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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爹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他長的比小泱叔叔還好看,脾氣也很好,小世跟他在一起很開心,不過,小世也看見他偷偷地哭過。”嚴凌世想到爹爹,眼睛裡又是一片迷濛。

  “哭?”張誠想到那天見的那個看上去鐵骨錚錚的男人,真無法想像他流淚的時候到底什麼樣。

  “嗯,我覺得,他應該是在想我娘吧。我娘在生我的時候就死了。小泱叔叔說我爹爹死了,我也不是很難過的,雖然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我覺得,他現在就跟我娘在一起呢,我能感覺得到。”嚴凌世說著,小腦袋也從張誠的胸口抬了起來,目光澄澈地看著他,“叔叔,你說,我爹爹能不能找到我娘。”

  張誠被他期待的眼眸看得一陣心軟:“嗯。”

  “嘿嘿,我就知道。”小孩子的心思就是簡單,得到肯定之後,嚴凌世的小嘴立刻笑得咧了起來,“我覺得,他們一定在什麼地方看著我。”

  “是啊,你爹爹……他一直都在看著你。”這句話,張誠說得一點兒都沒摻假。

  嚴凌世滿足地趴回去,張誠卻不禁想起白吾泱跟他說過的話。

  如果真如嚴凌世說得,他爹爹已經跟他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麼,那個為了他背離了親情的男人,又該怎麼辦呢?

  感情,真是一筆算不清的帳。

  作者有話要說:不上課之後,對假期都很不敏感了,今天我侄子去上幼兒園,才發現原來傳說中的十一假期都過去了……

  撫摸再次去上班上學的孩紙們……

  49、陳年老醋(五)

  49、陳年老醋(五) …

  杜磊的廚藝確實好得沒話說,滿滿當當地做了一大桌,張誠很佩服自己,在心思亂成這樣的時候,竟然還胃口大開,把肚子吃得滾圓。

  大吃一頓,心情好像也好了不少,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夜,第二天上班的時候,直接就沒心沒肺地把白吾泱拋在了腦後。

  一直到上課的時候,看見蔣奕斌那個死小孩意味深長地坐在最後看著他,才把他那些煩心事又翻了出來。

  說實話,在自己學生面前耍那些脾氣,臉上還真有些掛不住。

  所以,一下課,張誠就急匆匆地竄出了教室,辦公室里還沒什麼人,只有楚銳坐在辦公桌前看書。

  “你怎麼還不回去?”張誠把課本跟教案隨手扔在桌上,拿起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

  楚銳抬頭對他笑了笑:“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就自己一個人,還不如在這兒坐會兒。你要回家了?”

  “是啊,我……”張誠一噎,突然想到今天陳亞謙說過要帶杜磊跟嚴凌世出去玩,雖然把鑰匙給了他,但自己一個人呆在別人家裡,還真有些淒涼。

  說起來,他現在好像是處於無家可歸的狀態。

  剛剛的衝勁兒好像瞬間被抽走,張誠無奈地呼了口氣:“不然咱們倆湊合湊合,一起去吃個飯好了,我請客。”

  楚銳想了想,點點頭:“好吧,既然閣下這麼熱情,那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切,閣下要是實在不想從命,可以閣下請我!”

  “不不,其實在下很開心可以從命。”

  “……”

  正是學生放學的高峰期,學校的大門打開著,一波一波的學生往外推車子,偶爾有幾個敢在校園裡騎上去的,也都在校門口被教導處主任給揪了下來,排成一排低著頭受訓。

  “想當年我在這兒上學的時候也被他訓過不少回啊!”張誠看著那熟悉的景象,不禁有些感慨,不過,作為住校生,他那時候受訓一般都是因為半夜爬牆頭出去上網,“哎,楚銳,你哪兒人啊?”

  楚銳扭頭看他一眼,嘴角依舊含著笑:“我是從下面鎮上來的,一直在鎮上上學。”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跟著人流走到了門外,張誠還想搭話,緊接著,全身就忍不住一僵。

  白吾泱竟然就在門口的一棵鳳凰樹下面站著,臉依舊緊緊地繃著,不知道算是個什麼態度。

  張誠竟然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

  視線在他跟白吾泱之間轉了轉,楚銳瞭然地笑:“你朋友?看來今天閣下也請不成了,我們改天吧。”

  說完,也不用張誠回答,就識相地獨自離去了。

  張誠的心裡還砰砰跳著,竟然就任他走開,連句再見都沒說。

  雖然自己想開了,但兩個人怎麼說也是在矛盾中,張誠的小彆扭又忍不住冒了出來,磨磨蹭蹭地走到那棵鳳凰樹下:“你來幹嘛。”

  白吾泱抿了下嘴,開口就問:“剛剛那人是誰?”

  張誠頓時滿腔氣憤,自己都有示好的意向了,結果他大少爺竟然一上來又要吃醋,乾脆什麼都不回答,冷著臉,轉身就要走。

  但還沒走幾步,胳膊就被白吾泱緊緊地抓住了。張誠抽了兩下,沒抽出來。四周都是學生,自己教過的也是一會兒冒出來一個,張誠害怕被大家看出來不對勁兒,只能又憤憤地停了下來。

  他不想說話,白吾泱竟然也一直沉默,兩個人就在學校門口的樹下邊兒呆著,張誠的胳膊還在白吾泱手裡,氣氛愈發奇怪起來,張誠覺得,他們兩個應該已經引起了門衛大爺的注意。

  沒辦法,只能轉回身去,面對著他:“你不說話我就走了!”

