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我不讓你死,你必須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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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臘,雅典國際機場。

  潘語嫣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羅天佑慢慢進了候機廳,身邊的兩名隨從去值機了。

  潘語嫣喜歡白色,即使是在這乍暖還寒的季節,也是淺色的風衣。永遠垂直的長髮,不管遠看還是近觀,也都只有三十歲的模樣。

  而羅天佑,因為病魔的折磨,已經憔悴不堪。但是,因為藥物的控制,他精神尚可,戴了一副大墨鏡,看不到眼裡的表情,但那每次不經意看一眼潘語嫣的時候,嘴角都會微微翹起。

  很滿足的樣子。

  潘語嫣卻微微皺著眉,停下來問他。「羅天佑,你確定要坐飛機回去?」

  「那你還打算步行回去嗎?」羅天佑勾唇笑道。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用了你的身份證,你不怕很快有人追過來嗎?」潘語嫣問。

  她雖然。恨不得羅天佑立刻就落網……但是,她希望那是在他沒做好準備的時候。但是眼下,他故意用他自己的名字去買機票,明顯就是想讓人發現他……越是這樣,她越是覺得他有陰謀。

  羅天佑墨鏡後的眸子,左右掃了一眼,看到了偌大的候機廳里,那些看似匆匆忙忙來來往往的人里,似乎總是有那麼幾雙眸子,在有意無意往這邊看著…….

  羅天佑嘴角的笑意更加滿意。

  他抬手取下墨鏡,捉住了潘語嫣的手,她掙扎,他用力捏緊,抬眸笑道,「語嫣,謝謝你。」

  潘語嫣不由地蹙眉。「什麼意思?」

  好端端的。又說什麼感謝的話?

  羅天佑眸子裡放射出縷縷溫柔,「謝謝你這段日子陪著我,陪我度過了人生最後的一段日子。這些天,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值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想霸占你一輩子……但是,這個蒼天他總是這麼公平,我做了那麼多壞事,總是要去承擔責任的。對不起,我只能陪你到這裡了……」

  說到這裡,他另一隻放在大衣口袋裡的手,緩緩地拿了出來。

  沒人看到,那跟著手一起出來的,是一個漆黑的東西——手槍!

  「羅天佑,你到底想說什麼?」潘語嫣自然不明白他突然在這裡,講這一番話的意思。

  「語嫣,還有一句話。這麼久了,我一直沒勇氣給你說……」羅天佑頓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更濃,「語嫣,我愛你。儘管我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但是在我心裡,你依然是我想用一切去換的女人。只是,我沒有那麼好的命……只能,愛你,到這裡了。」

  說完,他藏在口袋裡的手慢慢抽出,潘語嫣下意識地看去,看到了那把黑洞洞的東西。

  她瞬間睜大了眼睛,「羅……你想幹嘛?」

  潘語嫣的話剛落地,突然見周圍光速湧上來一群人,電光火石間,毫無準備的潘語嫣被人推到在地,羅天佑手裡的手槍被人搶走,輪椅被推翻,他被壓在了地上,被人牢牢控制住了。

  潘語嫣驚慌失措地站起來看去的時候,才發現,羅天佑的手,已經被那幾個突然出現的黑衣男人用手銬鎖起來了,他在三個年輕小伙子的控制下,不得動彈一下。

  不待她詫異去問,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用中國話對她說,「潘女士,受精了!我們是中國人民警察,受人之託來這裡緝捕羅天佑。」

  中國人民警察?

  潘語嫣看到那便衣警察遞過來的警官證,愣住了,看看被控制住的羅天佑,一瞬間,她心裡感慨萬千。

  羅天佑,終於落網了……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

  中國,江城。

  四月份,院子裡的各色花卉都開的格外絢爛。迎春花已經開到了荼蘼,玲瓏的荷包花,紫色的德國鳶尾,雍容的牡丹,潔白的茶梅……最近肖暖特喜歡花,秦正南讓花匠們每天都把開得最好的花搬出來,給肖暖欣賞。

  秦正南牽著肖暖的手,每走到一簇花卉前,都耐心地給她介紹著這叫什麼花,產自哪個國家,肖暖都會欣喜地學著他的樣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德國鳶尾,來自德國……」

