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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大姐瞪著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在伍天舒離開的時候,聽到老鄭用近乎哽咽的聲音控訴著。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無法預料的,也許這就是生活的樂趣所在了。

  就如伍天舒沒有料到老鄭的激烈反應一樣,他同樣也預料不到局長會怎麼對待自己。

  「小伍,坐啊,請坐。」局長很客氣,無論是說話的表情還是語調都很客氣,甚至她的屁股都抬了一抬,表示一下客氣。

  伍天舒戰戰兢兢地坐在了局長的對面,她坐在大班椅上,兩人之間隔著一個大班台。不過,她的和藹可親還是穿過大班台送到了伍天舒的身上。

  「局長,鑰匙還給您。」伍天舒把鑰匙放在桌子上。

  「算了,你拿著吧,反正是男廁所的鑰匙,我用不著。」局長客氣得讓人窒息,似乎伍天舒是客人,而不是她的手下的手下。

  「那……那,我就拿著了。」伍天舒本來想說「還是您自己留著用吧」,想想,似乎不準確,不如收下好些。

  伍天舒很小心地把鑰匙又拿了回來,如獲至寶一般裝進了口袋。

  局長並沒有罵他,她只是噓寒問暖,問他從什麼學校畢業,學的什麼專業,在局裡工作得開不開心等等。

  「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局長最後說。

  什麼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伍天舒現在就是。

  「局長為什麼叫我來?局長又為什麼問我這些問題?局長究竟想幹什麼?」伍天舒感到困惑。最讓他困惑的是,從局長的問話中,他還是沒有弄懂她為什麼要說「你就是伍天舒嗎」。

  這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

  「伍天舒,你說,我給你發鑰匙了沒有?」老鄭一聲憤怒的斷喝將伍天舒從沉思中驚醒,原來,他已經回到了辦公室。

  看來,如果伍天舒不回答這個問題,老鄭就要瘋掉了。

  「局長把她的鑰匙給了我。」伍天舒故意不去回答他,拿出局長的鑰匙,炫耀似的在老鄭眼前晃一晃。

  老鄭吃了一驚,他一眼就認出那確實是局長的鑰匙。當初為了討好局長,他特地為局長配了一把據說是航天材料製作的鑰匙,花了整整三百塊錢。據說這把鑰匙每天插拔一百次,連續用五十年也不會磨損。鑰匙倒是不磨損,只怕鎖早就被插爛了。

  「局長還說什麼?」老鄭問,很費力地把聲音壓下來。

  「局長說,你要是再問我是不是發了鑰匙給我,就讓你去找她。」

  那一瞬間,老鄭就像鬥敗了的公雞,低頭走開了。他輕輕地嘀咕:「我分明給了他鑰匙的,肯定給了,沒有理由不給的。要是沒給,以前他怎麼上廁所?」

  ***讓伍天舒感到痛苦的是,老六死了,老董也瘋了,遇到困惑的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諮詢了。

  伍天舒把局長跟他之間的事情對老婆說了,老婆的智商完全不足以明白其中究竟有什麼玄妙。

  「你就是伍天舒嗎?」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可以肯定的是,這證明她聽說過伍天舒,但是從來沒有注意到他。

  所以,問題的關鍵是,她從哪裡聽說過,聽說過什麼?

  伍天舒作了一些假設,試圖從假設中得出結論。

  假設她是從付主任那裡聽說他的,那她一定會認為伍天舒是上任局長的餘孽,屬於被剷除的對象。

  假設她是從和伍天舒關係比較好的幾個朋友那裡聽說他的,那她就會認為伍天舒是個才子,屬於重用對象。

  假設她從潘金蓮那裡聽說過,她就知道伍天舒的床上功夫不錯,就屬於勾搭對象。

  那麼,他究竟屬於哪一種類型呢?

  伍天舒百思不得其解。

  「別想那麼多了,干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了。」老婆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安慰他說。

  不管伍天舒是不是能夠想通,他發現局長對他的態度一天天好起來。也就是說,伍天舒怎麼想不重要,關鍵是局長怎麼想。偶爾,局長會找個藉口讓伍天舒去她的辦公室坐一坐,然後海闊天空地聊,也不知道她想聊些什麼。似乎她很關心伍天舒的學歷,經常談談他的專業。「像你們學中文的,都喜歡寫詩嗎?」一次,局長不經意地問。

  「不一定啊,有人喜歡,有人不喜歡,喜歡的人少。」

  「你喜歡嗎?」

  「一般般吧,偶爾瞎寫幾句。」

  「你喜歡哪個詩人?」

  「泰戈爾和莎士比亞。」

  其實,伍天舒誰都不喜歡,所以故意說了兩個外國詩人,賣弄的同時,還讓對方沒辦法再問下去。

  在大多數情況下,如果一個人動不動弄些外國人的詩來背背,那都是唬人的,你可以用家鄉話罵他,然後說那是納米比亞詩人「勞累死」的詩。果然,局長不再問了。

  「小黃懷孕了。」局長專門把伍天舒叫過去,對他說。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老婆還沒懷上呢,所以肯定不是我乾的。自己家的田沒種好,總不至於去種別人家的吧?伍天舒第一時間這麼想。

  「是啊,沒想到。」伍天舒說。他的意思是說,小黃看上去瘦得像木乃伊,胸口平得像後院那個水坑的水面,她怎麼能懷上孕呢?

  「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是你乾的?」局長問。顯然伍天舒的回答令她生疑,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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