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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我搖了搖頭,將那個裸嬰石化胎放回了衣袋裡。“小明,要注意多喝水和休息。”他叮囑道。父親同我離開了診室,臨關門時,我瞥見王主任眼盯著掃描報告,並聽見他在自言自語說著:“這個裸嬰雕像怎麼會有腦電波的呢……”我的心裡“咯噔”了一下,腦電波?石化胎會有活動著的腦電波麼?我大惑不解了,想起昨晚睡覺時,這個裸嬰石化胎就放在枕頭邊,若是它真能發出某種腦電波的話,便有可能侵入並導致我的頭疼與眩暈,但是,這是絕不可能的。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苦苦的思索著。

  第二章 (2)

  所謂“石化胎”,理應就像埃及木乃伊一樣,不可能是個活物,怎麼會有腦電波呢?除非它還沒有死……我自己想到這兒,不由得把自己嚇著了,伸手到衣袋裡,觸著那裸嬰冰涼的身體,心裏面砰砰直跳。“老爹,你先回家吧,我想一個人走走。”我說。

  父親關切的目光望著我,最後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佝僂著駝背走了。

  文物稽查員的工作是比較彈性的,上班時間到處溜達溜達也很自然,況且今天是周末,我們那脾氣古怪的老主任搞不好也沒來上班呢。我信步朝城北的城隍廟走去,得找到那個獨眼蕭老頭,仔細問清楚這裸嬰雕像的來歷。雨後的空氣異常的潔淨,吸到肺里十分的愜意,西山那邊的天空中甚至還出現了一道彩虹,遠遠的掛在天際。

  城隍廟前那熟悉的油炸臭豆腐味道遠遠的飄了過來,大概是剛剛出攤,油鍋前看不到一個食客。我知道那個蕭老頭平日裡一般都會在廟牆腳下擺攤的,於是便徑直的走了過去。城隍廟西牆下,蕭老頭經常擺攤的地方空蕩蕩的,今天沒有出來擺攤做生意。我四處看了看,驚奇的發現城隍廟偏殿門口拉起了一條黃色的警戒線,有兩個警察站在那兒抽著煙聊天。可能是出了什麼事兒,我想,一面轉身走回到炸鍋旁。“老伯,那邊出了什麼事兒?”我問熟悉的攤主老頭。

  “哦,你還不知道麼?昨晚,賣古董的蕭老頭死了。”攤主壓低聲音悄聲說道。

  清晨,連綿了一夜的細雨初歇,霧氣靄靄,若隱若現。有早起的人們經過城隍廟破敗的偏殿時,發現了倒斃在殿內的獨眼蕭老頭,每逢初一廟會的兩天,他一般就會歇息在那座陰森森的殿內。那具屍體的面目十分的猙獰,驚恐萬狀,連那隻灰白色的盲眼都瞪出來了……

  有人即刻報了案,警察圍起了警戒線,勘查完現場後拉走了屍體。

  “一定是黑吃黑要了那老鬼的命。”攤主自言自語說道。小縣城裡的人們習慣把與盜墓有關的人鄙夷的稱為“鬼”,蕭老頭常年鼓搗來一些出土的銅錢瓷碗等小東西來賣,自然是老鬼了。

  湘西的這座小縣城治安一向很好,已經有兩年沒出過人命案,這次可算是本地的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蕭老鬼不是本地人,他的死也許可能與墓贓有關,昨天晚上我剛剛買下了那隻裸嬰石化胎,今早他就暴斃了,真是巧呢……我的心中隱約有著一種說不上來的不祥預感。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裡的雕像,越發覺得這個裸嬰的來歷有些可疑,是件不吉之物,難怪我昨晚看到它的那雙小眼睛時,就似乎覺察到了一種莫名的邪惡。我轉身離去,走到城隍廟後面的野地里,掏出雕像托在手心裡看著,這東西大概是從哪座墳墓里挖出來的,肯定是不太乾淨的,於是把手一揚,將其拋進了草叢中。

  默默地往回走了幾步,想想這東西畢竟花了我二十塊錢呢,而且這個與我有著相同遺傳的六指,還未出世便夭折了的小男嬰,也說不定它的祖上和皇甫家還有什麼淵源呢……我走回來撥開了草叢,輕輕地拂去沾在裸嬰身上的泥土,最終還是揣回到了口袋裡。回到文物管理所,走進了辦公室,老主任果然沒來上班。我打開文件櫃,翻出來以往處理古董販子的登記簿,很快查到了記載著蕭老頭的那一頁。

  一年前,蕭老頭倒賣了幾件清代道光年間的瓷器,被縣文物所稽查到,後因為那幾件瓷器非官窯製品,所以也就罰款了事我查到了他當時登記的住址,是武陵山脈酉水邊上一個叫做“烈烈排”的地方,湘西苗族土語“烈烈”意為老鼠的意思,“排”則是坪,普通話就是老鼠坪,顧名思義那兒的老鼠一定很多。我找紙筆迅速地記下了地址,鎖好文件櫃,匆匆離開了辦公室。

  今天是周末,老主任既然到現在也沒來上班,八成是回鄉下他老家去了,要到周一才得回來,這樣我就有兩天多的時間,索性跑到烈烈排去一趟,說不定能找到點有關裸嬰雕像來歷的線索呢。我總感覺它似乎和我們皇甫家有點淵源,這個世界上,畢竟長有六指的人不多。如果這個時候出發,天黑時分應該可以趕到酉水邊,至於那個“烈烈排”能否找到,就要憑運氣了。

  回到家裡,父親正在準備午飯,我瞥了一眼,依舊是青菜豆腐,瓷盆下扣著幾隻毛蛋。“老爹,我要出差,一兩天回來。”我對父親說道。“啊,吃了飯再走吧。”父親流露出慈愛的目光,他知道干文物稽查員這行當,經常會時不時的外出。我又瞥了一眼盤裡簡單的素菜,嘆了口氣說道:“唉,又是青菜豆腐,我不吃了,趕時間。”進了東屋,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拎著帆布包轉身出門。“回來時爹一定給你燉肉吃。”聽得身後父親似有歉意的叮囑聲。去往長途汽車站的路上,我經過了縣醫院的門口。這時,一個念頭突然出現了,應該再去問問王主任有關裸嬰雕像腦電波的事情,他是父親多年的老相識,而且據說我出生時還是他給接的生呢。“小明,你又來啦?”走廊里,王主任換了便裝正要出門。“嗯,我想再問問你關於那個雕像的事情。”我說道。“大概是機器出了毛病吧,這台新引進的設備我們還不是太熟悉。我現在馬上要出差,衛生廳有個會議在省城召開,等我回來後,你再把那個雕像拿來單獨做一次掃描,仔細的分析研究一下。”王主任匆匆打了個招呼說道。“好吧。”我無奈只得走出醫院,王主任拎著包往汽車站去,正好順路。“聽老爹說,我是您給接生的?”我搭訕道。“是的。”王主任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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