  說著,她就要去摘花,秦正南及時按住她的手,「我們只能看,不能摘,因為摘了明天暖暖就看不到了。」

  肖暖不滿地撇撇嘴,但還是收回了手。

  秦正南瞧著她不高興的樣子,伸手摘了一朵開得剛剛好的粉色牡丹,抬手將花插在了她的頭髮上。

  肖暖的臉上立刻現出了驚喜來,眼睛咕嚕嚕轉來轉去,想去看看自己頭上的花,還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一摸,「大叔,暖暖好看嗎?」

  「好看!暖暖是大叔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孩。」秦正南轉身從季妍手裡拿過相機,親自給肖暖拍下她頭戴鮮花的照片。

  肖暖跟個孩子一樣,蹦著跳著要去看,秦正南連忙打開相機給她看她的照片。

  肖暖看著看著,突然抬頭在秦正南的臉上親了一下,又匆忙逃開,還不時地害羞地扭過頭來,看他一眼。

  秦正南覺得滿院子的花開得再美麗,也不如她的笑好看。

  夫妻倆還在院子裡走著散步的時候,出門上班的姚准突然回來了,大步跑過來,「南哥,渡邊和琳達兩口子,帶著他們的女兒來了。」

  秦正南微微一怔,「在哪?」

  「已經過來了,應該馬上到家門口。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在機場,我就趕緊回來了。」姚准喘了一口氣,「渡邊說,給南哥你帶來了好消息。」

  「恩,走,出去迎接。」秦正南沒有再多問,點點頭,攬著肖暖慢慢向外面走去。

  還沒到門口,就瞧著管家領著渡邊一家三口走了進來。遠遠看到他,琳達和渡邊相對一笑,兩人都牽緊了走在他們中間的女兒的手,一家三口笑意盈盈地走了過來。

  琳達也是準備來這裡的時候,才聽說了肖暖的事,本來還不相信,此刻看著躲在秦正南懷裡有點怯怯的肖暖,立刻明白了,所有的傳言都是真的。

  只是此刻,瞧著這樣孩子般的肖暖,她來不及跟秦正南打招呼,皺緊了眉,顫抖著聲音問,「暖暖?」

  看到生人,暖暖藏在秦正南身後,探著腦袋偷偷看他們一眼,又連忙轉過臉去。

  再看秦正南,一臉的寵溺,長臂繞到身後去,將肖暖攬住,「兩位,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叔叔好,阿姨好!」渡邊的女兒純一已經是十一歲的大姑娘了,梳著兩個小編,甜甜地向秦正南和肖暖打招呼。

  秦正南點點頭,「純一長大了。」

  上次見到這孩子,還是在渡邊給他看的視頻里。那個時候,純一被琳達訓斥得躲在沙發後面不敢露面,滿臉的驚慌失措和恐懼。

  跟眼前這個,幸福樂觀的小女孩,完全判若兩人。

  所以啊,做父母的,若不和諧不美滿,傷害最大的,務必是孩子。

  雙方打了招呼之後,秦正南將渡邊一家三口迎進了家裡。

  肖暖悄悄把純一拉到一邊,驕傲地撫摸著自己的獨自,「妹妹,我有寶寶......」

  純一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了肖暖的情況。雖然是個孩子,卻早已經非常懂事。她眨著大眼睛,用流利的中文對肖暖說,「暖暖阿姨,要保護好寶寶。」

  「保護寶寶。」肖暖嘻嘻笑著點頭。

  瞧著那邊和女兒玩得開心的肖暖,琳達不忍地問秦正南,「正南,沒有帶暖暖去看醫生嗎?」

  「看過,包括心理醫生在內,所以能看的都看了,暖暖不喜歡那些醫生,所以治療每次沒有開始,就結束了。」秦正南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肖暖看,深邃的眸子裡盛滿了縱容和寵愛。

  「可是......如果她一直這樣下去......正南,你打算這樣跟她過一輩子嗎?」琳達知道自己問了也是白問,但還是問出了口。

  她只是想看到,秦正南愛一個人,到底會有多麼赴湯蹈火。

  「在娶她的那一天開始,就從未想過離開她。」秦正南淡淡地勾了勾唇,遙遙看著肖暖,滿眸的溫柔,「曾經,倒是因為和她在一起有點晚了,遺憾曾經錯過了她的那些年,遺憾以後只能相互看著彼此越來越老......但如今,她如果能一輩子都這麼快樂,我也沒有遺憾了。」

