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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學生出院以後,一次也沒有來看過信子。信子迷戀讀書,是那以後的事。

  植走進了廁所。剛才那間病房裡的女人不見了。高大的白楊樹的細枝在風中搖擺。植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那些樹枝。信子知道,西澤由於植的關係,正處在危機之中。信子討厭的是植,崇拜的是西澤。

  為了拯救西澤,信子要把我......不會吧!植嘲笑自己產生了這些想法。如果連信子都懷疑,那麼院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可疑者。

  作為因醫生馬虎而妻子被殺的丈夫,安井本來可以向國家機關提出訴訟,要求西澤支付賠償費。但是,安井生活在暗處,不可能那樣做。所以,安井只好連日來到醫院,進行令人難以忍受的搗亂。

  他帶著兩三個流氓,坐在候診室里,叫嚷道:"西澤是殺人犯!這個醫院的醫生是殺人犯!"有時還像以前那樣闖進診療室,逼迫西澤。

  因為是婦產科,所以患者都是女的。而且往往以見不得人的姿態躺在診療床上。

  然而,西澤既然得不到植的證詞,就不能向警察起訴安井。這是西澤的悲劇。

  在這種情況下,西澤一點兒也不向安井示弱。"安井君,你怎麼強迫我也沒用。我沒有過失。我只是考慮到你的夫人死了,心裡難過,才沒有向警察起訴。不過,你如果還亂來,我就不能沉默,要請警察來干涉了。"

  "哼,起訴就起訴吧,不是讓警察來分清是非嗎?"

  但兩人都害怕那樣做。西澤和安井最大限度地互相敵視著。這個矛盾將以某種形式爆發,其日期好像很近了。

  安井到診療室來搗亂時,是植把他趕出去的。安井對植越發謙恭了。狡猾的安井似乎很清楚,對於自己來說,植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安井一看見植,便畢恭畢敬地行禮,嘴裡說著"總是麻煩您"啦,"一想起光子的事,連錢什麼的都不想要了,就想殺死那個傢伙"啦,同時眼睛向上瞟著,探詢植的意思。

  植若在診療室,安井便立刻出去。院內漸漸因這個事件而騷動起來。植只有抓住這個機會,向院內的工作人員宣傳西澤的不人道行為。這個事件一旦公開,那就不只是一個西澤,阿倍野醫院都要受到社會的指責。所以,植的主要意圖是要發動驅逐西澤的運動。

  然而,他的計劃完全落空了。支持他的意見並譴責西澤的,都是醫生以外的職員,比如辦事員啦,x光技師啦,等等。

  除了外科的秋永之外,所有的醫生都對不給西澤提供有利證詞的植施以白眼。

  而且,即使以植的理解者而自信的秋永,也不表示積極的贊成。

  "植大夫,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不過,據我看來,多數人的態度是對你不利的。為什麼呢?因為西澤科長無論如何也是阿倍野醫院的一塊招牌呀!在我們的領域裡:他是有權威的醫生啊。我們醫生本來就害怕權威嘛。你不會占上風。我想你還是忍氣吞聲、偃旗息鼓的好哇!"

  從秋永的話里,可以清楚地看出醫生們的心情。植由在院內走來走去碰見的醫生的視線,也看出了這一點。

  在阿倍野醫院,植不大與其他醫生交往;但見面時,總是會打打招呼的。可是最近,一見面,他們就趕快把視線移開了。

  這一夜,植留在醫院,敲響了很久沒有造訪的藥房的門。伊津子正在值班。

  從那天在旅館分手後,植沒有和伊津子談過話。

  "哪位?"

  伊津子問道。植立即走了進去。伊津子從椅子上站起來。她身上穿的是藏青地碎白花的毛織和服,這是很少見的。在醫院值班卻穿了這樣的衣服,這使植覺得有些意外。不過雖說是值班,藥劑師卻幾乎沒有什麼工作。

  伊津子穿和服似乎更有風度,具有西服難以顯示出來的沉靜氣氛。植想起了妙子曾經說過的話:"我喜歡加納大夫,因為她待人親切。"

  "大夫,我不歡迎,請您出去吧。"

  伊津子說。今晚桌子上擺的不是推理小說和威士忌,而是正在編織的毛衣。那是一件男人的毛衣。植的腦海里清楚地浮現出身穿這件毛衣,躺在床上的伊津子的丈夫。

  "我不打攪你。能不能聽我說說?"

  植說著,把手插在口袋裡,在室內急促地走起來。他的腳步聲在狹窄的室內響著。伊津子沉默地拿起了編織物。

  植在伊津子身旁站住了。

  "加納君,前幾天我做得太不對了,請原諒!要殺我,擰開煤氣爐開關的傢伙,仍然是西澤!""您怎麼知道的?"

  "那傢伙在祝賀會那天晚上,住在了我的隔壁。那是早就安排好的。我也懷疑過喜歡你的齋賀。但,齋賀君在辦事處整夜打麻將。他沒有離開過。

  這是秋永告訴我的。齋賀去過兩回廁所,可也不是一個人去的。而且,從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沒有離開麻將桌。所以,除了西澤,沒有別人。"

  植說完,又在室內急促地走了起來。不知為什麼,伊津子嘆了一口氣。

  "您是不是有點兒神經衰弱?""你懷疑我差一點兒被殺嗎?"植一面說,一面看伊津子手的動作。

  "穿和服真漂亮啊!這是你丈夫的毛衣吧?""有點兒感冒。"

  伊津子說道,然後又小聲加上一個"我"字。"喂,加納君,我想把西澤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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