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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也用手裝啊?”

  “明知故問。”

  我和TH來到實驗室,值班的人是一個憨厚老頭,而且老花眼嚴重到我站在他面前,他都看不見我。顯筆明擺著和他很熟,他稱他為葛老師,搭著他的肩一起慢悠悠地走到一旁,也不知道說了什麼甜言蜜語,使得葛老師樂開了花,笑盈盈地把鑰匙給了顯筆。顯筆一面與葛老師向前走去,一面把鑰匙拋向身後,恰讓阿躍接到。阿躍沉穩一笑,足見他們之間配合多麼融洽。

  阿躍打開門,我們來到了實驗大廳。這個實驗室與候車廳有一拼,中央的寬闊足可以供一個歌舞團來排練。阿躍他們熟門熟路,從側室的走廊向裡面進去,經過化學實驗室、物理實驗室、生物實驗室,都是“三過家門而不入”,最後進了一間規模最大,設備最齊全的房間,門牌上寫著“非師勿入”的標語。我看見這扇門,這種銀灰色,就好像看見了一座低谷,一個迎接著我的魔鬼,我的朋友。智多開門,直接走了進去,阿躍看我止步不前,問:“你怎麼了?”“我在外面等你們。”我只能這麼說,不過阿躍也沒再追問,只是說“好”。他們在實驗室里合作,而我在外面等他們。一扇門把我和他們隔開,好像空間把我和世界隔開,但是,即使如此,信任仍然是相通的。

  我走到窗邊,打開窗戶,陽光微弱,漸漸低沉,於是就到了日暮。

  看著飄零的落葉,我不是想哭,而是確確實實的哭了出來,是暢快淋漓的哭了出來,也是無聲無息的。

  白熾燈突然亮了,天花板上有一圈白球,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顯筆看見我的神情,我立刻轉過頭來擦掉眼淚。“你哭了?”顯筆看見我這異常的舉動,不知道會怎麼想。

  實驗室的門開了,阿躍和智多走了出來。

  “回來了,”阿躍對顯筆說,“葛老師呢?”

  “忙著看水滸呢,”顯筆回答,“你們怎麼樣?”

  智多把一份實驗報告給顯筆,解釋說:“你們提供的線索,除了原材料不同,其他的都一樣。好像是棉和絲從染缸里出來,外部因素絕對相同。而且根據分析,應該是冰凍鹹魚之類的海鮮。”

  “而且,”阿躍拿出DNA檢測報告,說,“屬於呂思的頭髮,屬於鐵錯的血,衣服上有精子,和呂思遺體的精子是屬於同一個人。”

  “這麼說,當時呂思和鐵錯在一起。”顯筆推論道,繼而恍然大悟,像是找到了真相,說,“會不會,有人要欺負呂思,鐵錯為了保護呂思逃走,與那個人血戰到底。”

  阿躍一臉木然看著顯筆,顯筆不耐煩的說:“怎麼了?”

  “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阿躍的話真冷,氣得顯筆找我幫忙:“小輪,你覺得呢?”

  我,當然是公平公正的。我看著TH,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不可能。從邏輯學的角度講,如果鐵錯真是為了保護呂思,那麼呂思逃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報警,而不是自殺。就算呂思被那個壞蛋欺負了,在那個緊要關頭,為了命懸一線的鐵錯,她一定不會輕生。其次,就是鐵錯。他身為偵探學院的一份子,絕對不會傻到這種地步。自己流了那麼多血,那個壞蛋卻毫髮未損。還有,如果事情真是這樣,他們激烈的打鬥絕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線索,要命的線索。

  “這麼說來還真不可能啊!”智多說道,“會不會,那個壞蛋和鐵錯是一夥的?”

  “你有病啊?”顯筆笑道。

  “他有病。”智多解釋。

  “是啊,找人來強姦自己的女朋友,病得還不輕。”顯筆靈光一閃,又問,“唉,會不會是他們在地下倉約會,被別人撞見了?”

  “那呂思也不至於去死啊。”身為唯一的女同志的我有資格說出這樣的話。

  漸漸地,沉默了半晌的阿躍終於開口:“也許,根本就不存在第三者。”他盯著我,我知道他怎樣想的,這個想法令我全身都不舒服。

  “你不會是說,鐵錯強暴呂思,呂思殺了鐵錯,然後毀屍滅跡,接著自殺?”

  我側轉頭,顧不得顯筆的話,只回答了阿躍的眼神,這不無可能。

  那天我上學,出門之前,有一份資料放在家門口。我當時想,一定是阿躍放的。我打開看的時候,內容比任何一位大明星都勁爆,不止我,任何人看了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

  我和阿躍在教學樓的走廊上相遇,互相笑了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歐陽主管走過來,在後門差點被一桶水打濕褲腳。再過幾天,就是校慶了,同學們忙著大掃除呢。歐陽主管嘮叨了幾句,他像一位高壽老人,總喜歡喋喋不休,但大家都知道,他是善意。我看著歐陽主管淌過水窪走過去,那腳印,一大一小兩個橢圓,中間是一條一條的魚紋。我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可是看著歐陽主管叮囑著同學們要注意安全,我真不想說,他就是兇手,至少難逃干係。阿躍看我臉色不好,我指著地上的腳印。我在圖書室里被人打昏之前,就是看到了地上那一排腳印,而蒲校長又說,當晚他並沒有去校董會,那麼,他就有了作案時間。他在十年前那撲朔迷離的案子裡扮演著一個重要的角色,這讓他十年來制止學生碰這件案子,違者嚴懲,甚至要將我這個局外人開除,遠離是非這就是他的作案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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