  聞言,渡邊挑了挑眉,抬手輕輕拍了拍琳達的手背,沒有開口。

  而琳達,已經紅了眼圈,「幸虧我回迷途知返得早,否則還像以前那樣執迷不悟的話,只怕自己拼到累死,也不會拆散你們。正南,謝謝你和肖暖曾經寬恕了我,我現在和渡邊和純一非常幸福......但是,我看到你們這樣,覺得很愧疚。你能不能讓我在這裡,照顧肖暖,一直到她安全順利地生下寶寶。」

  秦正南轉眸淡淡看了她一眼,正要開口,渡邊先他開了口,「正南,我和琳達都已經決定了,她說只有這樣為你們做點事情,才會彌補心裡對你們的虧欠,希望你能成全她。」

  「好!我這宅子裡人本來就多,多一個也不多,只要你們都不嫌棄,都可以住下來。」秦正南沒有拒絕。

  現在,他希望暖暖曾經認識的人都能出現,說不定哪個人,就可以突然讓她恢復了正常。

  得到允許後,琳達滿臉的興奮和感激,起身就去和肖暖聊天了。

  渡邊這時候對秦正南說了正事:「羅天佑和你母親現在正在回國的飛機上,你如果現在啟程去榕城的話,說不定在羅天佑剛到榕城第一監獄的時候,你也到了。」

  聞言,秦正南不由地詫異了下,眸光一縮,「當真?」

  渡邊點點頭,「千真萬確!你之所以沒有得到消息,可能是他們到了榕城之後,才會通知你。」

  秦正南點點頭,「好!我們現在就準備,去榕城!」

  說是即刻出發,秦正南並沒有著急,因為他要帶著肖暖一起出門。不僅如此,父親崔承恩也必須去。所以,他們定了第二天一大早江城飛榕城的航班。

  崔承恩當年在榕城被收押的,所以羅天佑的案子也是由榕城市局負責的。

  翌日,當秦正南帶著肖暖、姚准、崔承恩和尹子墨、莊立輝一行六人來到榕城市第一監獄的時候,站在監獄門口,秦正南對崔承恩和莊立輝說,「爸,已經安排好了,您二位先進去看看讓你們吃了一輩子苦的老朋友吧!我隨後再進去。」

  兩位父親點了點頭,跟著獄警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一輛黑色的車子駛了過來,在秦正南旁邊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副駕駛先邁下來一條大長腿,緊接著,大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俊臉。

  是康子仁。

  康子仁勾唇向秦正南笑了笑,伸出了手,「我沒來晚吧?」

  秦正南握住他的手,「剛剛好!資料我讓姚准也帶來了,羅天佑的命,拜託康教授,必須給我留住!」

  姚准把有關羅天佑病情的一塌資料遞給了康子仁,康子仁挑了挑眉,「任務艱巨!不過,我有興趣試試!」

  「好!等你好消息!」秦正南和康子仁相視一笑。

  昨晚,渡邊不僅帶來了羅天佑當晚到榕城的消息,還知道了羅天佑前幾個月和母親在雅典生活的所有點滴,包括他的病情,以及他本來打算自殺,被警察強行帶回來的事。

  得知這一切之後,秦正南立刻跟康子仁取得了聯繫,目的只有一個:不能讓羅天佑這麼容易死掉......讓他生病,那是老天懲罰的他。但是,作為受害者家屬,他不能這麼便宜了羅天佑。

  哪怕是死在服刑期間,他羅天佑也得認罪!

  監獄會見室里。

  莊立輝和崔承恩見到眼前坐在輪椅上,整個人瘦了很大一圈的羅天佑,都不敢相信地面面相覷了一下。

  這個羅天佑,竟然病成了這樣......看來,真的是命不久矣。

  看到自己的兩位老「朋友」在自己對面坐了下來,羅天佑虛弱地勾了勾唇,「怎麼,這麼迫不及待地過來看我的下場?」

  崔承恩微微眯了眸子,「羅天佑,在日本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只要你肯認錯,我就不會再追究你。但是沒想到,你這些年居然還做了那麼多天理不容的事,尤其是囚禁了立輝這事上!立輝,已經被政府授予了一等功......但是,他付出的卻是二十多年的青春。所以,比起我和立輝因為你而承受的那些痛苦和艱難,你如今能有這樣的結果,老天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羅天佑,我在島上每次見到你的時候,都會說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如今看,我沒說錯,是吧?」莊立輝一臉的嚴肅。

