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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水涌流的米河朝紅燭看去,一道道通紅的燭淚也在緩緩地滑流。噗!一束青絲扔在了大紅燭的面前。米河回首,震驚了。跪著的蟬兒手裡握著剪子,長長的頭髮已被她剪了下來!「蟬兒!」米河一把抱住蟬兒,「她不是含月啊!不是啊!她還沒有死!她還活著!」蟬兒的聲音極其平靜:「米少爺,從今天起,我和品月……

  一起陪伴她了。「又一道長長的燭淚婉蜒流下……

  30.米家靈堂。夜。

  門重重地推開,米河挾著一股風走了進來。

  就像上次見到的情景一樣,龐旺直著腰跪在靈前的蒲團上。

  「我在等你!」龐旺的聲音很低,仿佛從地底冒上來。

  米河:「為什麼等我?」龐旺:「我想聽你說一句話。」

  米河:「什麼話?」龐旺:「告訴我,你恨你父親麼?」

  米河沉默。龐旺:「我知道你恨。而且,我還知道,你會把你父親的這一棺材財寶,連同他的惡名,一起送往京城,向皇上請罪。」

  米河沉聲:「是的,我會這麼做。」

  龐旺笑了笑:「這樣做就對了。」

  米河:「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問?」

  龐旺:「我只有問明白了,才能讓自己作最後的解脫。」

  米河:「你要離開這裡?」

  龐旺:「要離開。我走之前,也有一句話要留給你。這句話不管你愛不愛聽,我都得說。——記住,作為臣子,你可以恨父親;但作為兒子,你不該恨父親!你父親直到死,還在愛著你!」

  噗,一聲問響,龐旺的雙手突然往上一抬,眉心間砸人一把斧頭!一道鮮血順著他的鼻樑往下淌。米河沒有任何震驚,臉色格外的平靜。經歷了過多震驚的人,一旦平靜下來,連目光也是平和的。

  米河的目光從龐旺的額間平靜地抬起,漸漸望向父親的靈樞……

  31.巡撫衙門寬大的院坪。日。

  在劉統勛等一干官員的監視下,靈樞轟然打開!滿滿一棺金銀珠寶!官員們一臉震驚,發出哦的一聲驚呼。監督開棺的劉統勛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從棺內慢慢收回目光,在官員中尋望起來。人叢中沒有米河的影子。劉統勛皺眉,問屬員:「米河呢?」

  32.河神廟裡。日。

  米河捧著父親的遺像,久久地站在柳含月的大燭前。

  燭火燃著,火苗發紅。米河高高抬起手,把父親的遺像向火苗伸去。遺像點著了,紙卷在米河的手中一點點燃燒起來。「米汝成」在蜷縮、變黑、化灰……

  大燭上,一行長長的燭淚在悄然滑落……

  33.運河邊乾燥的曠野。日。

  飛揚的塵土中,劉統勛和米河對視著,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塵土如煙,扑打著臉面。許久,劉統勛從抽里取出一張紙片交給米河,道:「這是龐旺放在棺中的一張紙,上面寫著你父親在北京的葬身之處。」米河看了看,抬起臉:「葬在棗樹林?這麼說,如果我奏請皇上開棺鞭屍,可以找到我父親的屍體了。」

  劉統勛:「你真要這麼做?」米河點點頭。

  劉統勛又取出一個發黃的冊子,遲疑了一下,雙手遞給米河。

  米河:「這是什麼?」

  劉統勛:「這也是從你父親的棺材中找到的。在這個冊子上,記著他每筆不義之財的來歷!」用眼睛盯視著米河。

  米河察覺到什麼:「為什麼這樣看我?」

  劉統勛:「在這本冊子裡,還記錄著一串受賄官員的名字和受賄的數額!」

  米河驚:「是麼?都記著誰?」

  劉統勛沉默,一臉凝霜。米河:「怎麼不說話了?」

  劉統勛:「別的名字你可以不看,可有一個人的名字,你不能不看!」

  「誰?」米河急問。劉統勛:「把冊子翻到第九頁。」

  米河怔愣了一會,翻開冊子。猛地,他的眼睛仿佛有針在戳著,痛苦地眯縫了起來。「盧焯?」米河驚聲。

  定格。

  第30集

  1.深深的井洞裡。日。

  呸,一口唾沫吐在一張長著厚繭的手掌上,這隻手握緊了短柄鋤,用力挖土。

  他是盧焯。頭頂井口探進一張臉,喊:「盧大人!米大人找!」盧焯抬起臉,道:「讓米大人等一會,挖滿這筐泥,我就上來!」他沉下身,又挖了起來。

  2.運河高堤上。日。

  米河臉色發青,竭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冷目看著站在面前的盧焯。盧焯:「你今日怎麼了,像鬥雞似的?」

  米河:「盧大人!我父親的事,你知道了麼?」

  盧焯:「知道了。真沒有想到,你父親會是這樣的人。剛才挖井的時候我還在想著這件事,那些貪官們,比如苗宗舒、潘世貴這些人,貪了那麼多錢財,為著什麼呢?不就為著活著的時候,享受個富貴榮華麼?可你爹呢,不是這樣的人。他一輩子受著窮,靠那每年幾百兩養廉銀子過日子,連件像樣的袍子也穿不上。我對劉統勛大人說過,這幾千上萬號文武官員當中,最清貧的,你爹也怕是算得上一個了。

  再比如那田文鏡,他身後圍著的,大多是些貪官污吏,他這個人不貪,我盧焯就是不信!可真的沒想到,田文鏡倒沒出事,你父親出事了,而且還……唉,你父親要這麼多金銀財寶幹嗎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自己又花不上,往棺材裡藏,這又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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