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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陶瓷人偶般的少年,被寬大的外套緊緊抱住,深色的布料映著他細膩的肌膚,看起來纖弱而易碎。

  因為高熱的原因,他的面上染上的幾分病態的艷色,半睜半閉的眼也十分迷濛。

  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上下抖動,帶起一片攝人心魂的勾引意味。

  櫻粉色的薄唇微微張開,若隱若現的舌尖更是讓人忍不住想將他揉碎在懷裡深深吻住,狠狠吸允。

  純潔如精靈,性感如鬼魅。

  不過用餘光瞟了一眼,司機竟再也無法將視線移開。

  直到被一道冷厲的目光凍得哆嗦了一下,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神,趕緊低下頭幫祁崢把人送進車裡。

  坐在后座,祁崢動作輕柔的為黎熙調適一個舒服的位置。

  而正處在半昏迷中的黎熙,也因為寒冷而主動靠近身邊的熱源。原本落在身側的手,下意識抓住祁崢襯衫的扣子,身上浴袍寬大的袖口滑落至小臂,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

  祁崢眼神一暗,把他抱的更緊。因為彆扭而轉開的頭,眉宇間也添了幾分憂色。

  很快,車子便停在了祁崢的私人別墅前,早已接到通知的管家帶著家庭醫生和一眾女僕站在門口守候,一見他們回來就趕緊迎了上來。

  “叫家庭醫生帶好藥品去我房間。”祁崢吩咐了一句,就抱著黎熙上樓,回到自己臥室。

  管家連忙帶人跟上。

  就這樣折騰了許久,黎熙身上的高熱終於降了下來。

  祁崢吩咐管家和女傭可以回去休息,家庭醫生先留在隔壁,然後才下樓去廚房熬粥,等黎熙清醒時餵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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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黎熙終於清醒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

  他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酒店。

  坐起身子,他還有些疲累,但頭已經不疼了。

  看著身上系得嚴實的睡衣,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換的。

  試著挽起長出很多的衣袖,黎熙掀開被子打算下床。

  “躺著別動!”祁崢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

  黎熙停下動作,靠在床頭,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先吃飯,然後吃藥。”祁崢的臉色不是很好,沉浸的眼中含著寫隱約的怒意,但餵黎熙喝粥的動作依舊十分溫柔。

  黎熙嘗了一口,發現和平時自己在酒店訂餐時的口味相同,再加上祁崢挽到手肘的袖子,心下變得瞭然。

  喝掉最後一口粥,黎熙開口和祁崢抱怨:“今天食物的味道沒有之前的好,肯定是廚子偷懶。”

  祁崢看了他一眼,一語雙關的回答:“也可能是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黎熙笑著拉住他的領帶,把人拽到近前,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那現在心情好了嗎?”

  “別鬧!”祁崢無言以對,乾脆將黎熙抱緊塞進被子裡。

  說了一句“大夫說你體質太差,需要多休息。”他就帶著餐盤,離開臥室下樓去了。

  黎熙看著他有些倉促的背影,抱著被子笑的不行。

  然而很快他體會到了什麼是樂極生悲,因為祁崢在他喜歡的鮮榨果汁中,加了分量十足的胡蘿蔔!

  看著祁崢冷著臉,眼神卻寫滿擔憂的模樣,黎熙咬了咬牙,還是一口氣將杯中的果汁盡數飲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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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熙這裡濃情蜜意,而湛天朗那邊卻是深陷危機。

  他入院已經一周,可父親母親卻始終沒有來看過他,只派了秘書詢問。

  至於之前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跟消失了一般,音信全無。

  除了裝模做樣的許楠,竟一個人都沒有來看過他。

  這樣反常的情況讓湛天朗覺得十分不對勁,派人一查才得知。由於就醫那天保密措施做得不夠,自己不能人道的消息已經傳遍整個b市。

  這種男人最大的恥辱讓他徹底名譽掃地。

  所有人都在猜測他意外的原因,曾經的豪門少東竟淪落為眾人茶前飯後的笑談。

  而最讓湛天朗無法接受的還是湛父的做法。

  自己的傷勢尚未痊癒,他就已經找好了替代品,一個僅僅比自己小半歲的私生子已經被接回湛家。

  “呵呵。”湛天朗冷笑著將手中的資料撕毀,心中泛起劇烈的恨意。

  他知道,眼下除了自己,就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了。

  父親的冷漠讓他徹底認清現狀。不過不要緊,他早晚會讓他為今天的決定而感到後悔。

  至於那個私生子,就先讓他得意兩天。

  一切都等到安全出院,然後再做定奪。

  想到這,他撥通了下屬的電話,詢問了幾句。在得到肯定答覆之後,他終於緩了一口氣。

  幸好自己的記憶沒有出錯,那個孤本還沒有被人買走。

  再過一個月便是祁家家主的生日晚宴。祁家老太爺最好雅物,自己若是能將那個孤本尋來,討得他一句庇護,便可一步登天。

  到了那時候,就算是父親,也要讓自己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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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很快過去,這半個月裡,黎熙過的十分平靜。

