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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青山環視一圈,發現自己正躺在酒店房間裡,他裸著上身,下面只簡單穿了件內褲,身上沒宿醉的黏膩感,應該是有人幫忙清洗過了。
浴室傳來東西落地的輕微聲響,羅青山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寶貝兒,你幹嘛呢?我頭好疼……媽的,那破KTV賣的肯定是他媽假酒。」
羅青山隨便抓了一把頭髮,剛掀開被子,就聽見浴室里傳來腳步聲。
「哥你醒了?難不難受,我給你倒杯水?」
羅青山動作一頓,愣愣地回過頭:「怎麼是你?」
蘇念手裡握著剛洗好的杯子:「不然是誰?」
「我寶……裴然呢?」
「他昨晚就走了啊。」蘇念笑了下,「我先去倒水,你趕緊起來吧,今天下午還有課。」
羅青山曲起腿坐著,額頭在膝蓋上磕了好半天,才依稀想起昨晚的事。
他從廁所回來後,裴然已經不在包廂里了,他怎麼哄都哄不回來。
關鍵是……
羅青山忍不住又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抬手狠狠地搓了兩下臉。
草,他好像跟蘇念接了個吻。
假酒害人。
這件事在羅青山眼裡就是一起意外,他煩了一會也就忘了。充了半天電的手機終於亮起,他趕緊拿起來看。
一打開微信,他就忍不住笑了——他昨晚給裴然發了三十多條語音,短的兩三秒,長的足足四五十秒。
裴然肯定被他煩死了。
羅青山盤起腿打字。
【羅青山:哈哈哈,寶貝兒你是不是被我消息吵得睡不著?】
【羅青山:昨晚為什麼沒送我回酒店啊?[拍肚皮哭泣]】
【羅青山:你好無情,這麼多條消息,你一條都沒回我。】
蘇念端了杯水來,羅青山拿起灌了一口:「謝了,你腿怎麼樣?昨天扛我沒傷著吧?」
「沒事,早好得差不多了。」蘇念笑起來,嘴邊還有個酒窩。
羅青山洗漱完畢後又看了眼手機,仍然沒收到回復,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羅青山打開浴室門時,蘇念就站在旁邊,正對著鏡子撥弄劉海。
羅青山問:「你一晚上沒走?睡的哪……」
後面的話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因為蘇念忽然湊了過來,抬起頭靠近他。
羅青山連忙後退幾步:「你幹什麼?」
蘇念想了一下:「早安吻?」
羅青山微微睜大眼,表情從愣怔轉為震驚,好半天才說:「蘇念,你還醉著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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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在房間裡響了近二十秒,被窩裡的人才有了動靜。
裴然睜開眼,花了幾秒鐘才從剛才的夢境裡抽出身來。
他趕在掛斷前兩秒接起電話,因為睏倦,他只發出一個音節:「嗯。」
「寶貝兒,是我……你還在睡?哦你今天沒課是吧。」羅青山聲音聽起來很有精神,「我下午才有課,你想吃什麼?我送過去給你。」
裴然說:「不用。」
「要的,我就要給你送,想吃什麼?」羅青山看著周圍的鋪子,「你看我信息了嗎?怎麼不回我啊,昨晚也沒回,你真夠狠心的,一點都不疼你男朋友……」
「羅青山。」裴然打斷他。
「嗯?」
裴然停頓了兩秒,才說:「給我帶一份雲吞吧,謝謝。」
「謝什麼?」羅青山失笑,「我給你帶飯不是天經地義麼……」
裴然直接把電話掛了。
他揉了揉臉,忍不住去回想昨晚的夢。
是個非常莫名其妙的夢。夢裡,他和羅青山正在爬山,遇見了山崩,他藏進了洞穴里,一回頭,羅青山變成了嚴准。
夢裡的嚴准跟現實中一樣冷著臉,跟他說不用怕,然後他們撐到了天明。
或許還說了些別的,只是他想不起來了。
裴然洗完臉時,寢室的門剛好被敲響。
他剛拉開門,羅青山就抬起手裡的塑膠袋子:「鮮蝦雲吞,微辣加芝麻油,滿不滿意?」
裴然擦臉的動作一頓,轉身回到盥洗台旁:「進來坐,我洗一下毛巾就來。」
一切收拾好後,羅青山拉了另一位室友的椅子到裴然身邊坐著,撐著下巴看他吃飯。
羅青山很喜歡看裴然吃飯,裴然家教極好,以前就算是打了一下午球,餓得前胸貼後背,他的吃相依舊乾淨優雅,看得舒心。
所以當裴然放下勺子,提出分手時,羅青山還笑眯眯地「嗯」了一聲。
幾秒後,羅青山笑容僵在臉邊,不可置信地問:「什麼?」
「我說,」裴然又說了一遍,「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羅青山已經完全笑不出來了,他漸漸挺直背脊,有些慌亂,「寶貝兒,你開玩笑呢?」
裴然說:「我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羅青山喉結滾了滾,好久才找回聲音:「為什麼?我哪裡做錯了?我惹你不高興了嗎……因為我昨晚沒聽你的,喝太多?還是我發太多消息吵著你了……」
羅青山餘光瞥到桌上:「或者這家雲吞不好吃?」
裴然疑惑地皺了下眉:「我不會因為這些事情生氣。」
「我知道,我知道。」羅青山舔了下唇,「所以啊,我根本找不到你生氣的理由……」
「我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