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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給他!那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范曉軍,那個看上去很誘惑其實不值錢的破石頭,我一個都瞧不上眼。

  說還就還,現在就幹這事。不容遲疑。

  游漢庥帶著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來到坑邊,幾個人拿手電往坑下一照,頓時傻眼了:范曉軍沒在裡面。

  游漢庥急了,大聲喝問道:"媽的誰晚上值班?"邊說邊從腰上抽槍。

  幾個緬甸人嚇得打著哆嗦向後退去。有個人發現了地上空空的網兜,他戰戰兢兢撿起來,遞給游漢庥。

  游漢庥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惡狠狠地罵道:"他奶奶的大陸雜種,他難道有縮骨術?他難道長了一雙翅膀?"

  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舉著槍沖天上"砰"地摳了一響,大聲命令道:"集合!封鎖各個路口,其他人全他媽去追!朝邊境追!"

  游漢庥暴跳如雷的時候,范曉軍正拖著一條傷腿扛著瑪珊達在森林裡狂奔。

  此前半個小時,在那個令人恐怖的坑裡,一條緬甸蟒蛇已經昂著腦袋逼近距離范曉軍兩公尺的地方,並且還在繼續蠕動身軀向他靠近。范曉軍驚恐地看到那條碗口粗的蟒蛇吐出長長的信子,發出噝噝的叫聲。他感覺他的脖子馬上要被蟒蛇纏住了,跟著就是窒息而亡,最後被蟒蛇活生生吞掉。

  范曉軍絕望了,嗓子眼裡發出瀕臨死亡的哀鳴,與蟒蛇的噝噝聲交織在一起。他的耳朵里只能聽見這兩種聲音,震耳欲聾,把轟隆隆的雷聲都蓋住了。

  瑪珊達拼盡全力把范曉軍拉上來時,范曉軍已經昏迷了。別說蟒蛇,任何軟體動物他都害怕,甚至害怕蝸牛。他縮成一團,像胎盤上的嬰兒,蜷著腿,雙臂抱在胸前,腦袋軟綿綿地耷拉著,神情安詳。瑪珊達使勁打了范曉軍臉兩下,他才從驚恐的昏迷中醒來。他霍地站起身,看見了眼前的天使。瑪珊達渾身上下都濕透了,閃電把她塗染得像一個藍色精靈,全身一明一暗地閃爍。緊緊的"特敏"長裙包裹著渾圓的臀部,鮮艷的短衫被泥漿覆蓋著,豐滿的乳房倔強地懸掛在胸前。此時的瑪珊達不僅僅是天使,而是裸體的水中女神!

  "宋嬋!"范曉軍叫她。

  她一動不動,然後抬手指著一個方向,說:"你逃吧!" 范曉軍像突然衝出籠子的兔子,撒腿就跑,跑出10多米又轉了回來,然後拉著瑪珊達說:"跟我走!"

  瑪珊達掙扎著,說:"不,我不能!" "你喜歡這裡?別傻了,跟我走吧!" "你什麼都不要問,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瑪珊達焦急地催促道。

  范曉軍一把把瑪珊達拉在胸前,直視著她,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宋嬋?" 瑪珊達低頭不語。

