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尾聲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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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撇去傅紹騫的到來而在學校里掀起的腥風血雨,唐末晚的求學生涯總得來說是安寧而愉快的。

  兩個孩子跟在身邊,家庭一片和睦,唐末晚真的沒什麼可以挑剔的了。也就越發的容光煥發。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女人尤其需要由內而外的滋養,再加上老太太給的找人國外帶回來的昂貴化妝品,唐末晚還學會了化妝,雖然是淡妝,但也有畫龍點睛之筆,大有日趨漸美之勢。

  也因此,被人注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明里暗裡也斷斷續續收到各種表白的簡訊,鮮花,或者真人告白,變得赤手可熱起來。

  至於傅紹騫。明明都已經公開了結婚生孩子的消息了。一群女生的愛慕卻是不增反減,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消息,據說傅老師的老婆是個醜女,要不然怎麼到現在都不敢露面。

  現下不是最流行一句話嗎?沒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這下好了,傅紹騫來一個拒絕一個,來兩個拒絕一雙,反而激起了各方女生爭奇鬥豔的好奇心。都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擄獲傅紹騫的心。

  就算真的是個醜女,那肯定也是有大本事的。

  唐末晚看在眼裡,好笑在心裡,卻也是越加不敢表面泄露自己的身份了。

  這夫妻倆,一時間倒成了學校里的風雲人物。

  張春華見這麼多人被拒絕了,有一股不服輸躍躍欲試的勁道,但這股勁她不使在自己身上,她拾掇唐末晚:「末晚,你去試試,跟傅老師表白下,看他會不會也拒絕你。」

  唐末晚驚恐的瞪大眼:「開什麼玩笑,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你那男朋友有傅老師帥嗎?有傅老師有錢嗎?到現在是騾子是馬都不知道呢,不要緊,就是去試試而已。」

  王若蘭和沈倩倩這兩個真是最佳損友,連聲附和張春華的提議:「是啊。末晚,你去試試,要是你都被拒絕了,咱也就死心了。」

  唐末晚一頭黑線,直接拒絕了她們:「不去。」

  商正茂和許婉寧思女心切,便讓商謹如帶了過來。

  博導找唐末晚正好有點事情,她在開會,商謹如便來了學校,去見了傅紹騫。

  美麗的誤會也就這麼展開了。

  「紹騫。」在教學樓內,一身氣質典雅的商謹如叫住了傅紹騫。

  傅紹騫腳步停頓,商謹如走到他身邊,笑道:「要回去了嗎?」

  傅紹騫點頭,商謹如說:「那正好,孩子在家肯定也等急了,我也等你不少時間了,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末晚呢?」

  躲在暗處聽八卦的同學得了重要信息,向來是不把八卦徹底聽完就迫不及待的擴散開去了的,商謹如的最後那句末晚呢,自然是被人自動忽略了。

  師母出現了!五個大字驚悚的出現在校園論壇的頭條上面,還是用的血紅血紅的大紅字,醒目而聳動。木農吐巴。

  下面還有配圖。是傅紹騫和商謹如相攜往外走的親密身影。

  其實他們當時是一點不親密的,只是這拍照,距離遠,還有點模糊,看起來就是親密無間了。

  但商謹如的美,還是毋庸置疑的。

  眾人恍然,原來師母長得這麼美啊,難怪傅老師誰也瞧不上了,這長相,這氣質,這舉手投足一撩髮帶起的風韻,簡直讓眾人望其項背,難怪啊難怪。

  張春華看到後,按住唐末晚的手:「夠了,你也別去表白了,咱就不要再去自取其辱了,人家見慣了這樣的國色天香,咱們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了。」

