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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我爸爸晚死兩個月,大力就升官了,也就不會有事了。可惜我爸爸死得不是時候。他一死,大力沒了後台,升也升不上去,還有別人盯著他的位置。這年頭,誰不貪污受賄啊?只要有人告你,一查一個準。」邵忱輝恨恨地說,她說一定是同單位的人在背後搞的鬼,「平時那幫人稱兄道弟的,到了這個時候,一個個都躲了,我找個人想辦法都找不到,嗚嗚嗚嗚。」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是因為這個。邵忱輝說伍天舒是個好人,她以為伍天舒是張思德,是來雪中送炭的。

  「這年頭,只有傻瓜才是好人,我是個傻瓜?」伍天舒想。

  他想起他和大力之間的交情,說起來,他們是朋友,算是吧。可是,自從這小子升官發財之後,什麼時候帶我吃喝玩樂過?沒有。

  想到這裡,他拍拍屁股,準備走。

  「天舒,你幫我想想辦法吧。」邵忱輝說。

  「嘿嘿,我要是有辦法,也就不會混成這樣了。」

  「那,那陪我喝酒吧。」邵忱輝哀求道。她太需要人陪了。

  「喝酒?」這個時候,伍天舒才注意到桌子上的酒瓶子,兩個空瓶子都是洋酒,他從來沒見過的。空瓶子的旁邊,還有五六瓶沒開的。

  「媽的,這麼多好酒,喝掉多可惜?還不如給我拿去送給局長。」伍天舒靈機一動,計上心頭。

  「大力被抓走幾天了?」伍天舒重新坐了下來,儘量裝成很關心的樣子。

  「前天上班去,就沒回來,後來打電話來說被抓了。」邵忱輝說。

  「公安有沒有來過?」

  「沒有。」

  「還好,還來得及。」伍天舒作出一副沉思的樣子。突然,他一抬頭,對邵忱輝說:「你知道嗎?凡是因為貪污受賄被抓的,都是要搜家的,贓款贓物都是證據。你要抓緊時間轉移才對,在這裡以酒澆愁等於等死。事不宜遲,現在,你拿上存摺,趕緊去銀行轉帳,把大力戶頭上的錢轉走。家裡也不能留下證據,你看你還在喝洋酒,這怎麼行?這樣吧,你把這些洋酒、好茶、好煙、人參,這麼說吧,把所有別人送的值錢的東西都給我,我替你處理掉,免得被他們搜出來。」

  邵忱輝恍然大悟,連酒也嚇醒了。

  「就是就是,那快點。」邵忱輝慌慌張張,拿存摺去了。

  大力家的酒櫃現在屬於伍天舒了,他揀好看的貴的往下拿,好酒、好茶、好煙,甚至古董,擺了一地。邵忱輝拿完存摺出來也來幫他,騰了兩個大皮箱給他裝,還只能裝一小部分。

  伍天舒去外面叫了一輛計程車來,把兩個大皮箱裝上,樂顛顛地回家去了。

  「天舒,再來拿幾趟,都拿走啊!」臨走,邵忱輝叮囑,生怕伍天舒不拿的樣子。

  早知如此,當初收那麼多幹什麼啊?

  伍天舒終究還是沒有再去,倒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知道不能再要了,因為做人不能做得太絕了。他想過,如果把大力家裡的贓物都拿走了,到時候檢察院的去了一樣也找不到,他們不得急了?然後一追查,都是伍天舒拿了,還不都要還回去?說不定還落個窩贓的罪名。所以,怎麼說也要給人家留下足夠的罪證,人家方便了,自己才能方便啊。這個道理,伍天舒懂。

  伍天舒心裡說:「別了,大力;別了,邵忱輝。別說我不仁不義,這年頭,誰仁義啊?連假仁假義的都不多了。」

  跟局長嫖過同一個女人之後,伍天舒覺得自己的地位跟局長拉近了很多。

  大概是因為這種「血緣關係」,局長對他比從前還要好一些。想來,潘金蓮還真在局長面前說了他不少好話。

  不過,伍天舒再也沒有跟潘金蓮像那天晚上那樣爽過了,因為她的周末屬於局長,平時則屬於那個老闆,瞅個空子跟伍天舒打個野食,也都屬於快餐性質,或者是中場休息時候的表演。

  「我就算是個『超級替補』吧。」伍天舒想。

  他們還是常常在一起打球,有的時候局長請大家吃飯,有的時候老董請大家吃飯,段子越說越黃,自然也就越混越熟了。不過伍天舒看見局長和老董總是覺得好笑,好像他們三人是潘金蓮的三個嫖客,又像是潘金蓮的三個面首。更好笑的是,三個人又都裝作跟潘金蓮沒有一腿的樣子。

  令伍天舒自豪的是,至少在潘金蓮的床上,他的地位是比他們都高的。

  世界上沒有永遠一帆風順的事,那一邊剛剛有些漸入佳境的意思,這一邊麻煩就來了。

  那一天如花來了,還帶來了小泉。

  伍天舒終於認識小泉了。還別說,這個小泉跟日本那個小泉長得還挺像,比較矮比較瘦,在街上看見,你絕對不會認為他曾是強姦犯。

  「伍天舒,我想好了,我要跟你離婚。」如花說。

  「沒問題。」伍天舒同意。他正想離婚呢。

  「小泉,你出去一下,我有話單獨跟他說。」如花說。

  小泉很不滿意地瞪了她一眼,叼著煙,搖搖晃晃地出去了。那乾瘦的身板,如果搖得再厲害一點,非散架不可。

  小泉一出去,如花就把門關上了。她要幹什麼?激情告別?

  「天舒,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也沒臉跟你過下去了。小泉說他已經改過自新了,又向我求婚,我想我還是給他一個機會。」如花說,看上去一臉真誠的樣子,其實冒著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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