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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爾袞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在心裡笑罵道:「好個昏庸的東西,無知無能的王八羔子,好好的去斗你的蛐蛐兒吧。」

  「諸位,剃髮令務必嚴格執行,不得有誤。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讓剃頭師傅跟著八旗兵一起出征,見有留髮者立即強行剃除,不從者立即殺頭掛在竿頭示眾!」

  「一時間哪裡去找這麼多的剃頭匠和竹竿呀?」老臣范文程小心翼翼地問道。他雖人了正黃旗,但畢竟是漢人,對多爾袞這種野蠻的政策是敢怒不敢言哪。或許多爾袞以為自己是個戰無不勝的成功者,但他卻不知道一個民族的文化心理是無法以武力來征服的,只有經過多年的融合、同化才可能趨於同一。多爾袞此令一出,將會使多少漢人因反抗剃髮而遭殺戮尚未可知,但范文程明白此舉肯定會加深滿漢之間的民族矛盾與民族仇恨,嚴重傷害漢族人民的自尊心,而社會將繼續出現動盪和不安!這些能說嗎?范文程看著多爾袞那張躊躇滿志的臉,膽怯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當初,就因為自己主張擁立豪格而受到了多爾袞的排擠和猜忌,好不容易才重又取得了多爾袞的信任,他不能開這個口啊,否則,唉!

  「范先生多慮了。剃頭師傅不夠,咱們八旗兵哪個手裡沒有這玩意兒?」多爾袞從腰間抽出了短劍,朝眾人一樂:「聽說漢人有這麼個說法:發如韭割復生,頭如雞割復鳴。本王倒要看看將他們的頭割下來之後他們還能不能再反抗了!」滿朝文武大臣們默然無語。

  作為一個落後民族的代表,無論他如何英明聰睿,也擺脫不了他愚昧的一面。在多爾衰的文韜武略中,也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野蠻與愚昧的印記。這一點,他的兄弟多鋒更有甚而無不及。

  多鋒兵圍揚州已是數日,皆因守城官兵的英勇抵抗而毫無進展。史可法香與揚州共存亡,宣布了臨陣軍令:「上陣不利,守城!守城不利,巷戰!巷戰不利,短接!短接不利,自盡!」他雙眼滴血,戰袍上早已血淚斑斑。

  接到多爾袞的「剃髮令」,多鐸一聲長笑,張開了「血盆大口」:「攝政王有令,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將士們,調集紅衣大炮,給我轟!」心狠手辣的多鋒對揚州軍民的頑強抵抗十分痛恨,以致在攻陷揚州之後親手製造了「揚州十日」的大屠殺,清兵在10天內屠殺了幾十萬無辜的揚州百姓!

  揚州是南京在江北的門戶,揚州失陷,南京震動,弘光帝福王朱由近連夜出逃,馬士英、阮大鋮一班人物,降的降,走的走,終究沒有一個肯為國捐軀。

  南京城內,人心惶惶,人們談「清」色變。總督京營忻城伯趙之龍與禮部尚書錢謙益以及大學王擇等連夜密議了一條救急的「妙法」。次日一早,錢謙益等即令人打開城門,匍匐道旁,迎接清兵。差役高舉著幾扇牌示,上寫著投降歸順的、殉難捐軀的以及逃亡出家下落不明的弘光各大要員姓名及官職,一目了然。

  投降的有:錢謙益、龔鼎孳、趙之龍、徐九爵、徐宏爵。焦夢雄、方一元、朱之臣等幾十名要員;逃亡的有王一心、馮可宗、馮夢禎、陳濟生等幾十人,此外還有殉難的和出家的。

  豫王多鋒沒想到南京城竟得來全不費功夫,心下一喜,便破格寬宥,禁止部兵擄掠,一面派快馬到京城報喜去了。

  南京這個地方,虎踞龍幡,地勢險要。東近鐘山西麓,北到玄武湖濱,西北直達長江邊的獅子山,西南包括南唐和宗元以來的舊城址。作為九朝古都,南京不僅山川形勢極為雄偉,她的自然環境也非常秀麗。但自福王逃走,這南京的天氣,黯然失色,樓閣冷落,管弦匿聲。南京本來就風景絕佳,況兼明太祖在此開國建都,因之人才輩出,文風稱盛。成祖國燕京居中原形勝之地,故遷都於北京,金陵時稱南京,號為留都,置六部尚書官於此。由於承平日久,人們不免耽於逸樂起來,更有太祖時在金陵貢院秦淮河畔設有官妓一所,名為大院,將元末被掠來的年輕美女充入其中,供官僚士人作酒宴中的陪侍。相傳明太祖曾為大院制御聯一幅,上聯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風佳月,更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話。」下聯是:「世間多痴男痴女,痴心痴夢,復多痴情痴意,是幾輩痴人。」

  與大明政權山河破碎、風雨飄搖的國勢相比,國都金陵卻呈現出了一派畸形的繁榮,特別是秦淮河兩岸,暮春時節,柔柳如絲,雜花生樹,河上畫肪如織,櫓揖咿呀。竹簾紗幢,朱欄綺疏,鬢影婆娑,管弦齊奏,一派昇平景象。這十里秦淮,歷史上就是著名的風流淵藪,古人所說的六朝金粉,幾乎全集中在這一帶。兩岸的沿河人家,柿次鱗比,門卷珠簾,都是所謂河房——即妓院或稱舊院,亦即明太祖時的大院。河油畫妨,豪生哀絲,呈現一派玉軟溫香的旖旎風光。每當西山銜日,每每人約黃昏後,兩岸河房燈光通明,與天上的明月、繁星一齊映在鱗光閃閃的河邊上,現出一道道五彩的漣漪。晚風裡,夾雜著脂香粉香酒肉香,活脫脫一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久居塞外的豫親王多鋒深為金陵的美景所陶醉,但見滿城的銀樓緞號,茶號酒館、書店畫鋪以及沿河紅牆碧瓦的河房,裡面紅男綠女,笑語喧譁,不由得心猿意馬,想入非非。

  「錢牧齋,本王聽說這江南女子個個妖冶,傾國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聞揚州女子以文雅、纏足而著稱,蘇州女子則以髮式精美和一口吳依軟語而聞名,那麼這金陵女子又有什麼特徵呢?錢尚書和龔尚書身在溫柔之鄉,想來感受最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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