不如說假裝誤解我的意思。”

  “也許要是你解釋得再詳細一點,我就更明白了。”

  “解釋!有什麼需要解釋?你不會不知道,二萬英鎊,也就是提到的這筆錢,在一個外甥,三個外甥女和侄女之間平分,各得五千?我所要求的是,你應當寫信給你的妹妹們,告訴她們所得的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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