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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毛子五體投地,茅塞頓開。俗話說,近山者仁,坦誠狹義的漢子怎奈大師的花言巧語。他給大師和谷叔分別又一次鞠躬致謝,痛痛快快地答應了谷部長的要求,進山尋找海東青。谷部長囑咐於毛子,這次任務要對外保密,尤其是范鄉長,雖然前期他也做了你的工作,但是沒有成功,要守口如瓶,當然,你母親和白二爺那裡都是一樣,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內外,於毛子滿口答應。

  第二天早晨天一亮,於毛子來到了父親和哥哥的墳前,他將四周打掃乾淨,分別燒香磕了頭。他乞求父親原諒他違背了誓言,他不光光是讓柳大師說昏了頭,縣裡、鄉里已把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沒有了退路。就連香香昨晚上也勸他完成了這樁差事之後,和她一起去璦琿縣城。她說現在政策開放了,就憑於毛子渾身上下的本身,無論開飯店做買賣,干哪樣都能掙錢。等有了積攢,在城裡買間房,將媽媽於白氏接過去。到那時,俺王香香再給於家生個兒子,和於小毛一樣的三毛子。

  砭人肌骨的凜冽的寒風,迎面撲來,像利刀、針尖一樣,刺骨扎肉。一入冬的北風最為殘暴,它怒嚎著,狂撲著,在於毛子全副武裝的身上逞凶。樹梢被颳得嗚嗚直響,地上捲起一溜的雪線,呲呲地飛躥老高,像一條條蠕動的白蛇,在臥虎山的峽谷里飛舞。

  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連海東清的影子也沒有見著,眼看就要到了舊曆新年。這子彈有的是,總不能空手而返。什麼狍子、野豬、野雞飛龍,大的也打,小的也撿,於家小院又恢復了生機。那些女人又聞到了腥味,滿臉堆笑地圍著於毛子轉,向於毛子檢討,要立功贖罪。這些娘們哪裡知道,於毛子屋裡藏了個如花似玉的小嫂子王香香,就連王家媳婦也沒了方便。香香的哥哥去了西崗子挖煤,留下嫂子一人,於毛子有時也可憐她,背著香香偷偷地去上一兩次,算是還了點良心債。

  其實,王香香早就知道嫂子和於毛子有染,嫂子在先,自己在後,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因此,香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沒看見。她知道,將男人拴在褲帶上會適得其反,只要於毛子天天晚上屬於她的,也就足夠了。

  鷹王海東青牽動著李衛江、谷有成、於毛子的神經,兩個月過去了,沒有一點令人鼓舞的消息,沉悶壓抑著他們各不相同的心態,突然樺皮屯爆炸出一條驚人的消息,大名鼎鼎的村民兵排長,中俄混血兒於毛子神秘地失蹤了,立刻,中蘇邊境的天幕上泛起了一片血光……。

  這年的冬天似乎顯得極其寒冷與漫長,眼看就要到春節了,西伯利亞不斷吹來的寒風,把黑龍江的南岸抽打得支離破碎,零下三十幾度的淫威封殺了春節前僅有的那點歡樂火熱的氣氛,霸道地將這世界變成它為所欲為的領地。

  谷有成醒了,冰冷的小屋讓他的身體曲成了一團,依偎在被窩裡。他伸手摸了摸腳邊的暖氣片,一點餘熱也沒有了;他又伸手摸了摸頭頂的火牆,拔涼冰手。谷有成酒勁消沒了,他心想,多虧了昨天晚上的那一場惡戰。一斤半的璦琿大曲,燒得他不知如何回到座落在江邊的縣人武部的那棟紅磚平房裡,是司機和公務員費了吃奶的力,才將身高一米八五,體重一百公斤的部長拖到床上,免去了這一夜的“團長”之苦。

  早晨七點,暖氣嘎嘎地響了起來,火牆也有了動靜,谷有成自言自語地罵了起來,難道鍋爐工昨夜也喝多了,這暖氣比平日裡整整晚來了兩個小時。

  窗外還是漆黑一片,谷有成懶得拉燈,他伸手摸著公務員昨天晚上放在那裡的一缸涼開水,張開大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火燒火燎的嗓子立刻就熄滅了火焰,頭腦也隨之清醒了許多。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酒桌上縣委書記李衛江的酒詩來,印象最深的幾句就好像是給自己寫的:酒是什麼東西?放在杯子裡像水,喝進肚子裡鬧鬼,走起路來纏腿,回到家裡吵嘴,半夜起來找水……。

  谷有成笑了,書記就是書記,真有水平!

  寫字檯上的那部紅色戰備電話突然響了,機上的紅燈閃爍,鈴聲急促。谷有成心裡咯噔一下,職業的習慣讓他渾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他一個箭步衝到了電話機旁。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戰備專線一定是出現緊急事件時才使用的,俗話說,邊境無小事。沒有時間容他猜想,谷有成迅速抓起了電話聽筒,一臉的嚴肅與緊張。

  “喂,我是縣武裝部長谷有成,你是?”

  “大點聲,誰?樺皮屯村黨支部,怎麼了?”

  “村民兵排長於毛子失蹤三天了,他媽的為什麼現在才報?”谷有成腦門上滲出了汗珠。

  電話是樺皮屯村支書打來的,他說全村老少爺們已搜遍了附近的山林,沒有蹤跡。他們怕於毛子越境去了江北,那可就是投敵叛國的政治大案啊,村支書怕擔當不起,剛剛請示完臨江鄉政府的范天寶鄉長。按照范鄉長的指示,這才急匆匆地給縣武裝部打電話,請求調民兵搜山支援。

  谷有成聽完,一顆繃緊的心才忽地鬆弛下來,只有他心裡明白,於毛子幹什麼去了。只要於毛子別把事情捅到中蘇邊境上,別涉及政治問題,那就什麼也不怕,他就能運籌帷幄。就是天塌下來,俺谷有成也能將天撐住,將事態擺平。想到這裡,心寬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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