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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扶不小心啃出一小道血口子,恩人的嘴巴已經被他吃腫了。他安撫地舔舔,連忙離開犯罪現場。

  等蕭扶一走,沈知初掀開被子,打開床頭昏暗的燈。

  褲襠上留著四個大字:到此一游。

  作者有話要說:

  小狐狸:偷走兩腳獸的定海神針,求組隊。

  第59章 國民男神(九)

  上車時, 選手們都在猜測這一次的拍攝主題。

  臨州最為著名的就是各式各樣大大小小的古意園林,眾人還以為會是到某一處園林里去拍照, 直到車子開到了一處……

  “遊樂園?”人群里發出疑惑的聲音。

  “當然不是帶大家來玩的。”柳蘆笑著說,“我們這一期的拍攝會在今天完成, 所以時間很緊。”

  “所以, 主題是什麼?”

  “一會兒大家就知道了。”柳蘆淡笑,帶著眾人一起進去。

  臨州最大的遊樂園裡項目眾多,不過因為是工作日的早上,人還不是特別多。周圍也有圍觀的人,看到他們熱烈地打招呼, 蕭扶還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回過頭, 朝著冒著陽氣的方向招招手, 得到更為興奮的尖叫。

  “你的觀眾緣很好啊。”楊熙又湊過來, 笑眯眯道。

  蕭扶看都不看他。

  “別這樣嘛, 有沒有興趣做一場交易?”楊熙又攬著他的肩膀, 被蕭扶甩開了手。

  “沒興趣。”

  “嘖。”楊熙聳了一下肩,“我這是內部消息, 你只要好好配合我,保管你進前三。”

  蕭扶幽幽看著他:“你太弱了。我只要第一。”

  楊熙盯著他,“嘖”了一聲。

  走了一段,一行人最終在一座哥德式的建築前停下來。

  “這裡是……鬼屋!?”有女選手驚叫。

  “答對了。”柳蘆笑得不懷好意,“身為模特就是要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自己的最好狀態,希望大家能在鏡頭前留下最美的自己。”

  “不是吧?這次到底是什麼主題啊?”

  柳蘆舉著話筒, 正色道:“根據世界衛生組織對外公布的數據顯示,目前全球有超過三億的人遭受抑鬱症的侵害,甚至到20XX年可能成為僅次於心腦血管疾病的困擾人類的第二大疾病。然而作為一種精神病症,抑鬱症不受人們重視,全球接受治療的患者不足一半,甚至於病人因周圍人的漠視而產生恥辱感。這一次的主題名叫‘魔鬼恐懼’,我們希望藉此機會推動大眾對抑鬱症的理解,請選手們努力拍出好的照片。”

  抑鬱症?

  蕭扶不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名詞。當初和大恩人一起在特殊教育學校里參觀時,就有老師說因為殘疾的問題,許多孩子會產生各種心理疾病,其中包括抑鬱症。

  選手們上完妝就要一個一個進去拍攝,節目組當然不是讓他們進去玩的,而是鬼屋裡能選擇的場景多,也有助於營造恐怖氣氛,選手可以自主選擇一個場景,邀請工作人員在合作,而優秀的攝影大師威利總能捕捉住他們最完美的角度。

  蕭扶看到有人在眼睛下畫了兩條紅色的血線,也有人穿著一身白衣,楊熙則挑了一副鐐銬,還朝他笑了一下。

  蕭扶到道具那兒挑了挑,在箱子裡翻出了半張破損的笑臉面具。

  輪到他進了鬼屋,一路走來音效還開著,燈光慘澹昏暗,之前的選手難免犯怵,就他一臉淡定,從從容容地將場地逛了一圈,最後選了個類似校園驚魂的場所。

  這裡本來是有穿學生裝的女鬼時不時貼著玻璃窗戶往外看,嚇嚇進來的遊客,這會兒蕭扶和燈光師站了進去,還有場務製造霧氣效果。

  微藍的光線打在薄薄的乾冰霧氣上,威利從見到蕭扶開始,冷峻的臉上便帶了笑。

  “寶貝,需要找個人來幫忙嗎?”他的中文語調還頗為古怪。

  蕭扶搖搖頭。“可以開始了。”隨即手指扶著破損的半張面具。

  威利給了他一個“ok”的手勢,而後將鏡頭對準他。

  少年往前一步,貼近了,站在木質窗框的玻璃窗前,腐舊的木頭上還有乾涸的血跡。漆黑的世界裡,薄霧縹緲森然,微微的藍光中,影影綽綽浮現出一張清俊的臉龐。

  那少年被困在黑暗世界裡,透過龜裂斑駁的透明玻璃望向窗外的世界。沙質的光線里,露出半張揚著鮮艷血紅嘴角的面具,連眼睛都帶著星星笑意,然而這笑容似被黑暗腐蝕,漸漸的,延伸到另半張模糊的絕望的臉。

  那半張臉看來是如此平靜,平靜得幾乎要融進無盡的黑潮中,任由魔鬼吞噬他的生命,唯有一隻金色的眼眸,空洞無望而懷著溺水者見到一葦秸稈的希冀,朝著鏡頭那端的人,無聲地祈求幫助。

  三月醇色桃花酒般的眸子,空寂,脆弱,沉默,沒有眼淚,可求死和求生的意志一時間矛盾地盈滿眼眶,覆水難收。

  孤獨,自厭,恐懼。

  無人能解的絕望,時刻看到死神引誘著他前去。

  掙扎著,抗拒著,逃不脫眼睜睜看整個人生崩塌的命運。

  無邊無際的黑暗浪潮,一點一點,侵蝕他,吞噬他,淹沒他……

  他未開口。

  卻在說。

  救救他。

  ——

  臨近五月,臨州時不時陰雨綿綿。

  蕭扶再度拿了第一名,卻不見絲毫高興的情緒。

  比賽剛結束,出了遊樂園便開始下雨了。大巴的窗戶被雨水模糊成一片,從里往外看,橙色的光團迷離朦朧。

  蕭扶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後不清楚自己怎麼了,他覺得自己糟透了,眼前的世界失去色彩,變成灰撲撲的色調,整顆心都浸泡在冰水裡,怎麼也無法開懷起來。

  難道是被兩腳獸的抑鬱症傳染了嗎?

  回到酒店,他一進房間就縮在床上,疲憊地躺上去,攝影師還跟著他,忍不住問:“蕭扶,你是不是不舒服?”

  蕭扶抬起眼睛,深深地看著他。“我好像病了。”

  眼前的少年實在太憔悴了,同樣是清朗的目光,往常生機勃勃,現在卻如失去水分的枯藤,乾澀而晦暗。

  攝影師愣住:“生病了?”他湊近來一看,險些被閃瞎眼——白玉無瑕的臉頰此時紅得猶如雪色中的一株紅梅,燒得嫣然,沉靜的眼眸似悠長的黃昏,眼看著便要輕輕闔上。

  生個病比化個妝還吸引人,有沒有天理了?

  “我現在就去叫醫生。”攝影師不敢多看,匆匆忙忙去叫人。

  蕭扶只以為自己是得了抑鬱症,鬱鬱寡歡,神志模糊。

  過了一陣,負責人和攝影師一起先回來,蕭扶正抱著一團被子,拿腦袋蹭蹭,神色迷亂,嘟嘟噥噥叫著“烤雞”。

  “想吃烤雞?”攝影師關心問。

  蕭扶抿著唇瞅他,移開視線。這隻雞不好吃。再看看負責人,那隻雞不好吃。

  他的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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