  但是,不管是崔承恩的感慨,還是莊立輝的肅然,兩個人的眼裡,對羅天佑都充滿了恨意和同情。

  這同情,只是因為他這癌症來得太突然了。而且,眼前的羅天佑,曾經臉上的銳氣和戾氣早已經消失殆盡,整個人老了一圈,五十來歲的人,看起來已經老到了行之將木。

  羅天佑沒有再說一句話,就在崔承恩和莊立輝轉身打算離開的時候,只聽身後「噗通」一聲,兩人詫異地轉眸望去,只見羅天佑從輪椅上摔了下來,並拒絕身後獄警的攙扶,整個人艱難地跪在了地上,雙面伏地。

  「我羅天佑從來不對人說對不起......但是今天,想對你們二位說聲對不起!這對不起,也並非是為我曾經的惡性,而是因為敬佩你們二位都是真男人!是我羅天佑這輩子敬佩的人!對不起!」說著,羅天佑竟然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崔承恩和莊立輝不約而同地上前,將他扶了起來,「好好改造吧!」

  ......

  兩人出來的時候,秦正南正打算進去見羅天佑,被崔承恩抬手攔了下來,「正南,沒有必要再去刺激他了。羅天佑現在已經不成人樣了,估計不等上庭宣判,他就會......」

  崔承恩的話還沒說完,只聽身後的會見室里匆匆忙忙跑出來兩名獄警,大聲喊道,「不好了,羅天佑自殺了!快叫醫生!」

  眾人一驚,秦正南第一個反應過來,跑了進去。

  羅天佑靠在輪椅上,像是睡了過去,嘴角還在躺著鮮血,汩汩直流。

  他擰了擰眉,走過去,試探了一下他的?息,皮膚上的溫度還在,只是......沒了呼吸。

  莊立輝和崔承恩看到這個場景,皆是搖了搖頭。

  隨後,監獄裡的醫生檢查之後,向獄長匯報,「吞了刀片,救不過來了了,已經咽氣。」

  一直在旁邊看著醫生檢查的秦正南,頃刻間捏緊了拳頭,上前揪住了羅天佑的衣領,「羅天佑,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怎麼可以這麼輕鬆就死去!你快給我醒來,我不讓你死,你必須不能死......」

  崔承恩和莊立輝把秦正南拉了出來。

  他對羅天佑的恨,或許,只有親人們才能體會到。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請來康子仁,讓康子仁務必抱住羅天佑的命,讓他帶著這條命,在監獄服刑到終老。

  只是一切,都不及羅天佑那顆求死的心。

  生父崔承恩的悲劇,母親和秦濤溪看似美滿卻各自孤獨的一生,他自己當年被撞雙腿......暖暖生父莊立輝的被囚禁,韓秋的失憶,暖暖整個童年的陰影,包括現在,暖暖成為這個樣子.......所有的所有,全都是這個叫羅天佑的男人帶給他的傷害!木爪節血。

  如果沒有羅天佑,他和暖暖的生活該多麼風平浪靜,該多麼幸福美滿......而如今,雖然一大家人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團聚了,卻都已經不是當年模樣。

  還有,還有他的暖暖,他的暖暖,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這些的這些,讓他怎麼不去恨羅天佑。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生生撕碎他......他卻這麼容易死了。

  一切的一切,塵埃落定。

  從監獄出來之後,秦正南和崔承恩見到了潘語嫣。

  潘語嫣站在監獄門口,遠遠瞧著自己的兒子,兒媳,還有自己這一生唯一愛著的男人慢慢向這邊走來,抬手捂住嘴巴,泣不成聲。

  終於,終於回到了兒子身邊,終於又見到了承恩。

  去機場的路上,聽到正南講述了秦濤溪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潘語嫣秀眉微微一擰,咬著唇猶豫了一下,握住了崔承恩的手,「承恩,我想求你一件事。」

