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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霍英東還管用,”宗見說,“她老爸是練功房的房東,可以保證把這裡低價租給我做生意賺錢。”

  “失敬失敬,原來是大老闆的乘龍快婿!”清川調侃道。

  “什麼乘龍快婿!”

  “怎麼,她不打算嫁給你?”清川訕笑。

  “結婚?你別嚇我,我有心臟病的!”宗見誇張地指指胸口。

  “她喜歡你,你喜歡她,不結婚,難道做一輩子情人?”清川老土地追問。

  “喜歡是分很多種的。她有派對癖,我不過陪她出席各式聚會,充當大小姐除了項鍊、耳環、手鐲之外的第四件首飾。”宗見刻薄地形容。

  “哦?”清川瞠目結舌。

  “喜歡是一回事,結婚是另外一回事,兩者之間沒有關係的。何況喜歡是很短命的,即使貴為愛情,也難逃宿命之劫。你知道嗎,生病有兩種結果,一是治癒,一是惡化。愛情亦是如此。治癒的愛情,是分手。惡化的愛情,就是婚姻。所以婚姻就是把兩個有宿仇的人放在一個閉塞的空間貼身肉搏,那根本就是病態的愛情形式,相當於放療,早晚難逃一死。”宗見長篇大論地發表驚世駭俗的感言。

  清川啞口無言。

  “像她吧,最近這一陣兒喜歡的人,的確是我,可誰能保證她的喜歡可以維持下去?”宗見接著說,“連她自己都沒有信心。而我,是一個理智的人,分得很清楚,我對她的喜歡,就像對一首歌、一張碟片、一本書的情感,心平氣和,不會導致荷爾蒙的改變,不同於愛情。”

  “愛情分明是一項全身心參與的強體力運動,你說對嗎?”宗見盯著她。

  清川有些犯傻,這小子的理論太費周折,比一道四則運算題還要麻煩。

  “我很了解自己的感情,”宗見強調,“至少我知道,此時此刻,我愛的人,是你,不是別人。”

  清川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既然愛上你,我就不會掩飾,不會自欺欺人,我要好好地去愛,直到愛情無疾而終,直到激情消失的那一天。”宗見凝視著她。

  “我有丈夫,有孩子,又是一大把年紀……”清川慌亂不已,猶如被當場逮住的賊,百般狡辯,卻是人贓俱獲,無路可逃。

  “我不介意。”宗見肯定地說。

  “可是我介意。”清川挺直脊背,強迫自己快速從震驚狀態恢復過來,“愛情不是兒戲,明明不般配,明明沒有結果,何必彼此作弄?!”

  “結果是什麼?”宗見笑了,“是結婚?你為什麼對結婚念念不忘?其實愛情遠比婚姻重要,在這世界上,有什麼比愛情更加珍貴?”

  “一個有責任感的人,必須以婚姻的形式承諾愛情。”瞬時的迷亂過去,清川冷靜下來。站在她面前聳人聽聞的,是稚氣未脫的小孩子,而不是成熟的男人。她必須把持住自己,居高臨下地俯瞰他,教育他。

  “我明白你為什麼總是顯得過於拘謹,”宗見打個響榧,“在你所受的教育裡面,條條框框太多,規則太多,藩籬太多,他們教給你什麼是社會,沒有教給你什麼是人性。”

  “每一個時期的教育,都有利弊得失。”清川沉著一張臉,“我們這一代人,為別人著想多,為自己考慮少,而你們這一代人,自我意識強,以自我為中心,不去顧及別人的感受。”

  身軀是用來相愛的(2)

  “沒有我,哪有萬物?”宗見振振有辭,“一失人身,便墮入萬劫不復的虛無,所以每個人自身的生命與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不對,沒有萬物,何來小我?”清川反戈一擊。

  “嗤!”宗見失笑,“我們不是在開辯論會吧?!”

  清川想一想,也笑了,但潛意識裡的師長情結已經發作,她希望能夠幫助宗見清理思想,做一個常規意義上的有情義有擔當的好男人。

  “人是萬物之靈長,是有理智、有靈魂的……”清川說。她從前做過學生輔導員,在新生開學的見面典禮上,她往往會以這句話作為開場白,唬住那幫自由散漫的小傢伙。

  “你知道吉卜賽人怎麼講?”宗見不買帳,打斷她,“他們說,時間是用來流浪的,靈魂是用來歌唱的,生命是用來遺忘的,而身軀,是用來相愛的。”

  “身軀,是用來相愛的……”宗見壓低嗓音,重複了一遍。

  他逼近清川,似笑非笑地注視著她。在撲面而來的濃郁好聞的男人氣息里,清川感到一陣顫慄。緊接著,她被他摟進懷裡。起初他的動作很輕微,君子一般的,含蓄、優雅,只是用下巴抵著清川的頭髮,緩緩摩挲,溫柔得讓清川無力掙扎。

  “為什麼是我?”清川模糊地呻吟。

  “因為,”宗見沙啞地呢喃,“你比較容易點燃……”他加重了勁道。當他們全身緊貼時,清川清晰地分辨出了他的欲望,強硬的、悸動的、慓悍的。清川的腹部被來歷不明的熱源所籠罩,波紋狀的能源一波一波地散射著,將她燒熾。

  清川轉動了一下頭顱。她暈眩得厲害,軟得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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