  唐末晚本來挺高興的,聽罷,終於忍不住:「春華,你說誰是庸脂俗粉呢。」

  「就是。」這話得到了王若蘭和沈倩倩的聲援,幾個差點把張春華做掉。

  誰也無法忍受被人說是庸脂俗粉啊。

  從此以後,傅紹騫是真的乾淨了,沒有人再去表白,偶有芳心暗動,也會被周圍人竭力勸阻,還是別去撞得頭破血流了。

  花開兩朵。

  徐瑩出國留學了。

  在被傅紹騫拒絕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徐瑩都悶悶不樂,女神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結果人家太太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據說家世也是好的不要不要的,徐瑩卻連靠近傅紹騫身邊的機會都沒有,女神黯然神傷,一氣之下便出國去了。

  於是唐末晚徹底淪為香餑餑,混的風生水起,原本愛慕徐瑩的那批男同胞突然轉了性,不少還開始正大光明的追求起唐末晚。

  她不住在學校,所以非上課時間找不到人,人家就趁著下課的時候堵人。

  「末晚,我這裡有兩張電影票,賞臉晚上一起看看?」

  「末晚,跟我去吃飯吧,我訂了最好的豪華包間。」

  「末晚,周末有時間嗎?我想約你去爬山。」

  「……」唐末晚第一次發現,原來當美女有這麼多的優待,在這個頂尖的女博士隊伍里,她儼然也成了高顏值的代表啊。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會無比忠貞的表示:「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張春華都懷疑:「末晚,你騙我們的吧,你都說了這麼長時間男朋友了,怎麼也沒見她來接過你一次,沒有人,照片總有吧,給我們看看照片。」

  唐末晚乾笑:「他不喜歡拍照。」

  「是不喜歡還是沒有,末晚,你跟我們耍花槍的吧。」

  「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要是沒有,我怎麼不抓緊時間。」唐末晚道。

  張春華思忖:「說的也有道理,那你瞞了我們這麼久,是不是該帶出來讓我們見見?」

  唐末晚福至心靈:「他很忙,公司派他出差駐美一年,人不在國內,到時候帶你們見。」

  人都要從眾的犯賤心理,這些男人更是,唐末晚越拒絕他們,他們就越來勁,還以為她故意拿喬呢,追得也就越緊。

  唐末晚收到了傅紹騫發來的好幾張黃牌警告,接二連三的指天發誓,他才沒有把事情公諸於眾。

  幾個月後,陸雲深來這裡參加一個交流研討會。

  那是唐末晚入學以來第一次見到他,怎麼說呢,她覺得陸雲深有些變了,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了。

  依舊是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模樣,依舊是帶著淺淺笑意謙遜得體,嘴角帶著好看的弧度,但他整個人似乎更加的,眼神變得更加真切,並且身上的孤單之氣褪去不少。

