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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士王也漫不經心地說:“大家都越軌了,首先是銀行,接著是法院,我只能排老三。你們把一個法學博士逼的半夜三更抓破鞋,說出去也算一條社會新聞。”

  院長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來,一邊送他們出來,一邊說:“我讓辦公室派個車送送你們。”他倆趕緊謝絕了。

  下樓時,程鐵石問:“還有點時間,咱們是不是再找牛剛強談談,催催他?”

  博士王想了想,說:“不必要,牛剛強肯定也急著結案,一個案子在他手上壓了兩年,滋味也不好受。障礙清除了,院長絕對不願我們到人大、省上四處散發何庭長的照片和那份材料,拿著他手下主力干將的醜聞當新聞,他這個當院長的臉上無光不說,人大會上也不好給那些代表們交待。他必然要儘快辦理這個案子,同時也要儘量抓緊對何庭長的處理,現在不是我們催牛剛強,院長就會催他抓緊結案。”

  聽他這麼說,程鐵石便打消了去找牛剛強的念頭,隨他出了政法大樓。外面清朗寒冷,但街上已經顯出了迎接春節的喜慶氣氛。隨博士王漫步在街頭,看著熙來攘往的人流,程鐵石心頭不禁湧上一縷惆悵。春節快到了,妻子跟女兒是否也像眼前這些採辦年貨的人一樣在為過年而做準備呢?算來已經兩個年頭沒有回家了,雖然乘坐飛機只要四個小時便能到家,可他卻捨不得花錢買機票,每一分錢他都只能花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官司上。又要過年了,如果今年春節前依然沒有判決結果,他就只能繼續在東北這塊冰冷的黑土地上繼續耗下去,一想到過年,一想到大年夜冷清的旅館,他就不寒而慄。

  七

  黑頭回到旅館時已經六點半鐘,博士王跟程鐵石留下條子,讓他回來後趕到鳳鳴酒家吃飯。他捏捏懷裡厚墩墩的鈔票,猶豫了。天已黑了,攜帶五萬元巨款在大街上溜達很危險,把錢留在旅館也不安全。他很想趕到鳳鳴酒店跟程鐵石他們一起喝個一醉方休慶祝一番。他萬萬沒想到,剩下的五萬元汪伯倫居然稍稍推託一陣便乖乖給了他。

  《越軌訴訟》第七章(17)

  他下午給汪伯倫掛了電話,約他出來“談談”,汪伯倫先是推說很忙,後來聽黑頭說要去銀行找他,才不得不勉強答應出來跟他見一面。

  一見面,黑頭也不多說,開門見山就要錢,汪伯倫面有難色,說:“我一下子哪湊得上那麼多錢,再說條子上講好了三個月內還清,現在才過去幾天?我沒辦法。”

  黑頭說:“我原來也沒急著要,可是你把我送到監獄裡,我爸我媽聽說後,一個急成了腦溢血,一個嚇出了精神病,現在兩個人都住在醫院裡,我急著用錢。你要實在拿不出錢,我只好把我爸我媽送到你們銀行,請你們伺候。”

  汪伯倫急了:“那可不行。”

  黑頭說:“你也別蒙我了,你這種人當著信貸科長,心又黑,還能沒錢?我也不蒙你,你們的靠山姓何的庭長跟姓馬的小娘們已經讓我們抓了,他們栽到陰溝里再也爬不起來了。”說著掏出一張何庭長跟馬麗芃鬼混時的照片遞給汪伯倫:“看看,他們的下場不用我說你也明白,你再有錢,進了監獄錢不等於廢紙嗎?咱們老老實實清帳,各走各的陽關道,你要是非走獨木橋,憑我掌握的證據,你算算自己夠死上幾回?”

  汪伯倫痴痴地看著照片嚇呆了,他想不到眼前這個人如此可怕,如此不擇手段,他相信今天要是不燒香還願,絕對送不走這尊惡神,自己面臨的將是自己也料想不到的恐怖結局。

  黑頭從他手中奪回照片,照片是他從博士王那兒偷的,他怕博士王發現了罵他,準備用來嚇唬過汪伯倫後再偷偷還回去。

  “我也是被逼無奈,本不想追得太緊,可是老爸老媽不爭氣,上次那五萬塊錢全給他們治病搭了進去不說,錢還不夠,我總不能看著他們等死呀,只好來找你要錢了。”黑頭繼續給汪伯倫作思想工作。

  黑頭母親在他年幼時就已去世,父親也在他十四歲時死去,汪伯倫並不知道這些情況,見黑頭做出心急火燎的樣子不敢不信,遲疑片刻咬咬牙說:“我也不跟你扯了,咱們兩清,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錢。”

  黑頭說:“這兒冰天雪地的,我還不得凍死,誰知道你啥時候才能弄來錢。算了,誰讓我倒霉,捨命陪君子,我就陪你走一趟。”

  汪伯倫知道他的用意,今天拿不到錢不撒手,不由恨得牙根發癢,卻又無可奈何,只好在黑頭的監督下,先回家拿了存摺,又到銀行取了錢,一路上來回打車都是他掏錢。

  黑頭收了錢,嘻嘻一笑,找到欠條,還給汪伯倫,汪伯倫又要那份交待材料,黑頭說:“材料在博士王手裡,我沒敢隨身帶,怕你對我下黑手,給了錢,材料自然會給你,我要他也沒鳥用。”

  汪伯倫感到上了當,可錢已經到了黑頭手裡,不可能再搶回來,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地問:“那材料啥時候給我?”

  黑頭鄭重其事地說:“明天一大早我就給你送過來,你等著就行。”說完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汪伯倫被孤零零地扔在寒風裡,欲哭無淚,欲怒無辭,呆了半晌,也擋住一台計程車回家。“好在欠條拿回來了,其他的事愛咋地咋地吧。”他在心裡安慰自己,想豁達一些,可是破財的痛感卻讓他揪心,怎麼也豁達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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