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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用那種發光的眼神看了我一會,忽然道:“那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擔心他?”

  我看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知道該說什麼。卻又聽見他道:“阿南,其實這件事我也有想過,你擔心他也是正常的,如果……如果我們把這些事都處理好了,我是說目前我們自己也不容易,等過些時候,我們把手頭的事處理好了,再去找他,像他那種人,不會說出事就出事的,你別太擔心。”

  我知道,世南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我們現在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完並不容易,可以說簡直是無從下手,要處理完這些事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們真的找到了解決活死人的辦法,調查清楚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們會和二叔站在一個怎樣的對立面上,該怎麼去面對二叔,這些都是問題。等到我們把這些事都處理完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那時候才去找謝夜?我心裡已經很沒底了。但是世南既然這麼說了,我也不想讓他太擔心,只好說:“沒事,你做你的事,不用擔心我。”

  世南睡在對面的臉,在昏沉的光線里漸漸黯淡下去。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不安。不知道是因為二叔的事,還是世南所說的謝夜的事,總之,要煩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我失眠了一個晚上後,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起床了。6點半的時候,我已經收拾完了行李,幫世南蓋好被子後,就一個人走出了旅館,坐上了開往廣州的火車。

  坐在火車上,我掛掉了世南他們打來找我的電話,將他們的來電設置為拒接。然後望著窗外飛過的軌道和翠綠的樹叢,腦海里迴響著二叔昨晚的話。

  “想知道真相的話,我就在廣州。到廣州的百貨大樓天台來,到了就打這個號碼,我會去見你們,告訴你們真相。”

  三天後我到了廣州,在那裡接通了那天晚上二叔打來的那個號碼,電話那頭很快就傳來了接電的聲音,這次接電話的聲音卻是個年輕男人的。我聽了一會,感覺應該是十三賭場的夥計,便道:“告訴二爺,我在百貨大樓的天台等他。”

  我一個人先到了百貨大樓的天台,那裡比我想像的還要大,而且很空曠,視野非常清晰沒有什麼阻礙,我站在清晨的明亮的陽光下,望著樓下的馬路和商店大樓,等待著二叔的到來。

  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我回過頭去,看見有好幾個人從天台的入口裡走出來,這些人無一不是二叔在賭場裡的心腹,我心中明白二叔從以前開始不論是去哪裡都要帶上很多隨從,所以也並沒有感到很驚訝,只是冷靜地看著那些人一個個的從樓梯里走出來,漸漸地圍著我走了過來,我眯起眼睛,就看到二叔從人群裡面走了出來。

  他看上去比起以前清瘦了很多,人也似乎不比以前高大了,看見我的時候,那種蒼茫的眼神里似乎閃過了一道光,但很快就消失了。二叔的視線開始隨意地掃視著周圍,像在找著什麼一樣,我便低聲道:“不用找了,只有我一個人來。”

  二叔像是對這件事並不感到驚訝一樣,他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像是顧及到我的態度,便吩咐了身邊的幾個人:“留我們在這裡就好,你們先走開。”

  我看著周圍的人走向出口守在那裡,才把視線移了回來。二叔看了我許久,嘆了口氣,問我:“世南呢?”

  我冷冷道:“我不會讓世南來的,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有什麼話,就對我說吧。”

  二叔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那種眼神,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心痛,我聽見他這麼問我:“小南,你是不是已經不相信二叔了?”

  我退後一步,皺著眉頭看著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你覺得呢?在那天晚上的事情發生後,我還能不能相信你呢?”

  我見他不說話,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道:“二叔,從小到大,我知道你對我們好,可是我同時也知道,你是在做什麼事的人,你身負著那麼大的一個賭場,私底下做的到底是些什麼交易,我從來不過問,因為我知道,無論你做過什麼,傷害過什麼人,可至少你是把我和世南當成家人的,你是不會傷害家人的……但是這樣想是很自私的,我從來都知道,自己不能這麼想。但是我想你是養育了我們,照顧我們的家長,作為晚輩,我實在不想去過問這些事。但是……自從那天晚上,世南受傷後,這一切就改變了。”

  我看向他,定定道:“二叔,你知道,我和世南從小一起長大,世南對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人,但是那天晚上,世南和我回到家裡卻受到襲擊,他更是為了保護我而中槍。我們一路逃跑,你的人卻在後面追殺,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和世南可是你的家人!”

  “當世南說找到一個你害怕被我們發現的鐵盒的時候,我還不信,還罵他!可是世南中槍的那一瞬間我就嚇呆了,我怎麼樣都好,就是不希望我的家人受到任何傷害!你知道嗎?我和世南,我們一路的調查下去,結果發現的是什麼?我們發現了足足十二個活死人!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在瞞著我們什麼?我們家族裡,到底還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可怕秘密!”

  二叔驚措地看著我,我從未見過他有這樣的眼神,像是被我給抓住了一樣,只見他急急地喘了幾口氣後,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上火深深地抽了一口,低頭看著地面不說話。我站在那裡看著他,過了好一會,他才緩緩抬起頭來,低聲說道:“小南,有些事,二叔瞞著你們都是有苦衷的,我不得不這樣做,也是為了保護你們,但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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