  唐末晚一直覺得陸雲深身上有一種很孤獨的悲傷,但是這次見面,真的不一樣了,是那種發自心底的高興。

  傅紹騫今天沒課,在家陪孩子,沒有過來,唐末晚和陸雲深在教學樓相遇,掩飾不住的激動喜悅:「學長。」

  正是午飯時間,陸雲深笑道:「請你去吃飯。」

  「我請你!」唐末晚跟著笑起來,仿佛陽光都失了色,「我好歹是這裡的東道主啊,家裡做了飯,要不去家裡?」

  陸雲深看著她的笑容,笑容隨和:「看來你生活很幸福,可以。」

  「那走吧。」

  兩人旁若無人的一路暢聊,陸雲深身姿挺拔,面容清雋,氣質卓爾不凡,自然是很快能得到關注的,跟唐末晚走在一起,唐末晚知道,明天,她男朋友的事情就會傳遍校園了吧。

  陸雲深來到家裡時,正準備開放,老太太看到他,可高興了,一副一家人的模樣。

  傅紹騫朝他點了點頭,兩人打了招呼,唐末晚上樓換了件衣服,抱著靜靜下來,陸雲深見了,就抱過來逗了逗,唐末晚在旁邊指導,動作不算標準,但很輕柔。

  他是個很溫潤的人,唐末晚想如果他自己有個孩子,一定是疼到了骨子裡的。

  老太太心直口快,憋不住:「雲深,你怎麼沒帶我們家梓遙丫頭一起過來?」

  「……」唐末晚一直挺尷尬的避免這個話題,現在被老太太大刺刺的捅破,倒也等著看陸雲深的回答。

  陸雲深挺坦誠:「她公司有事,我也就呆兩天,馬上回去的。」

  唐末晚從他平靜的眼神里,讀出了溫柔和煦的味道。

  看來他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陸雲深和傅梓遙肯定是發生了什麼的。

  都是受過傷的兩個人,若是真的能在一起,想必比別人更懂得相依相偎的道理。

  更何況陸雲深溫柔如水,可以幻化出無數的形狀,對心愛之人,必定是萬分包容的,做他的愛人,其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午飯吃的很高興,傅紹騫話不多,但與陸雲深也能聊到一起去,陸雲深和陸立風的關係,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按照謝依人的話來說,要是天底下同父異母的兄弟都能跟陸家這樣,天下真是要一片和平了。

  飯後,唐末晚去哄傅靜靜睡覺,傅紹騫和陸雲深在露台上喝茶聊天。

  所以說陸雲深真的是一個很奇特的存在,能跟同父異母爭奪家產的兄弟和平共處,也能跟搶走心上人的情敵相談甚歡,可能這一切都源於他豁達的性格吧。

  傅紹騫手執紫砂壺,替陸雲深斟了一杯茶:「嘗嘗。」

  陸雲深盯著他行雲流水的動作,還有眼前綠意盎然的舒適庭院,無比的羨慕:「這一直是我理想中的生活啊,沒想到你都實現了。」

  可不是,現在傅紹騫頂著大學講師的身份,也算是跟陸雲深平起平坐,但是他有老婆有孩子,又有錢,日子過的逍遙自在,讓多少人羨慕。

  傅紹騫嘴角原本就掛著得意的笑,這下子,更是把嘴巴咧的大了許多:「還不錯,你也可以。」

  「希望如此。」

  傅紹騫終於把話題倒入了正軌上:「你跟梓遙準備怎麼辦?」

  陸雲深看了他一眼:「有消息會給你發請帖的,不用太記掛。」

  「呵,都想著發請帖了,那我只能祝你好運了。」

  陸雲深抱拳。下午還有活動,就告辭了。

  唐末晚下來後,發現只有傅紹騫一人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清風拂過,兩人臉上都漾起笑意。

  陸雲深的活動只有為期兩天。

  如唐末晚的預期,第二天早上,陸雲深是唐末晚男朋友的事情就在校園裡傳了開來。

  人心是躁動的。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不信的人上前來試探,再次約唐末晚:「唐末晚,今天中午有時間嗎?我想約你一起吃個飯。」

  剛好下課,傅紹騫還沒走,正在講台上收拾課本。

  唐末晚被人攔在教室門口,有些微訝,還以為有了陸雲深在前,人家也不會再來糾纏了呢。

  「不了,我已經約了人……」唐末晚婉拒。

  「約了誰?」男同學打破沙鍋問到底。

  唐末晚呵呵笑了兩聲:「這是我的私事,不用跟同學你匯報吧。」

  男同學臉色有些發紅:「唐末晚,你不要再找這樣的藉口了,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從講台上走下的傅紹騫打斷:「吃飯好啊,不如一起?」