  白吾泱目光閃爍地看向一旁:“我……我把那間客房收拾好了。”

  “啊?”張誠有些不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

  白吾泱的臉竟然破天荒地有些發紅:“你朋友……可以搬進來,但是,你要跟我睡一起,就我們倆。”

  “我們倆?”張誠還在迷糊當中。

  白吾泱的手又緊緊地抓住他的肩膀:“嗯,小世也要搬出去!”

  “……”張誠好像,終於領會到了他話里的意思,“你是說……你把那間閒置的客房收拾好了?”

  白吾泱點頭。

  “讓杜磊搬過去?”

  繼續點頭。

  “然後……”張誠這次沒有重複下去,老臉騰地變得通紅。

  兩個人的氣氛,好像比開口說話之前更奇怪了。

  “先回去再說吧。”張誠推著白吾泱,伸手攔了輛的,匆匆地坐上去。

  前面還有個司機,兩個人也不太方便溝通,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不過白吾泱的手還是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張誠抽都抽不出來,只能尷尬地任司機先生在後視鏡里朝他們倆看。

  一路十幾分鐘,張誠的腦子就跟在雲端上站著似的,一直都是暈呼呼的。

  剛進了家門,張誠就覺得身子一晃,整個人都被白吾泱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那麼用力的擁抱,是他們之前從來沒有過的,白吾泱像是要把他箍進自己的身體裡,抱得張誠都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這種擁抱真的會給人一種強烈的安全感,之前的那些懷疑,那些胡思亂想,好像一下就在兩個人不留一絲空隙的擁抱中被擠得粉碎。

  張誠的心,仿佛一下就在白吾泱的力氣中化成了水,軟得一塌糊塗,喘不過來氣兒就憋著,也不開口讓他放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吾泱的力道才放鬆了一些,但還是保持著那個把他擁在懷裡的姿勢。放在他頭頂上的下巴動了動:“我還以為你不理我了。”

  他的語氣很輕,聽上去好像包含了很多的委屈,但說是委屈又不太貼切,聽得張誠的心忍不住一陣輕顫:“我……”

  “我很害怕。”白吾泱好像也沒有想要聽他回答,緊接著,就說了下去,張誠竟然感到,他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震動之餘,張誠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白吾泱的下巴在他頭頂磨蹭了一陣,略帶些顫抖的聲音又響起來:“你有親人,有朋友,有兄弟,還有小蛋跟小世,你對他們都很好,跟他們開玩笑,笑得那麼開心,可是跟我在一起,你從來都沒有這樣過。我知道自己很悶,你不喜歡跟我呆在一起……你要是沒有遇見過我,一定很過得很幸福,遇不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會整天擔驚受怕,我知道你一定很後悔認識我……我很害怕,你身邊那麼多人,可是,我就只有你,我怕你被他們搶走,可是,越是害怕,就越惹你生氣,昨天你走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你是一個正常人,可是,我卻是一個連死都死不了的怪物……我知道,你想離開我是對的,可是,我想了很久,還是不想讓你走……”

  “我們都行房了,是夫妻了,你不能扔下我。”這些話,白吾泱一直都說得斷斷續續,跟小孩子似的,想到一句蹦一句,一點兒章法都沒有,可是,張誠的眼淚卻忍不住流了出來,他不敢抬頭,直接閉著眼把淚都抹在了白吾泱的衣服上。

  到最後,白吾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兩個大男人,就這麼在門口緊緊擁抱著。

  張誠一直都知道,白吾泱之所以吃那些亂醋,是因為沒有安全感,卻不知道,原來他已經膽戰心驚到了這種地步。他的恐懼,遠遠超過了自己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

  可是,自己竟然一點兒都沒感覺到,就任他那麼戰戰兢兢地生活著。

  “我……沒有後悔認識你。”張誠等心情漸漸平穩了一些,才開口,“我也沒有覺得你很悶,跟你在一起不敢開玩笑,是因為怕你嫌棄我。你不是怪物,在我心裡,你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我覺得,自己不管怎麼努力都趕不上你的腳步。其實我也一直在害怕,怕你嫌我煩,怕你那些獨占欲只是因為習慣了身邊那個人是我。你可以活那麼久那麼久,可是,我卻要一點點地變老,我怕如果還沒找到鬼玉我就死了,你會慢慢地忘了我。你是個那麼單純的人,我害怕你對我的感情只是因為接觸的人太少,我害怕……”

  張誠說不下去了,他一直覺得白吾泱是個感情白痴,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他一直記掛著白吾泱從來沒對他說過喜歡,沒有跟他表白過心意,可是,他自己卻也在做著相同的事情。

  他們兩個都是感情路上的初行者,只知道按著自己的方式跟對方相處,卻都不明白,相愛的人心思尤其敏感,一個簡單的細節都能悄悄地在心裡翻譯成好幾個版本。

  愛,是要說出來的,起碼要像這樣,鄭重地告訴對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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