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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老常父子三人,唯有戰死才可報答將軍之恩!……看來,我的兩個兒子是不會活著回去了啊!”

  第17章 詐軍穩囊瓦

  楚軍令尹囊瓦得報吳軍戰船數百,聲勢浩大,溯淮而上?依多年作戰經驗,便知吳王闔閭之意並不在於解蔡之圍,而是要攻打楚國都會郢城。他立即大聲向眾將宣布了自己的高見,並徵求左司馬沈尹戍的意見。

  沈尹戍自然比囊瓦更精明,早知闔閭來者不善,卻裝拙守愚,絕不表現得比囊瓦高明,免得刺激了暴戾而又狹隘的囊瓦的逞威好勝之心,只道:“令尹一語道破闔閭之心,所言極是。我等趕緊率兵回防漢水吧。”

  囊瓦和沈尹戍的軍隊掉頭就往回狂奔,剛剛渡過漢水,進了夏城,還沒來得及休整,就得到探子來報,吳軍已經會合了唐蔡兩國軍隊,越過了大別山和桐柏山脈的三個隘口,深入楚國腹地,已有了強渡漢水的跡象,要攻打郢都了。囊瓦大吃一驚,趕緊把軍隊沿著漢江在夏州以西布防。他和沈尹戍在江濱高處隔江向吳三軍來處望去,但見煙塵騰起數丈,旌旗在塵灰中翻卷閃現,不知對面有多少兵馬,只覺得氣勢咄咄逼人。

  囊瓦道:“吳軍莫非神助?來得如此之迅速!”

  將軍射道:“吳軍統帥孫武,訓練‘利趾’士卒,專擅長急行,還有‘多力’徒卒,不懼生死。”

  射的兒子延說:“父親休長他人志氣,看我率一彪人馬渡江去取孫武首級如何?”

  沈尹戍:“不可。”

  囊瓦不快:“任那孫武欺楚國軍中無人嗎?”

  沈尹戍說:“不是這個意思。令尹囊瓦您的威名,足以讓吳軍聞風喪膽。”

  囊瓦聽得熨帖。

  沈尹戍接著道:“如今是吳、唐、蔡三國軍隊傾巢而出,來勢洶洶,意在尋求決戰,吳軍銳氣正在盛頭兒上。我軍圍蔡數日,沒有結果就後撤,回防漢水還未休整,士卒精疲力弱,兩軍實力和士氣都不相等,我軍暫時處於弱勢。”

  囊瓦:“左司馬害怕了麼?”

  沈尹戍笑笑,說:“且聽我說。請令尹您暫時借漢水之天塹,加緊防務,與吳軍上下周旋,消其銳氣,不准吳軍渡漢水,保證郢都的安全。待我到方城一帶,將抵禦晉國的主力軍隊調回,先直撲淮水,把吳軍的戰船全部燒毀,然後,派兵守住吳軍後撤的必由之路,大隧、冥、直轅三個隘口,抄了他的後路。”

  沈尹戍說到這兒忽然打住。

  囊瓦思忖片刻。

  囊瓦黑臉上露出一絲得意:“這時候,看我強渡漢水,正面攻破吳軍主力,司馬在後面夾擊——讓他首尾不能相顧,全軍葬於漢水北岸!”

  “正面攻破吳軍主力,非令尹囊瓦莫屬!”沈尹戍說。

  囊瓦哈哈大笑。依沈尹戍之計而行。

  沈尹戍準備離營到方城調兵遣將的時辰,對著南天郢都方向拜了三拜,默默祝禱:

  “蒼天保佑楚國社稷,休教那豎子囊瓦壞了破吳大計,毀了楚國宗廟哇!”