  傅紹騫看著那位男同學,唐末晚心底嘆了一聲,也許,紙包不住火了。

  男同學聽傅紹騫說要一起去吃飯,當下有些詫異:「傅老師也一起去嗎?」

  「嗯,我也約了人。」

  「呵呵,那好啊……」男同學挺尷尬的,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了。

  傅紹騫乾脆說:「我約了我太太一起吃飯。」

  「啊,傅老師要跟師母一起吃飯嗎?師母來了嗎?沒看到啊。」大家紛紛張望。

  傅紹騫嘴角噙著笑:「你們師母來了,一直都在。」

  唐末晚一聽這話就知道,藏不住了。

  男同學也面露詫異,傅紹騫則對這名勇氣可嘉的男同學說:「我約了我太太吃飯,你打算一起去嗎?」

  「哎?」眾人目露驚詫,在男同學和傅紹騫之間來回移動,最後落在被表白的唐末晚身上。

  難道……

  無視大家驚恐的目光,傅紹騫見男同學不說話,點頭:「那我把人帶走了,大家散了吧。」

  傅紹騫走過去,牽起唐末晚的手,眾目睽睽之下,離開。

  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們走遠,爆發出如雷貫耳的鼓譟聲。

  太太太太……太驚悚了有沒有——

  師母竟然是唐末晚?傅紹騫是來玩師生戀的?

  這註定是校園史上不平靜的一天。

  ——————

  陸雲深參加完兩天的活動後,就啟程回去了。

  他在這個漩渦里,感受了傅紹騫揭穿唐末晚身份的狂風暴雨,儘管掀起了不少驚濤駭浪,但傅紹騫既然敢公布,便可以把唐末晚保護好,這點毋庸置疑。

  而他們的幸福,就像這天上的驕陽,炫目的讓人無法直視。

  突然令他想起了原本應該在家裡休息的那人。

  但是回到她的住處,卻沒有看到她的人影。

  傅梓遙剛剛開完一個會,臉色還是蒼白的,走路有些虛浮,手上拿著一個黑色文件夾,她的助理有些擔心的看著她:「傅經理,對不起,這麼臨時還把你叫過來,你沒事吧,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要不要先去休息下?」

  「不用了,你幫我去泡杯紅糖水過來的。」傅梓遙搖頭,虛弱的朝辦公室走去。

  痛經這個毛病其實已經跟了她好多年了,疼起來的時候,真的痛不欲生。

  尤其是正好這兩天,她本來是在家裡休息的,但公司新上線產品臨時出了點問題,傅子慕又出差在外,她是負責人,不得不趕回來處理。

  她在辦公桌前坐下來,助理倒了紅糖水進來,她喝下去一杯,溫燙的水包裹著她的身體,似乎好受了一些,但是後面忙起來,就讓她徹底忘了身體的難受。

  等忙完了,那股沉沉的鈍痛才又一次席捲了她。

  她端起杯子,裡面的熱水卻空了,她有些難受的靠在桌子上,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希望,這麼難受的時候能有個人陪在她的身邊,對她噓寒問暖,為她驅寒擋風。

  辦公室外傳來篤篤的敲門聲,她以為是助理進來拿簽好的文件,便忍著痛開口:「小雨,文件在桌上,麻煩你再幫我倒一杯熱水進來。」

  她是個不輕易讓痛苦外泄的人,所有的苦痛都獨自咬牙撐著,她成長的路上,基本沒有人真正在乎過她,關心過她,如果堅強都沒用,那麼要懦弱給誰看。

  她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沉沉閉上了眼睛。

  這時候,一直溫熱的大手卻覆上了她的額頭,異樣的觸感讓傅梓遙一瞬間睜開了眼,驚懼的望著突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清俊面容。

  熟悉而溫暖的聲音,沉沉包裹了她,令她來不及掩藏自己的虛弱。

  陸雲深抽了張紙巾,幫她擦了擦眼淚,又把以及從保溫桶裡帶來的溫熱薑湯,倒了出來,遞到她手邊:「先喝了吧,喝了就好了。」

  他還在湯裡面加了一些中藥,有獨特的味道。

  傅梓遙把薑湯喝了下去,緩了好久,才慢慢緩過來,陸雲深一直站在她身邊,她坐在寬大的黑色皮椅里,好像一朵被抽乾了水分的花,枯萎凋零的厲害。

  陸雲深望著她:「哭什麼,知道痛,不知道打電話嗎?」開口,是責備。

  傅梓遙默然的坐在那裡,也定定回望著他:「你不是去參加活動要晚上才回來嗎?」

  現在還是下午三點,還沒到下班時間。

  「所以你就偷跑回來下班了?」他一直都給人溫潤,仿佛磨平了稜角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板起臉的模樣,原來是這麼嚴肅,還有些嚇人的。

