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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嶼捏著口紅的手頓在半空中，“你怎麼了?”
薄珂苒躲閃開來之後，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這個動作，因為愣怔了幾秒，所以她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回事，一想到她之前看到的那個場面以及工作人員的議論，她便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識的躲開了他。
“沒怎麼。”她敷衍的回答道。
沈嶼的眉頭頓時緊皺起來，一雙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薄珂苒被他赤裸的眼神看的不太自然，她避開他的視線。
“那個……馬上要開拍了，我先出去了。”說著，她從座位上站起來，頭也不回的朝外面走去。
沈嶼沒有攔她，只是看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出了化妝室，他這才收回視線。
他看著手中捏著的口紅，眸子猶如一副潑墨一般，逐漸的暈染開來。
*
她過去的時候，還沒有開始拍攝，於是她便安靜的站在一旁，低著頭，無聊的踢著地面的石子。
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實際上心裡早就波濤洶湧。
正踢著石子，忽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她下意識的抬起頭去。
顧侑正朝她這方向走過來。
沒幾秒，他便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小石頭怎麼了，你要這麼欺負它?”
薄珂苒抬頭瞥他一眼，沒搭理他，腳下繼續踢著小石子。
顧侑像是意料到一般，他抿了抿嘴。
“誒，我剛才看到柳歆了，她來探班沈導。”
顧侑這話一說，薄珂苒踢石子的動作微微頓了頓，但是也就是頓了短暫的兩秒，她便又開始踢起石子來。
“珂苒，有關他們倆的那些緋聞，你信嗎?”
薄珂苒望他。
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跟她說這個事。
薄珂苒還沒有回答，便又聽到顧侑繼續說。
“其實要我說，都是空穴來風。”
這下，薄珂苒的動作是徹底停止了。
“為什麼?”她抬起頭看向顧侑。
顧侑雙手抱在胸前，下巴微抬，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眼神。”
“眼神?”
第三十五章
“阿溪, 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玉溪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明珠，一席粉色綢緞衫，裙擺是金絲銀線勾勒著花紋, 一向素淨面容妝上了精緻的妝容。
這樣的明珠, 是陌生的。
她的眸子不再像從前一般清澈，裡面暗潮湧動, 是對權利的欲望，畢竟這種東西一旦握在手裡之後就很難再卸下來。
明珠會變成這樣, 她早有預感, 只是依舊抱著一絲僥倖罷了。
“沒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去評判你的選擇。”玉溪淡淡地回答。
“阿溪，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玉溪並未說話, 只是淡淡地看著她。
明珠被玉溪這種淡然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太自然。
玉溪的眼眸太過平靜，太過淡然，沒有人能猜透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明珠夫人說笑了，您是太子的夫人, 玉溪不過一個小小的宮女，怎麼能生您的氣?”
“阿溪，你別這樣好不好, 別不理我，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玉溪自嘲地笑了笑。
明珠的聲音頓時止住。
玉溪淡然的看著她。
“若真的當我是你的姐妹，便不會利用我幫助太子去設計三皇子。”
明珠呼吸一滯，她艱難地開口。
“你……你知道了?”
玉溪看著她一般模樣，已經不再想繼續說下去。
“若明珠夫人無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玉溪朝她微微福身繼而轉身離開。
明珠看著她清瘦卻堅定的背影，眼底逐漸浮上一層薄霧，在利用她的時候，這樣的結果她就早該知道。
她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玉溪是什麼性子的人，沒有人會再比她更了解她，她一直都知道，玉溪是跟她們不一樣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管是什麼事她都是遊刃有餘。
她給大多數人的感覺像水。
溫和，潺潺。
但是她知道，她是水，也是冰。
冷漠，決絕。
從今日起，她跟玉溪便再也回不去了，十幾年的羈絆在今日徹底斷了。
“夫人，該回了。”
身後響起宮女的聲音，明珠從回憶里回過神來，她身形微動，而玉溪的身影也從她的視線里消失不見。
她明知道會回不去，但是她還是這樣做了，她有不舍，有難過，有愧疚，但是唯獨沒有後悔。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和當初一樣的選擇。
明珠抬頭看著這天空，這片被禁錮在皇城裡的天空，從來沒有一刻是這般的蔚藍明媚。
人啊，在嘗盡疾苦之後偶然嘗到了甜果的滋味，還怎麼能放的下?
人各有命，誰都不能強求誰。
明珠眼底的霧氣被逐漸斂去，她轉過身來，眸底已經平靜的沒有一絲情緒。
“回吧。”
“是，夫人。”
*
薄珂苒的戲份結束從後方退下來之後，她在下方看著獨自撐戲的陸熙禾。
正看著，敏銳的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用去看，她都知道那人是誰。
明知道他在看她，但是她的目光卻一次都沒有落在他的身上。
“珂苒。”
這時阮儷從一旁過來。
站在遠處的沈嶼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與阮儷交談的薄珂苒，眉頭不由地皺的更高。
她這是怎麼了?
她今天一天都沒有正眼看過他，完完全全的在無視他。
明明今天早上還是好好的，他也察覺到她好不容易才開始對自己敞開心。
但是直覺告訴他，肯定是有什麼事影響了她。
薄珂苒被沈嶼炙熱的目光看的有點不太舒服，如同鋒芒在背。
“儷姐，我去趟洗手間。”
阮儷朝她揮了揮手，“行，去吧。”
沈嶼敏銳地察覺到有人靠近，他轉過身去，便看到就離自己幾步之遙的顧侑。
顧侑沒有想到沈嶼會這麼突然地轉身，一下子被他眼底的凌厲嚇到，心臟一陣狂跳。
見到是顧侑，沈嶼眼底的冷意微微退散不少。
這小子最近的表現他還是比較滿意的，但是他依舊沒有搭理他，只是平淡的轉過身去。
顧侑偷偷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這也太嚇人了吧?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沈嶼那麼一眼給看出了陰影來了。
顧侑咽了咽嗓子，然後小心翼翼地朝沈嶼的身邊挪去。
“那個……沈導?”
“嗯。”
顧侑站在沈嶼的身邊，自然一眼就能瞧出他剛才正在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