  沈尹戍淚水奪眶而出,又趕緊擦了個乾淨,乘一葉輕舟,帶三五隨從,偷渡了漢水,一路上,星夜兼程,不敢片刻的偷閒,就是睡覺,有時也睡在馬背上。

  沈尹戍北上方城數日之後,身為執掌楚國軍政大權的令尹囊瓦與吳軍對峙,本來就是不會無所作為的,再加上驍勇的將軍射立功心切,對孫武、伍子胥之軍不放在眼裡,一再求戰,便令射率三百輕騎夜渡漢水,去探聽吳軍虛實。

  自從吳軍在漢江以北安營紮寨,與楚國囊瓦之軍隔江相持以來,孫武表面上依舊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卻並不平靜,他每時每刻都在注意捕捉機會,推進戰爭態勢的發展。他的謀略是誘敵渡江來戰,可是派出幾艘戰船去向南岸叫罵,除對方放了幾通箭矢之外,楚軍完全沒有動彈的意思。他知道,決不能改變計劃,貿然渡江作戰,那樣,楚軍扼守漢江天塹,吳軍舟師登陸攻打,楚軍以逸待勞,吳軍將損失巨大不說,也很難取勝。他也知道楚軍至少要迴避吳軍的銳氣,決不會立即渡江,決戰需俟時日。

  可是,到底還要等多久?大王闔閭心裡當然著急,一連數夜睡不著,天亮前剛打個盹,又常有惡夢纏繞。為此,大王的臉色不好,臉腫著,眼袋也掉下來了,憂心忡忡地問孫武:“孫將軍,到底何時可戰?你須叫寡人心裡有底。”孫武說:“稍安勿躁。”闔閭:“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三軍深入楚國腹地,糧草給養供應不上,再等下去,會草盡糧絕的啊!”孫武說:“大王所言極是,楚軍令尹囊瓦遲遲不肯來戰,恐也想到了這個。”

  闔閭:“這難道不是婦孺可知的淺顯的道理嗎?”孫武說:“孫武正是想在這裡做文章,我三軍如今勢大力強,可以把糧草之弱給楚軍看個明白,以強示之弱,卑而驕之。”闔閭不再說話。他那煩躁憂慮的樣子,雖然對孫武的心理是壓力,將軍和士卒們卻看不出孫武有絲毫的忐忑不安,他總是充滿了自信。及至聽到探報說,沈尹戍已北上方城搬兵,吳國營中氣氛更加緊張了。倘若楚軍一直不肯出戰,等到沈尹戍從方城帶來楚軍主力,前後夾擊,後果不堪設想。這個夜晚,伍子胥來到孫武大帳,帶了一罐好酒姑蘇紅,道:“孫將軍,來來來,陪我飲幾斛壯行酒。”孫武詫異:“這話從何說起?”伍子胥道:“將軍沒聽說楚將右司馬沈尹戍到方城去搬兵了麼?等到沈尹戍來,你我恐怕要被趕到漢江餵魚去了,來來,伍子胥專程弄來了姑蘇紅。”孫武笑道:“伍將軍想貿然出戰?”“孫將軍低估伍某的舟師?”

  孫武說:“不不,匹夫之酒,孫武不飲。”

  伍子胥勃然而怒:“哪個是匹夫?”孫武:“伍大人息怒,孫武一不留神道出了實話。”伍子胥愈發怒不可遏:“敢罵伍子胥是匹夫的,你孫武倒是天下第一人,今日你須說個明白!”

  孫武說:“只為報仇雪恥,不問兩軍情勢,拔劍而起,魯莽去戰,豈非匹夫?伍將軍難道不是要去挑戰麼?”

  “伍子胥只為報仇雪恥?你難道不知沈尹戍方城搬兵,不知吳軍危哉?”

  孫武說:“適才孫武小試激將之法,伍將軍就暴跳如雷,這等方法,何妨在真匹夫囊瓦身上一試?沈尹戍城府極深,有韜有晦,沈某一去,囊瓦性情驕矜,料他耐不住寂寞,不久將來吞鉤,豈非好事?伍將軍,倘若你都不與孫武合作,吳軍瓦解只是旦夕之事啊!來吧,孫武敬你一盞姑蘇紅!”

  伍子胥嘆了一口氣,孫武飲了一盞,他一連吃了三盞,沉默少頃,道:“我難道不知孫將軍深謀遠慮?說實在話,十年前伍子胥父兄被楚平王所害,如今隔江望見楚國兵馬,恨不能立刻就去踏他個人仰馬翻!”

  孫武說:“到底伍子胥坦誠,為這個,我還得吃一盞。”

  伍子胥按了酒罐:“不不,不行了不行了,這姑蘇紅,我還要留待到郢都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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