  她抿著唇,他靠的她太近了,溫熱的呼吸痴纏在一起。

  這次真的是助理進來拿文件了,大門沒關,所以她直接就進來了,看到近距離挨著的陸雲深和傅梓遙,一瞬間愣在了那裡,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傅梓遙反應過來,急忙出聲:「好了,小雨,你把這個發下去吧。」

  「噢,經理。」小雨瞧著陸雲深,「那個經理,已經沒什麼問題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事情我再給你打電話。」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要回去了?」小雨一走,陸雲深便開口問。

  傅梓遙點了點頭,雙手撐著桌面艱難的站起來,但下一秒,人已經被打橫抱了起來,她怔了怔,有些緊張的摟住他的脖子,對上他深邃漆黑的眼波,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了一聲謝謝。

  整個人放鬆下來,任由他抱著,離開了辦公室。

  外面是上千人的員工,這麼大刺刺的走出去,自然是要掀起軒然大波的。

  傅梓遙的感情生活向來成謎,王俊男對她追求鍥而不捨,但是傅梓遙從來沒有接受過,而且這些年她身邊來去都只是工作夥伴,私底下並沒有與那個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並且她年紀也不小了,大家自然是好奇的。

  這次卻突然見一個這麼帥的男人出現在辦公室,還把她公主抱抱走了。

  沒有懸念的議論紛紛。

  一路上,雖然沒有人敢正面瞧他們,可傅梓遙知道,這些人都明里暗裡的觀察著,震驚著,尤其從他們豐富的臉部表情,傅梓遙讀出了很多的情緒。

  她是不安的,也是忐忑的,但是看陸雲深坦然的眼神,還有他加之在她身上的力度,她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身體的疼痛席捲了她,她卻放任自己,倒在了他的懷裡。

  不是不想接受他,而是不敢。這樣清風朗月般的男人,她何德何能。可是她又那麼貪戀他身上的溫暖。

  唐末晚對她說,要勇敢點,他做的已經夠多了,一直得不到回應的感情太辛苦。

  她把臉埋在他的胸口,慢慢有眼淚浸潤他的襯衫,濡濕他的胸膛,她問:「你會一輩子抱著我走嗎?」

  他溫涼的目光閃過淡淡的驚訝,然後肯定的回答:「會的。一直都會。」

  前行的路上,終於不再是孤單一人,這樣的感覺,其實很好。

  很快陸雲深的身份就被人扒了出來。

  原來是陸氏的總裁。

  這個消息自然也很快傳到了陸何明的耳朵里。

  陸何明雖然已經不管公司的事情,但多少是希望自己兒子能接手,陸立風撒手不管,如今的白江雪卻也不再插手這件事情,偌大的陸氏集團,竟然沒人覬覦。

  謝依人顯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他聽到陸雲深跟傅氏的傅梓遙在一起後,頓時眼前一亮。

  傅梓遙可是個商場好手啊,又是傅家,陸何明其實是很滿意的,當下就致電陸雲深,問他這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打算什麼時候帶回家來見見呢。

  自從有了陸寶之後,葉敏青的生活重心已經完全被轉移,對陸何明的關注少之又少,對白江雪更是。

  聽說白江雪已經開始了新生活,接受了一段新感情,葉敏青一瞬間,似乎完全放下了。

  聽說陸雲深有了喜歡的人,想了想,便對陸何明說:「把人請到家裡來吧,大家一起見見,以後總歸是要走動的,先認識下也好。」

  陸何明驚詫的看著自己的夫人,葉敏青則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知道陸雲深要帶傅梓遙去陸家吃飯,白江雪想了一夜,第二天,對陸雲深說:「那就去吧。」

