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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盛京城裡白幡林立,一片蕭殺之氣。皇宮西側的睿王府里也是一片寂靜,搖擺的白紗燈仿佛在向人們訴說著宮中的不幸。可睿王府後院的幾間書房裡,卻是燈火通明,不時傳出酒肉的香味兒。

  「皇上暴卒,卻沒有留下關於繼承人的道命,今本王召爾等前來,便是籌劃繼位之事。」多爾袞一邊頻頻舉杯,一邊目光炯炯地看著大家,接著說:「太宗雖有十一子,但除了長子豪格之外,余則或過早夭折或雖已獲王公封爵但才能平平,至於福臨,博穆博杲爾等乳臭未乾的小阿哥則更不值一提。所以,當務之急是阻止家格繼位。」

  「睿王爺不必多慮,依微臣看來,豪格本身並無實力與睿王您相抗衡。」御前一等侍衛、皇太極的親信冷僧機不慌不忙地說了話。多爾袞心中一喜,目不轉睛地看著冷僧機。

  冷僧機雖出身卑微,原為養古爾泰之妹莽古濟的家奴,但為人機警狡黠,善察言觀色及阿諛奉承之術。他賣主求榮博得了皇太極的賞識,改隸正黃旗,授三等梅勒章京,私免搖役,世襲不替,由一名卑賤的家僕一躍而為顯赫的世職大臣。當皇太極患病前後,善於見風使舵的冷僧機又投靠了多爾袞。雖然對冷僧機的人品和出身有所不齒,但多爾袞此時正需要網羅人才,何況冷僧機身在正黃旗又在朝廷辦事,可以更多地了解官中及正黃旗的諸多事情,目前是多爾袞難得的一個親信呢。

  「如果按照中原地區明朝的傳統,皇上死後由皇子繼位,無子,始於宗室親王中近支者內擇立,這樣一來,對豪格八弟兄而言便不會造成太多的威脅,尤其是豪格最有可能繼承王位。」冷僧機吞了一塊牛肉,又咕嘟喝了一碗酒。

  「唔。」多爾袞點頭不語,這也正是他的心病呀。

  「那是中原漢人的傳統,與我滿族何干?」豫親王多鋒虎目圓睜,一副滿不在乎的口氣:「我女真英明汗王親定了,八和碩貝勒共治國政,雖被皇太極抬高了君權,壓抑了王威,但以旗主為本旗之統治者的八旗制仍然存在,眼下我們三兄弟擁有能征善戰頗具實力的正白旗和鑲白旗的兵力,足以與兩黃旗相抗衡!誰敢小看我們,便殺它個雞犬不寧,片甲不留!」

  「小弟言之有理。」武英郡王阿濟格轉向了多爾袞,「我們只要堅持這一條,其他人便無話可說。新君仍須由八旗王公大臣議立,其他親王、郡王與皇子同樣也有當皇帝的資格。」

  「好!只要我們三兄弟言行一致,不怕占不了上風!」多爾袞面露喜色。

  「這麼說我們三兄弟都有機會當上新君嘍?」多鐸笑嘻嘻地看著兩位哥哥。

  「多鐸,此話不可亂說,你以為新君是人人都可以做的嗎?兩黃旗的重臣們此刻也一定在緊鑼密鼓地暗中策劃,弄不好將會有一場血戰,到頭來碰得兩敗俱傷於大清國於臣民百姓都無益處呀。」

  「照哥哥的意思,難道就坐等那豪格即位不成?想當年我們三兄弟受的奇恥大辱哥哥能忘記嗎!我每每夢中便會夢見母親在向我哭訴,哼,這殺母奪旗之恨,現在不報,更待何時?」多爾袞咬牙切齒,恨恨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盤盞一陣叮噹作響。

  「多爾袞,你且冷靜下來。」阿濟格摸著自己瘦削的尖下巴,苦笑道:「看看為兄這個樣子,還不是得過且過地混混日子?為兄之意,我們三兄弟就數你實力最強,論才能論資格論功,那豪格無法與你相比,所以你要怎麼做,為兄都不會反對,只是要相機行事,萬萬不可棄撞,倘若觸怒了天神,違背了天意,你我兄弟便只有死路一條了。你想一想,撇下了我們的兒女子孫可怎麼辦呢?」

  「哼,什麼兒女子孫?到現在我多爾袞也沒生一個男孩,難道命里註定要讓我絕後嗎?」

  「哥哥不要為此煩惱,哥哥一向很疼愛多爾博,就找個日子將他過繼給哥哥好了,或許以後哥哥便會多子多福,人丁興旺呢。」

  「嗯,小弟說出了我心裡的話,這事就這麼定了,多謝小弟成全我。」多爾袞舉起酒杯:「來,咱們兄弟倆干一杯!」

  「睿王爺,依小的看,日後只要您登上大位,三宮六院裡免不了會兒女成群的,這只是小事一樁。小的為睿王爺敬酒,恭祝睿王爺心想事成,如願以償!」冷僧機不失時機地端起了酒杯,多爾袞笑著一飲而盡。

  「本來,按各旗勢力而言,豪格擁有很好的競爭條件。八旗之中,先皇親領三旗,人丁兵將戰馬之多,超過其它五旗之中任何一位旗主。特別是正黃、鑲黃二旗,猛將如雲,謀士眾多。這些,我們不得不防哪。」固山貝子碩托神色凝重,輕輕嘆了口氣。

  「可是,那是先皇手中的軍隊,未必就等於是豪格的。」碩托的侄子郡王阿達禮反駁道:「豪格雖為『禮、睿、鄭、肅』四大親王之一,但始終未能當上主宰一旗之旗主,不過與我們叔侄一樣,只轄有若干牛錄的兵力,這就大大影響了豪格繼承帝位的實力。如今的八旗早不是鐵板一塊了,只要我們加緊遊說,就有可能爭取到更多的力量。」阿達禮已經是一瞼的橫肉,還在不停地大吃大爵,滿嘴直冒油。

  「想當初父汗努爾哈赤十分喜愛我三兄弟,曾明確宣布要使我們三人都成為「全旗之主」,並已經將親轄的正黃、鑲黃二旗交給了我三兄弟,誰料皇太極繼位為汗後,便藉機將兩黃旗據為己有,真是欺人太甚!」多爾袞顯然已經有了幾分醉意,他雙眼通紅滿嘴酒氣,手臂不停地揮舞著,發泄著自己壓抑了多年的憤懣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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