  瞧著她哭紅的眼睛,誠懇請求地看著自己,崔承恩笑道,「好,我答應你。」

  潘語嫣不由地一愣,「你,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

  崔承恩點點頭,「你想去歐洲把秦老爺子接回來,跟我們一起生活。是吧?」

  潘語嫣詫異地瞪大了眼睛,隨即拼命點點頭,「是的!承恩,謝謝你,謝謝你這麼理解我!」

  到了機場之後,姚准即刻給潘語嫣和崔承恩買了去巴黎的機票,秦正南親手把登機牌送到了父母手裡,「爸,媽,謝謝你們能這麼對我養父。我想,媽過去之後,老爺子肯定會跟你們回來的。我和暖暖在家裡,等你們好消息!」

  「正南,照顧好暖暖和陽陽,等我們回來之後,我們全家大團聚!」潘語嫣心疼地看著肖暖,忍不住過去,抱住了她。

  肖暖卻是懵懂地撇撇嘴,學著潘語嫣的樣子,怯怯地抬手,拍了拍她的背,「不哭不哭,暖暖聽話。」

  而這句話,讓潘語嫣眼淚更加洶湧了!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的兒子正南和暖暖這麼善良的夫妻,這麼般配的夫妻,為什麼老天非要給他們這麼多的磨難......如果是這樣,是不是也該結束了?

  機場安檢處,肖暖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秦正南懷裡,和秦正南一起微笑著向進了安檢的父母揮手作別。

  幾乎沒人看得出來肖暖的異樣,可在當父母的心裡,卻是別樣難受。

  真希望他們一起帶秦老爺子回來的時候,暖暖已經恢復了智力。

  .......

  方宇翔正在開會,收到了沈冰發來的一條簡訊:「我答應你,和你將錯就錯,做你老婆。你要是不怕我的話,就來找我。」

  看到這條簡訊,方宇翔拼命地眨了眨眼睛,良久,才反應過來。

  沈冰,這是主動要做他的女人了?

  眸子裡不由地閃進一抹強烈的興奮,直接站了起來,大手一揮,「散會!」

  開動了車子,方宇翔立刻撥通了司機老劉的電話,「她現在在哪?」

  雖然讓沈冰離開了他,但是,他從未停止過讓人跟蹤她。

  「太太現在在小區附近西一路上的人人購超市。」

  「她一個人嗎?」

  「是和她朋友張冬小姐一起去的。」

  「好。」方宇翔掛了電話,加快了車速。

  進了超市,看到熙熙攘攘的各色人群,對於從來沒去超市購過物的方宇翔來說,他才知道在這個地方想找一個人,何其不易。

  拿出他又裝進了口袋,這幾天一直堅持不給她打電話,不就是想給他一個出其不意嗎?

  站在超市出口眉頭正要蹙起,他餘光一瞥,看見了角落裡超市保安處的監控視頻。

  幾張紅色的鈔票忽然出現在值班保安的眼前,視線後移,是方宇翔焦急又誠懇的聲音:「兄弟,剛才一個小偷拿走了我的東西,我正在追她,她混進了你們超市,我想看看視頻,找找她在哪個角落。」

  說著,他把手裡的錢塞進了小保安的口袋裡。

  「哦哦!應該的!應該的!」保安瞄了一眼穩穩裝進口袋裡的人民幣,立刻起身指著一牆面的監控顯示器說:「都在這裡,超市的每個角落都可以看到。那個人有什麼特徵,我幫您一起找。他偷了您什麼東西?」

  偷了我的心,你能幫我找到嗎?

  方宇翔暗自腹誹了一句,禮貌地對保安說:「不用,謝謝。」

  說話間,他的眼睛早已經掃向了那些畫面跳動著的監視器上。

  此時的沈冰和張冬正在冷藏區挑鮮奶。沈冰面無表情地推著推車,目光渙散地盯著車裡的物品,張冬戴著耳機,一邊很嗨地哼著歌,一邊在貨架上挑選著鮮奶。

  「冰冰,聽說這個乳酸菌也不錯,試試?」張冬拿了一盒酸奶湊到了沈冰眼前。

  由於她戴著耳機,即使在喧鬧的超市里,說話聲音也格外大,嚇了沈冰一跳,忙抬眸點頭。

  張冬見她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一把摘掉自己的耳機,抱著臂訓斥她:「我說親愛的,你要是想人家就去找啊,專用司機、專用、專用號碼,完全一路綠燈,你何苦這樣每天折磨自己啊,瞧你這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我真想買一充氣管,給你充點氣!」