  但她自己,是絕不可能踏進那裡的。

  陸雲深見白江雪態度如此,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我請你們去外面吧。」

  雖然陸雲深沒有明說,但白江雪還是從他的語氣和眼神里聽出了某種希冀,想了想,嘆了口氣:「那你去安排吧。」

  見面是安排一家知名酒店,陸雲深開了個大包間。

  包括謝依人和陸寶在內的所有人都來了。

  陸何明望著滿桌子的人,感慨,就算是過年,這陸家人都沒湊得這麼過,白江雪也不是孤身前來的,跟她前來的正是上次陸雲深在門口見的秦姓鄰居。

  這就是白江雪感情的最後歸宿。她與葉敏青見面了,兩人的神色都是淡淡的,隔了大半輩子的愛恨情仇,是不可能做到一笑泯恩仇的,從此以後,志願再無風波吧。

  酒店外,傅梓遙坐在車上,穿了一件大紅色的魚尾連衣裙,很嬌俏嫵媚的打扮,卻掩不住她的緊張。

  同她前來的,是傅子慕,還有老太太,傅紹騫,以及唐末晚。

  傅子慕見她眉頭緊皺的模樣,忍不住出言:「你緊張什麼,還怕他們把你吃了。」

  「好了,子慕,不要怪梓遙,緊張是正常的,等你去見人家父母的時候,你看你緊張不緊張。」老太太穿著最新款香奈兒秋季套裝,打扮的隆重大方:「末晚你快幫我看看,很正常吧,沒有不對勁吧,咱不能丟人知不知道。」

  如此的興師動眾。

  如果不是謝依人打電話過來,唐末晚也不可能知道傅梓遙要見陸家人的,還是那麼多人的場面。

  老太太知道了,這還得了:「回去,必須回去,梓遙可不能一個人去見他們,要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們家沒人了呢,以後嫁過去是要吃虧的。」

  傅紹騫哪有辦法,只好帶著一車人趕了回來,於是就有了如今盛大恢宏的場面。

  唐末晚覺得,這如此陣仗,不像是初次見家長,反倒是像擺酒。

  陸雲深站在酒店門口,已經等了好些時光了,看到人來了,倒是不卑不亢的點頭打招呼。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陸雲深去酒店包廂。門外,傅梓遙還有臨陣脫逃的意思,唐末晚知道,她是太緊張了。

