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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爾袞如此露骨的表白令孝莊後羞怯難當,粉頰絆紅有如桃花般的艷麗,她聲音顫抖著丟下一句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便慌慌張張而去。

  多爾袞則緊緊盯著孝莊後遠去的背影,暴發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十四叔,因何事大笑?」

  「是……」多爾袞眼珠子一轉,仍就大笑不止:「你額娘被我給氣跑了!哈哈!」

  「真的嗎?你敢欺負我額娘?」福臨跑得氣吁喘喘的,握起了小拳頭。

  「小子,連你兄長都被我削去爵位廢為庶人,難道我還怕你的這兩隻小拳頭嗎?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哈哈!」

  「什麼?你真的將我兄長治了罪?憑什麼?你為什麼不徵得我的同意?」福臨大聲嚷嚷著,極力要蓋住多爾袞那得意刺耳的笑聲。

  「幼主,你這會兒再嚷嚷還有什麼用?得,還是快找你的同伴玩去吧,朝中的事就不用你費心了!」多爾袞說罷便逕自朝前走去,將福臨撇在了一邊。

  「多爾袞,我討厭你,有朝一日我也要治你的罪!」福臨愣了片刻,咬牙切齒地咒罵起來。

  原來,肅親王豪格對日益專權的睿親王多爾袞極為不滿,怨氣衝天,常在府里與親信近臣密議,一而再再而三地詛咒睿王多病,不久將夭折短命。豪格對失去的帝位悔恨不已,若不是睿王插手,這帝位是非他莫屬,他能不怨恨?再則,平日裡人朝辦事或在大庭廣眾之下,豪格總是儘量沉默寡言,表現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但心裡憋得難受哇!如果不發泄出來,他會發瘋的!所以,回到府里之後,貪杯的豪格總是喝得酪酊大醉,然後便罵罵咧咧,將心中積壓的怨恨一吐為快。

  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豪格對睿王的攻汗謾罵和惡意詛咒很快就傳到了睿王的耳朵里。原來,豪格用人無方,識人不明。他不僅怨恨睿王多爾袞壞了自己大事,而且對索尼、圖賴圖爾格等對先帝太宗和幼君福臨忠貞不二的重臣也憎恨不已,辱罵他們背叛故主,投靠睿王,而對何洛會這樣首鼠兩端的見利忘義之徒卻信賴無疑,多次邀他們在府中吃酒,毫無隱瞞地向他們宣洩著內心的不滿。豪格忠奸不分,勢單力薄,豈能斗過權勢急增的睿親王多爾袞?

  結果,在固山額真何洛會等的汗告下,攝政王多爾袞召集了眾八旗王、貝勒、貝子、公以及內大臣會審豪格,以「亂政」、「悖亂」、「為亂」、「罪過多端」、「大逆」等重罪,將其幽禁,後雖釋放,但已被奪去所屬七牛錄人員,罰銀五千兩,廢為庶人。

  多爾袞由此去掉了心頭之患,但心裡卻並不輕鬆。身為清廷的最高決策人,多爾袞正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是繼續執行皇太極「持重自國」的方針,還是抓住時機,進取中原?

  此時,中原大地上,烽煙正濃。李自成與張獻忠的農民軍揭竿而起,帶領陝西的饑民起兵攻明,起義軍所到之處,一呼百應。李自成便自稱「闖王」,率領所屬的十三家七十二營其幾十萬大軍打進了西安,殺死明朝親王秦王,改西安為西京,自己便建立了「大順國」,建元永昌,與此同時,自稱「八大王」的張獻忠所率的農民軍也於武昌建立了政權並向四川進發,與陝西的李自成遙相呼應。

  明朝的崇禎皇帝已經無力挽留滾滾向前的歷史車輪,朱明王朝將近三百年的氣數即將告終,崇禎十七年(清順治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農民軍以摧枯拉朽之勢,從山西和畿南向北京進發,一路上勢如破竹,如人無人之境。大明朝廷已是奸臣當道,滿朝文武已是聞風而逃,撇下手無束雞之力的崇禎帝,不知所措。

  此時李自成大軍已兵臨北京城下,彰儀門一帶城門洞開,殺聲陣陣,火光沖天。崇禎帝連忙下令緊閉內城,自己借酒澆愁,連飲了幾大杯,不由得淚如雨下。十七年來,他兢兢業業,還是沒有改變覆亡的命運。「氣運將終,我奈其何,難道我真的只能做亡國之君了嗎?」崇禎自嘆生不逢時,所謂「才自清明志自高,生於末世運偏消」。確實,他的才幹、能力在明朝皇帝中是屈指可數的,甚至像英宗、武宗那樣的草包皇帝都能夠保住江山,而他卻不能。城外喊殺陣陣,崇禎早已醉眼朦朧,心灰意冷。唉,他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正在驚惶間,宮女來報,說皇后已經自盡了!崇禎聽了,暴發出一陣蒼涼苦澀的大笑:「罷,罷!都去了吧,免得受了那闖賊的污染!蒼天哪,我大明的氣數已到了嗎?」崇禎欲哭無淚,跌跌撞撞走出了大殿,正遇上悲泣不止的公主。崇禎二話不說,猛地從腰間抽出佩刀,揮刀便砍,可憐十五歲的公主便倒在了血泊中。崇禎心如刀絞,只說了一句:「你,你不該生在帝王家呀!」便倉皇而去,孤零零一個人爬上了煤山,解下了腰間的金絲帶,系在了那棵歪脖子老樹上。

  宮裡已傳出了陣陣喊殺聲,崇禎萬般無奈地長嘆一聲,踮起雙腳,將頭伸進了那懸著的絲帶之中……

  明廷已亡,然而在盛京城裡的攝政王多爾袞卻不知詳情。在篤政殿東暖閣里,多爾袞一邊批閱著奏章,一邊苦苦盤算著。

  明朝大勢已去,但它畢竟有二百多年的基業,「百足之蟲雖死不僵」。如若大清此時攻明,會遇到明軍和農民軍兩支反抗力量,大清沒有足夠的把握能人主中原,說不定會受到重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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