  許楠在忙著琢磨如何在祁家晚宴上大放異彩,而湛天朗那邊已經派人設法收購孤本。黎熙翻看著手中的資料,並不打算讓他們過的這麼輕鬆愜意。

  “想辦法聯繫那個孤本主人,手裡有如此稀世珍寶,怎麼能看不出來價值。”黎熙吩咐祁崢派來協助他的下屬。

  “是。”

  “另外,去許楠家裡看看。存了那麼多珍貴的美玉,總會引起有新人的覬覦。”

  “明白。”聽出黎熙話語中暗藏的深意,下屬答應一聲,便退出房間。

  隨意的靠在沙發上,黎熙的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微笑。

  湛天朗想要空手套白狼,自己自然要幫他一把。既然是稀世珍寶,總要有個令人咂舌的價格,要不然,怎麼能體現出來他的良苦用心?

  至於許楠,他本就很湛天朗入骨,再加一把火也不過是催促他加快復仇的速度。

  將瑣碎事情安排好,黎熙拿起外套準備出門。再過一陣便是祁崢祖父的生日晚宴,他需要去買一身合適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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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世天階商業圈

  最為b市最大的商業圈,世天階永遠都不缺少有錢有閒的人來這裡購物。

  黎熙隨意轉了轉,選了一件和自己風格相符合的西裝便打算回去。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更衣室里走了出來,正是許久未見的許楠。

  “是你!”許楠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黎熙。

  湛家父子為了找他,動用了全部可用的人手,幾乎將整個b市翻了個都沒有找到。

  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在這裡和他偶遇。

  黎熙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的意思,轉身離開。

  “顧晏,你一向都是這麼沒有禮貌嗎?”不知作何心理,許楠開口叫住他。

  “你有事?”黎熙轉頭和他對視,漆黑如墨的眼眸神色冷淡疏離。

  看著他目中無人的模樣,許楠的心裡不禁生出幾分惱怒。

  又是這樣,毫不掩飾的高傲,恣意不羈的放縱。眼前的少年總是可以輕易將眾人的眼球吸引。

  那種天然的明媚,縱使被湛家囚禁了十年也無法將之磨滅,一舉一動皆讓人忍不住心生嚮往。

  咬住下唇,許楠試圖按捺住心裡複雜的情感:“沒事,湛家父子都在找你。”

  “哦,那你為什麼告訴我?”黎熙挑眉,神色玩味。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許楠下意識將真相脫口而出。

  他想和黎熙談談。

  原本他以為黎熙早就被湛家養成了廢物,如今看來,留在湛家那十年,倒像是他在韜光隱晦。

  “不,那是我的敵人,和你沒有關係。”黎熙唇角的笑意擴大,眼底的寒意卻將店中溫度適宜的空氣都凍成碎霧:“至於你要做什麼,都和我無關,但想合作,你還不夠資格。”

  “你看不起我?”許楠憤怒。

  “難道不是?”黎熙反問:“你不過是湛天朗豢養的一隻寵物,有什麼資格和我聯手?”

  “顧晏,做人不要太自負!你不是也一樣被湛家囚禁,像只狗一樣跪著討生活?”許楠咬牙切齒。

  “呵。”黎熙笑著,溫柔如水:“狗?你是在說你自己嗎?”

  “……”黎熙的眼神太過通透,讓許楠忍不住自慚形穢,回想起當年自己在社會食物鏈最低層苦苦掙扎求生,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低賤堪比乞丐的模樣,許楠愈發覺得自己在氣勢上矮了黎熙一頭。

  “過於犀利的言辭不過是想要掩藏自卑的假象。”看出他心中所想,黎熙伸手撫弄著許楠略長的頭髮。“寵物就要有寵物的自覺。或者你應該帶個頸圈、按條尾巴,這樣我下次在看見你的時候,你就會懂得討好,而不是跟我無謂的亂叫!”