  傅子慕在旁邊說:「怕什麼,你就當是面試,你是面試官,他們都是來應聘的,不行就刷了他們。」

  真有魄力有氣勢的一句話,聽得全部人滿頭黑線,尤其是老太太,一手打過去:「你給我正經點,要是出點什麼么蛾子,看我不唯你是問。」

  傅子慕真冤枉,但也不敢出聲了。

  包間門已經被打開,陸立風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微笑:「來了啊,趕緊進來。」

  一桌已經坐不下了,最後開的是兩桌,唐末晚謝依人帶著孩子坐在一桌,剩下的,都坐到了主桌去。

  五歲的傅縉言,已經長得俊俏非凡,繼承了傅紹騫的良好基因,完全出落的一個模子,陸寶和傅靜靜小盆友相見恨晚,同樣是剛剛牙牙學語蹣跚走路的兩人,玩的忘乎所以。

  謝依人則合唐末晚小聲交流:「要是傅子慕再和你那堂妹商書函在一起,以後這關係,可夠亂了啊。」

  陸雲深論資排輩是要叫傅紹騫小叔,那麼唐末晚就是小嬸嬸,傅子慕也是叫唐末晚小嬸嬸的,但是如果跟商書函在一起,好像叫姐也可以,那麼傅紹騫就是他的姐夫……

  唐末晚點頭。

  謝依人則說:「這麼算起來,還是傅子慕比較賺,不過,一想到陸雲深和傅梓遙那丫頭要叫我大嫂,我整個人都覺得很舒坦啊。」

  「……」

  好吧,這妯娌關係,也是夠可以的。

  傅梓遙的擔心其實完全是多餘的,本來陸家就中意她,再加上陸雲深的關係,他們高興都來不及,哪會有什麼問題呢。

  這頓飯吃的當然是賓主盡歡,老太太甚至都跟白江雪要了陸雲深的生辰八字,回頭給他們挑日子去了。

  一顆心落回肚子裡,吃飯的空檔,傅梓遙去上洗手間,唐末晚也正好去,便邀請傅梓遙一起走了,謝依人也跟著去湊熱鬧。

  謝依人大大咧咧的,挽住傅梓遙的胳膊:「沒關係,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是你大嫂,有什麼問題你就跟我說,我會罩著你的!」

  「……」

  唐末晚微笑:「是啊,梓遙,有問題就跟我們說,咱們都是一家人。」

  傅梓遙想,傅紹騫的眼光是對的,唐末晚與韓夏朵,沒法比,過去種種,她只想說一聲對不起。

  唐末晚與謝依人皆怔愣,謝依人嗨了一聲:「道歉幹什麼,我之前,也沒少給唐末晚使絆子,看她可不爽了,憑啥啊,那麼帥的男人就讓她給占了。是不是,唐末晚,你說,你憑啥啊。」

  「你的意思是陸醫生不好嗎?」唐末晚恍然大悟,「原來你還在肖想傅紹騫啊,回頭我告訴他。」

  「哎,隨便說說而已,不過陸雲深也不錯啊,是不是,梓遙?」

  相攜遠去的身影,化作聲聲笑語。

  傅梓遙的心境,在一瞬間迥然不同。其實不是她孤單,而是她一直不願意正視自己的內心,她一直很羨慕唐末晚和謝依人的生活,但是放下包袱,其實她可以跟他們過的一樣好。

  ——————————

  傅梓遙跟陸雲深的事情可以說是一拍即合,沒有遭遇任何的阻撓,就順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

  告別之後,各自散去。

  傅子慕一個人開著車,遊走在街上,他就跟著前方一輛黑色的帕薩特,沒有超速,也沒有卡道,就這麼一路默默的跟著它。

  它停,他也停,它加速,他也加速,一路尾隨。

  傅子慕好像失去了航向的小船,就這麼隨波逐流,不知該去哪裡。

  他也是一個人。眾里尋芳已經不能帶給他太多的快感,每個熱鬧的夜晚背後,就是無盡的空虛,他玩的太久,早已疲憊不堪,所以現在寧願一個人沉淪在黑暗中,也沒有再去尋花問柳的想法。

  倒是有不少女人打電話給他,很煩,他乾脆還換了個號。

  換了號他才知道,沒有女人的日子,沒有狐朋狗友的日子,原來他的人生是這麼寂寞。

  車窗上,是一對牽手過馬路的父子,孩子可能是累了,不願意走了,父親就一把把孩子提起,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孩子高興的拍手直叫,傅子慕看著,嘴角也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因為這個瞬間的失神,沒有注意到前方的車子已經停了,他本來就跟得緊,這下剎車也來不及了,好在車速不快,只砰的一聲,車子追尾了,但情況不算嚴重。

  他下車查看,查看,車子確實不太嚴重,帕薩特的車主是個年輕女人,問他想怎麼處理,要是報警的話就要等交警來,傅子慕沒有那個心情站在路邊等,便抽出了一張自己的名片:「你去修吧,修完了把單子寄給我,上面有地址,私了。」

