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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子哥,俺知道金子人不錯,但俺不愛他,你也知道俺愛誰,俺不能嫁給了哥哥,心裡卻想的是弟弟,你不願意,俺就嫁到屯子外面去。”

  “咱們屯子工分高,到哪個村都是受窮的命,再說了,你現在不嫁?今後萬一和范主任的事傳了出去,你可怎麼做人?到那時候,像金子這樣的也沒有了。”

  王香香一想到范天寶,心裡就“咯噔”一聲,就沒了精神,幾天也緩不過那股勁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就這樣不值了錢,放到了處理品那堆里去了。現在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呀,要立足現實。毛子哥說的也有道理。

  “毛子哥,你們現在誰也別逼俺,讓我想一想,再和俺哥嫂商量商量。”香香心裡還有別的尋思,就算俺同意了,這於金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敲鑼打鼓的挺熱鬧,唱戲的主角始終沒有上台,她要看看於金子的心是熱的還是涼的。

  於毛子的工作算是有了一些縫隙,香香給留下了一個活口。他和媽媽於白氏,二奶奶白王氏調過頭來,開始做於金子的工作。

  於金子一句話“同意”就算表明了態度,老大不小了,早就過了睡不著覺的時候了,一個漢子空躺在被窩裡,還有不想女人的?這生理上的需求有時還算好熬,可心理上要想挺過去還真有點困難。男大當婚,娶不上媳婦在農村被人們笑話,這還不說。金子總想著臥虎山上的爸爸,於家的血脈要靠俺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接續,是個女人也就行了,更何況王香香人漂亮又有文化。

  於金子知道王香香和公社范主任的那些醜事,他老跑公社給屯子裡拉農資肥料,早就聽供銷社的人議論過。他恨范天寶,幾年前將弟弟於毛子當蘇聯小特務抓了去。父親於掌包進山打鷹也跟他有關。更可氣的是,他那雙淫手到處劃啦,專找那些沒有結婚的黃花姑娘。玩夠了就這麼一推,算是萬事大吉,毫不負責任。

  於金子同情王香香的遭遇,他同意向王香香求婚。

  “王香香,俺是一個老實人,這你知道,經常搭俺的拖拉機回屯又不是一次兩次,雖然咱倆總共也說不過十句話,但俺不會繞圈子,山東人的脾氣就像山東人吃的大蔥,火辣辣的,直挺挺的,青是青,白是白,不摻假。”於金子抬頭看了一眼王香香,只見她低著頭,憑你去說,手裡拿著一根樺樹枝在地上不停地畫著。

  “王香香,俺不會說啥,就想著把心掏出來給你看看,絕對是鮮紅鮮紅的。俺知道俺個人條件差,外表不像個老爺們,可骨子裡卻是一條堂堂正正的硬漢子,只要俺認準了一個理,這條道就不會出岔!”

  王香香心裡想著,誰說這小子不會說話,她什麼道理都明白,上中學時的哲學老師說過,“不要看不起農民,那些普普通通的人,都有著精彩人生的一面。每一塊平凡的墓碑下面,都埋葬著一部生動的故事。”至理名言呀!王香香抬起了頭,她第一次仔細的端詳了這個不起眼的男人,小頭小臉卻稜角分明,眉毛挺黑形成了一條直線,兩眉連接在了一起。聽人說長這種眉毛的人心眼小,認死理。

  王香香看著突然地覺著於金子的眉宇之間還散發出一種與身材極不相符的氣息,一種霸氣的流露。怪了,他的身上男子漢的味道漸漸地濃厚起來。

  王香香對於金子的了解已經有了八成,她還想試探試探他的心胸。

  “金子哥!”王香香終於說話了。

  “你經常去公社拉貨,難道就沒有聽到一些關於我的風言風語嗎?如果是真的,你是什麼態度?”

  於金子沒有想到面前曾受范天寶欺凌過的女人突然如此豪爽,坦蕩和大方。

  “俺聽說過,俺不信。就算是真的有那麼回事,俺還是不信!俺信現在的王香香。甭看俺個頭小,膽量卻衝破天,從今往後誰也甭想再欺負你!”

  好讓王香香感動,於金子雖然沒有偉岸的身軀,可他仍舊是一個能讓漂泊的小船停靠的碼頭,能讓小船躲避風雨。

  “金子哥,今天算是俺對你有了一些了解,這樣吧,俺回去再和哥嫂合計一下,到時候給於家白家一個信。”

  倆人從一根沒有了樹皮光滑如鏡的圓木上站了起來,他們回頭張望了身後蒿草叢生的知青點的院落,沒有玻璃的一棟紅磚房。王香香心裡想,生活從每一天都要有一個新的起點,無論昨天的敗落和興盛,榮譽也好,名聲也好永遠是昨天。她仿佛一下子找回來了生活的勇氣。

  於金子沒有那麼浪漫,只覺得三十年來第一次有了一種幸福的感覺,完全屬於個人的那種幸福感。

  山野向後移動,那移動起伏不定。這才幾天的光景,西北風抄著枯黃的地皮,將樹葉抽打到山谷之中,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在風中搖晃著,顫慄著,發出悽慘的嘶鳴,它們企盼著大雪的降臨,以抵抗冬季的無情。

  范天寶坐在汽車裡一路上閉目思索,偶爾汽車的顛簸讓他睜開眼睛望一望窗外略帶淒涼的景色。他的心境和窗外枯燥的天氣一樣,需要一場時令的大雪,撫慰一下仕途上的創傷。

  范天寶這邊他已完全放心了,王香香嫁給於金子好哇,於毛子是他的弟弟,又怎能把俺和王香香的那樁見不得人的桃色新聞傳播出去?這件事已變成了他們於家的家醜,他們遮蓋還怕遮蓋不嚴實,萬一露出了風聲,不也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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