  “顧宴,你別欺人太甚。”甩開黎熙的手,許楠憤怒幾乎要化作實體。

  黎熙的態度高傲如斯。好似在他的眼裡,自己和湛天朗都是一樣的低賤愚蠢,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

  絲毫不在意許楠的反應,黎熙留下一句“多擔心自己吧!雖然湛天朗是個廢物,但對於試圖反抗的寵物,他還是有很多懲治的手段。”然後便轉身離開。

  “……”聽出黎熙話裡有話,許楠皺起眉,思考其中深意。

  就在這時,他口袋中的電話響了。

  打開一看,許楠臉色瞬間改變,換下身上的衣服就匆匆搭車離開。

  停在一旁的賓利車裡,黎熙倚在祁崢懷裡,看著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當然知道許楠著急回去是做什麼的,派去的人已經得手,而自己也成功將懷疑的種子埋下,接下來,他只要看著他們內鬥就好。

  畢竟鷸蚌相爭,最終得利的還是那個漁夫。

  懶洋洋的抽出被祁崢抓住拿濕紙巾不停擦拭的手指,黎熙開口拒絕道:“已經很乾淨了,許楠的頭髮又不是病毒,你不用這麼如臨大敵。”

  祁崢不說話,臉上也是面無表情,但眼裡的不郁之色十分明顯。

  “……”對視了兩秒,黎熙默默的低下頭,將手指重新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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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焦急返回自己私密住處的許楠,一打開房間門,就看到一片狼籍。

  屋子裡的現金和銀行卡全都被一卷而空,而自己近期做的幾個擺件更是消失不見。

  許楠額頭的汗瞬間就滑落了下來。

  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幾個玉雕。那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別人定做的。且不說不斐的原料價格,單是找他定做人就皆是身份不俗。

  如若到期無法上交,賠錢還是小事,砸了招牌才是大事。

  到底是誰用這麼狠的方法對付自己?

  許楠頹然的坐在沙發上,腦子有些混亂,但不知怎麼,黎熙在商場中和他說的話又一次浮現在了腦海里。

  湛天朗!許楠瞬間敲定了懷疑對象。

  怪不得他之前這樣容易就被他勾引上手,恐怕是早就將自己的身世查清並心存提防。

  可自己還偏偏自己還極其自負,自覺手段不俗,好似跳樑小丑一般,主動送上門去,扔人擺布。

  煩躁的在屋子裡踱著步子,許楠恨的雙目赤紅,宛若困獸。這時,一張紙條從他的衣服里掉了出來,上面寫著一個郵箱地址和密碼。

  陌生的字體讓許楠愣了一下,然後便打開電腦查看。

  依照字條上的提示將郵箱打開,並把其中的幾個附件下載下來。

  隨手打開一個,裡面記載的東西讓許楠大驚失色。

  沉默的看著電腦上的文檔,許楠的眼中泛起了一絲水氣。

  裡面說的都是一些雕刻的技巧。語句簡練,但操作過程十分詳細,比較複雜的部分還配了圖。

  熟悉的手法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人十分相似,是顧家的祖傳技藝。

  雖然不多,但對眼下的他來說,卻如雨後甘霖一般及時。

  這是黎熙在暗中幫他。

  許楠的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從很小開始,就對黎熙存著一份扭曲的嫉妒。他刻意破壞黎熙和湛天朗的聯姻,其實心裡是存了惡意的,並且連之後凌虐折辱的手段都早已計劃清楚。

  若不是黎熙意外的強勢將他的步調打亂,恐怕他現在會過得無比悲慘。

  可如今,許楠面對他表面冷漠內里關切的姿態,只覺得萬分羞愧。尤其是想到最近兩次和黎熙的接觸,心裡更是生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不論是休息室里批在自己身上的床單,還是主動送到自己面前的顧家技藝,黎熙的寬容和善意都讓他徹底看清了自己的醜陋。

  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許楠小心的將黎熙寫給自己的字條放進錢包的夾層。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他將郵件隱藏在電腦最不起眼的角落中,然後就拿起外套,再次出門。

  眼下,許楠已經徹底恢復理智,並將思緒整理清楚。

  黎熙對他的好他會記在心裡,但並不代表他會就此臣服。

  同為顧家血脈,顧家財產,他一樣有繼承資格。

  想到黎熙倨傲淡漠的眼神,許楠的心情又變得壓抑許多。

  早晚有一天,他會將那個少年自神壇拉下,讓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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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瞬即逝,祈老壽宴準時到來,湛天朗代表湛家出席。

  摩挲著手中高價得來的孤本,湛天朗信心十足,自認不會再有人拿出更好的禮物,就連耳邊一直不停的竊竊私語也充耳不聞。

  看了一眼身邊的許楠,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得色。

  湛天朗一早就查清了許楠的情況。知道他意外被盜賊光顧,損失重大。想到報告上許楠被盜走的物件,湛天朗就愈發幸災樂禍,甚至還特意打點了負責此案的警察,叫他們不必太過急於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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