  女人看他開著豪車,穿著打扮,再看看手上的名片,點頭,同意了他的方案,不過女子也好奇:「你已經跟了我一路了,是嗎?為什麼?」

  傅子慕打量她的穿著,穿著普通的家居服,像是剛剛從超市出來:「你家裡有人等你嗎?」

  女子點頭:「我丈夫孩子在家。」

  傅子慕也點頭:「我是跟了你一路了,因為我不知道回家去幹什麼,無所事事。」

  女人訝然,傅子慕一身精英的派頭,白天在豪華的cbd辦公樓內日理萬機,下了班,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你沒有家人嗎?」女人問。

  傅子慕搖頭。

  「也沒有愛人嗎?」女人顯得很驚訝,她以為像他這樣的成功人士每天都生活的光鮮亮麗,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煩惱呢。

  不過仔細想想,也覺得情有可原,上班壓力大,每天都忙忙碌碌,哪有時間停下來好好走走看看,享受下人生呢。

  女人從給了傅子慕一張名片:「你這樣是不行的,人生不能活的一點目標都沒有,這是我的名片,我是流浪之家的志願者,每周我們都會在市里進行各種幫助他人的活動,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來參加。」

  傅子慕握著那張名片,女人朝他點點頭:「不早了,我該回去了,這周我們會在市中心為孤寡老人舉行冬衣的募捐活動,如果你有時間,歡迎來參加,就在前面的城市生活廣場。」

  女人開車走了,傅子慕也重新上了車,偶爾看一眼手邊的名片,卻覺得有些可笑。

  他是從來不會參加這樣的活動的。

  但到了這個周末,他卻鬼使神差的如正常上班時間,早起了。

  起就起了吧,想了想,我還是換了休閒的家居服,出門去了。

  驅車來到了那女人說的城市生活廣場,那女人叫吳晗,是一個很普通也很大眾的名字,就如她的人,也給人普通而大眾的感覺,但又讓人忍不住去親近。

  廣場上來的人還不多,但大紅的條幅已經拉起來了,幾個穿著紅色馬甲的志願者在擺桌子,還有人再搬箱子,也有人在搬水,整理場地。

  為什麼呢。傅子慕想不明白,為什麼這群人可以大周末的不睡覺,在這裡忙東忙西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突然,他人群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也穿著紅色的馬甲,但長長的無法綁成了一個黑色的辮子,垂在一側,脂粉未施的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跟旁人說了幾句話,便到角落裡去搬一箱箱沉重的水。

  她來回搬了好幾趟,最後一趟看地上有兩箱水,心一狠,便使力,把兩箱都搬了起來,但才剛站起來一半,就手上一滑,兩箱水都朝地上摔去:「啊——」商書函發出驚恐的叫聲。

  「小心——」旁邊突然伸過來一隻手,急忙將她的身體往後一扯,危險的避開了那兩箱摔到地上的水砸到她身上。

  砰的一聲,商書函嚇了好大一跳,寬鬆的紅馬甲套在她的身上越發顯得她身材嬌小,小小瓜子臉上閃過驚恐,但還是對傅子慕表示了謝意,同時也對他的出現表示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來當志願者的。」傅子慕下意識的回答。

  「你,當志願者?」商書函捂住了嘴巴,滿臉的震驚,怎麼看她都不覺得傅子慕是當志願的料。

  負責人吳晗聽到動靜朝這邊看過來,看到傅子慕,也是驚訝的,朝他們走來:「我還以為不可能在這裡見到你呢,你能來,我很高興,正好,4s店的單子也出來了,就不用郵寄這麼麻煩了,待會兒我就拿給你。」

  「行。」傅子慕答。

  商書函也是驚訝:「吳晗姐,你們認識嗎?」

  「哦,前兩天他撞了我的車,說沒地方去,一個人孤單又寂寞,我就邀請他來參加我們的活動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吳晗一口氣都說了。

  商書函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傅子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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