  「沒,沒有啊。」沈冰低頭把鬢角邊垂下的碎發別到耳後,「我在想下一站去哪個國家玩。」

  「切!」張冬冷哼一聲,眼神里的鄙視表露無遺,「別人天天圍著你轉的時候,你說別人有陰謀,別人好些天不理你吧,你又朝思暮念!女人啊,怎麼這麼喜歡作踐自己!」

  「冬冬!你說什麼呢!」沈冰撇撇嘴,斂去臉上的尷尬,嗔怪著推了推她:「快去拿酸奶吧,拿了我們去蔬菜區看看。」

  朝思暮念倒是談不上,與其說是在等他,不如說是在等一個答案而已。

  當然,更多的是,她決定了打入方氏內部......最終,讓方宇翔失去一切,包括方氏。

  跟她玩,哼,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做做黑客!

  沈冰正在黯然思忖間,突然覺得從背後飄來了一股風,不等她扭頭,一雙大手就緊緊地從身後圈住了她的細腰,緊接著一股熟悉的男人氣息強勢襲來,頃刻間包圍了她。

  她條件反射地回頭,方宇翔卻把下巴死死地頂在她的頸窩,溫熱的氣息在她脖間流竄,「老婆,我來了!」

  她知道了是他,驚得長大了的嘴巴慢慢合攏。

  「混蛋,別這樣!別人都在看呢!」她慌忙拿開他的手,假裝鎮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

  「餵——」張冬轉頭看到沈冰跟前突然多了一個方宇翔,驚得瞪大了眼:「你——真tm邪了門了,說曹操曹操到!」

  張冬看看沈冰,又看看方宇翔,「你們這是邂逅還是偶遇?」

  「都不是!是搶人!」方宇翔由於是「奔跑」著過來的,大口喘了一口氣,灼熱的眼睛看了一眼沈冰,抓起她的手說:「跟我走!」

  說完,他拉著沈冰大步向超市出口走去,她剛開始極不情願地想甩開他的手,當她看到他堅定的側臉時,她不再掙扎,隨著他的步子向前走去。

  留下了一臉愕然的張冬,張口結舌愣了足足五秒鐘,手裡的酸奶「啪」掉到了購物車裡,她才緩過神來:「我靠!這,玩私奔?真tm夠高調啊!」

  方宇翔一把把沈冰塞進車裡,自己繞過去,快速啟動了車子。

  一邊開車,他一邊拿出打電話給管家:「吉祥,現在開始,給家裡所有傭人放三天假!這三天,工資三倍結算。你也回家休息幾天再來,十分鐘之內讓大家都離開家。」

  沈冰聽著他給所有家傭放假,忍不住扭頭錯愕地看他,他卻把手心裡她的手緊緊握了握,沙啞著聲音說:「我不允許任何人打擾我們!」

  沈冰不解地擰了眉,不許打擾他們?呃......我靠,這男人,這麼快就要讓她行駛妻子責任嗎?

  沈冰悄悄看了一眼方宇翔的側臉,一個勁給自己打氣,不要緊,不要緊,瀋河天天嘲笑自己是老處女......就算以後跟方宇翔不會怎麼樣,把第一次給了他這樣的男人,也不算吃虧。

  反正要玩,不如就玩到底,刺激點!

  終於安全達到了海邊的別墅,車子還沒停穩,方宇翔已經下車,繞過來拉著沈冰已經開門閃進了家裡。

  門「哐」一聲被方宇翔大力關上,沈冰跟著他的長腿大步走得有點吃力,可不等她停下來認真喘口氣,方宇翔拽著她的胳膊用力一拉,緊緊地把她擁入了懷裡。

  「冰冰,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他抬起雙手捧起她的臉,一秒鐘都沒有猶豫,狠狠地含住了她那兩片嬌嫩的櫻唇,用力地吸起來。