  這已經是答案。

  范曉軍不再嗦,他彎腰抄起瑪珊達,扛在肩上,輕輕顛了顛,調整好她身體的位置,然後跌跌撞撞向森林深處跑去……

  第六章誰也逃不了

  太陽出來了,一縷縷陽光從樹尖射下來,形成無數耀眼的光柱。一群不知名的鳥呼啦啦從頭頂飛過,劃落幾片樹葉,悠悠地從樹頂掉了下來。

  瑪珊達躺在范曉軍懷裡,仍在甜甜睡著。一夜的逃亡讓他們筋疲力盡,他們只好在一個山崖底下暫時躲藏一下。

  范曉軍也想睡,他更累。為了那塊石頭,三個月以來他一直在森林裡奔波,沒睡過一個好覺,沒吃過一頓好飯,他忍受的一切是常人無法想像的。其實對玉石的興趣他是後來慢慢才有的,起初李在把他帶到這條道上時,他心裡非常牴觸,他是為了追隨黑漆九節簫攝人魂魄的聲音才跟李在離開落泉鎮的,而不是一次次鋌而走險深入緬甸尋找石頭。不過隨著一次次他運回的石頭"漲水",他逐漸對這種賭博形式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興趣不單是賭石對他大腦皮層的刺激,而是高於賭博,類似於精神層面上的升華。每當尋覓到一塊上佳的石頭時,他的耳邊就會響起黑漆九節簫連綿不斷的音樂聲,那聲音強烈刺激著他的耳膜,給他的神經末梢帶來從未有過的快感。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為了簫聲而搏命天涯的,而不是為了一塊簡單的石頭。

  瑪珊達鼻子裡嗯了一聲,估計馬上醒了,這讓范曉軍有點慌張。他鄙視自己昨晚面對蟒蛇時的昏厥,尤其是瑪珊達把他從坑裡拉上來時,這一幕讓他有些無地自容。但這種恐懼是與生俱來的,與一個人的膽量無關。蟒蛇仿佛就是他范曉軍的天敵,他的昏厥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大腦本能休克,就像老鼠見著貓一樣,渾身的骨節都鬆散了。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替自己昨晚的膽怯解脫。現在遠離了蟒蛇,他的身體以及思維頓時堅硬起來,直至堅如磐石,什麼也不怕。

  瑪珊達扭動了一下身子,終於醒了。

  她睜開迷濛的眼睛朝四周探望,忽然發現自己正依偎在范曉軍懷裡,馬上矜持地坐直身子。

  "這是什麼地方?"瑪珊達問。

  "我還想問你呢!" 瑪珊達站了起來,手搭涼棚向遠處張望了一會兒,說:"不認識,估計我們迷路了。"

  范曉軍的臉色變了:"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離邊境越來越遠,沒準是朝著相反的方向逃跑的?" "有這個可能。"

  范曉軍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朝遠處扔了過去。"媽的,老天爺不讓我回國啊!我準備紮根緬甸,向游漢庥學習,當一個森林之王。"

  瑪珊達笑了,問:"看你昨晚拼命奔跑的樣子,還紮根緬甸呢,你恨不得展翅飛翔。" "唉,還飛翔,現在我們是插翅難飛。"

  "我問你,為什麼帶上我?你能肯定我願意跟你走嗎?"瑪珊達直視著范曉軍問。

  "是的,我敢肯定。" "為什麼?" "你不想在游漢庥那裡,看的出來你根本不愛他。是不是這樣?" "不愛他就要冒險救你?"瑪珊達反問。

  "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你自己。" "為我自己?" "破壞也是一種快感,而且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快感。" "你還是那麼能侃,就像在落泉鎮那晚一樣。"

  一聽瑪珊達說起落泉鎮,范曉軍忙問:"宋嬋,我一點都沒明白,你怎麼跟游漢庥在一起呢?"

  瑪珊達垂下頭,說:"其實宋嬋只是我中國戶口上的名字,我本來就叫瑪珊達,緬甸人。" 范曉軍皺著眉頭,顯然他沒聽懂。

  瑪珊達苦笑著,咧了一下嘴角,說:"唉,我的故事不像你當初在落泉鎮聽到的那麼簡單。" "講講好嗎?" 兩個人一起坐在一塊布滿青苔的石頭上。

  瑪珊達說:"我的家鄉在一個叫拿目的偏僻山村,父親去世早,母親就把我託付給我爺爺奶奶,遠嫁到泰國去了。我從小就是被爺爺奶奶撫養成人的,對了,你聽說過緬甸克揚族嗎?"

  "克揚族?沒聽說過。" "巴洞呢?" "沒有。" "看來你對緬甸還不是特別了解。我說出來你肯定知道。"瑪珊達伸出手指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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