  沈冰雖然一路上都猜到了他要做什麼,可還是掙扎著推開了他:「不能,不要……」

  「沒有一個人在,只有我跟你!」他以為她害羞,怕在客廳里被傭人們看到,急切地安慰了一句,俯身又向那誘人的唇襲去。

  沈冰後退兩步,嬌羞地抬起澈圓的水眸,迎上他那教人很不自在的狩獵目光:「腳剛好,不能掙扎......」

  方宇翔微微一愣,隨即溫和地笑著擁住了她,輕輕含住她的耳垂,低低呢喃:「我不用你的腳,放心......」

  說完,他伸出因壓抑太久而顯得更加滾燙的牙?在她耳珠上咬了一下,大手忽得撩起了她的長裙,邪魅地在她耳邊笑:「天還有有點冷的,你卻穿著裙子,是不是想方便我啊!真貼心!」

  「你,下流!」

  她嬌怒地別過頭,腰身扭了扭,想去拿開他那雙覆在自己臀上正在慢慢上移的手,卻被他緊緊握住她的手腕,容不得她掙扎半分。

  「下不下流現在下定義有點早了,不過既然你說了,我就不能對不起你的褒讚了!」他邪邪一笑,「我們去房間......」

  說完,他放開她的手,雙膝微微一彎,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啊!」突然騰空的她條件反射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抬眸看他時,卻剛好迎上他炙熱的目光,不像以前那樣的霸道和冷清,只有一束束溫柔愛憐流轉在他那狹長深幽的眸子裡。

  四目相觸,仿佛產生了千萬伏高強電流,擊得她低頭掩飾了臉上越來越燙的溫度。

  不需要任何語言,她便看出了他眼裡滿滿的寵溺和深深的戀,雖然她更清楚,還有濃濃的欲望。

  也不需要任何語言,他便看出了她心裡終於肯接受自己了,她終於願意心甘情願地來到他身邊了。

  他抱著她,一步步向樓上的臥室走去。

  每上一個台階,他心裡的渴望都更強烈一分。

  每上一個台階,他仿佛看見離他想要的幸福更近一步。

  每上一個台階,他更加堅信自己愈發不能離開懷裡的這個小女人。

  打開門,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俯身溫柔地吻了她的額,盯著她含羞的水眸,聲音沙啞道:「等我,我去洗澡!」

  說完,他扔掉外套,邊解襯衣上的扣子邊快步走進了浴室。

  聽著水嘩啦啦地從浴室里傳出來,沈冰抬手摸了摸自己發熱的臉,哇,按張冬的話說就是,燙得可以煎雞蛋了!

  「啊!」心裡害羞地喊了一聲,張開雙手,卻發現手邊好像摸到了一個跟床單質地不一樣的東西,起身好奇地望去:竟然是那件天藍色禮服,脖子處還放著那條璀璨的項鍊。

  「天空之心?」她清楚地記得方芳的話:「這套衣服是宇翔在德國學習的時候設計的,除了模特穿過,他沒有讓任何人在公共場合穿過,原來最合適穿這件禮服的是你啊!」

  方芳溫婉大方,待人真誠和善,她的話應該可信。如果這禮服真的是方宇翔給自己設計的話,那,他之前在醫院說的那些話也是真的了?他,真的是喜歡她?

  沈冰想到這裡,緊緊地閉上了眼: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站在他這邊了?是習慣了他那夾雜溫柔的霸道,還是過夠了孤單淒冷的生活?

  「喂!幫我把衣櫥里的睡衣拿來!」浴室門被打開,露出方宇翔濕漉漉的腦袋。

  她忙收回思緒,打開旁邊的衣櫥,拿出他的睡衣的同時,把禮服和項鍊放進了衣櫥。

  走到浴室門口,她別過臉,把睡衣從門縫裡給他塞了進去。

  方宇翔看著她嬌羞的模樣,唇畔浮起壞壞的笑,一把拉開浴室門,拽著她的胳膊,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反手關上了浴室的門。

  「啊——」沈冰驚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直到確認自己是掉進了他赤果果的懷裡,才緩了一口氣,把手裡的睡衣扔到化妝檯上,揮起粉拳捶向他的胸膛:「放開我,你這混蛋!」

  「混蛋配笨蛋,嗯…..還算不錯!我都進來洗澡了,你難道還猜不到我接下來要做什麼?那我穿睡衣不是多此一舉麼?」他一隻手抓住她的拳頭,另一隻手伸進她的裙擺里開始上下遊走,還不忘得意地沖她笑。

  她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可是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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