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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啟瑾的表情沒什麼破綻,況且鍾照成出事的時候陳啟瑾還是個小孩兒,他是斷然沒有害鍾照成的動機的。但如果事情是陳老夫人做的,而他又知道了的話,作為兒子為母親隱瞞罪行就可以作為最大動機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陳東宴讓他們留下的目的就需要再琢磨一下。

  鍾青宇和陳東宴從小就認識,兩人同齡,又上了同一所學校,當時學校里就他們兩人通曉玄門法術,而法術之事不可對外人提起,相當於他們之前天然的就有一些只能分享給彼此的秘密,加上脾性相投,兩人關係一直很好。

  私心裡鍾青宇是不願意去懷疑陳東宴的。他了解的陳東宴雖然表面隨和,骨子裡卻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他至今仍記得當年他問陳東宴那個和齊邵相同的問題時陳東宴的回答:

  “我還很小的時候我爸就給我講了個故事:你在野外看見一隻狼在捕兔子,你有能力救那隻兔子,你是救還是不救?我說當然是救了。我爸說,這是一隻受傷的母狼,除了這隻兔子它捕不到別的食物了,如果它今天不捕到這隻兔子,在窩裡等著它的小狼就會餓死。於是我說那不救。我爸又說,這隻兔子家裡也有一窩小兔子在等它。”

  “這其實就是我們陳家人的宿命,是陳家世代面對的問題。尤其是當你看到的未來和你的親人有關,你該如何選擇。越是有天賦的人越是被這個問題所折磨,陳家歷代都不乏抑鬱而死的人。所以陳家所有弟子入門的第一課都是告誡自己不為情感所惑。”

  陳家的家訓包含一條:即便看見了至親至愛之人的死亡未來也不可相告。這條要求可以說是非常苛刻、違背人性的了,鍾青宇不信陳家所有人都能做到,但放到陳東宴身上,以這些年一起經歷過的事來看,鍾青宇相信他是在真真正正地遵循家訓生活。

  天師協會有專門的內部調查科,申請報上去了就不歸鍾青宇管了。條例上是這樣,不過鍾青宇作為這件事的直接相關人,跟進調查情況、詢問調查進展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從協會回去後,鍾青宇在陳東宴羨慕嫉妒恨的複雜眼神中,帶著齊邵出去吃飯,順便和齊邵談起了今天的發現。

  齊邵:“所以你們查出了什麼?”

  鍾青宇給齊邵夾了一筷子菜,說:“調查才剛剛開始。涉及到的這十七個人里還有很多人現在沒在北京。就算等他們都到了北京,短時間裡也調查不出什麼來。檔案室里沒有監控,等到錄筆錄時推說是為了查別的資料,根本不知情,就糊弄過去了。”

  “有沒有可能有人進去了,卻沒有登記?”齊邵想問題向來更嚴謹一些。

  “檔案室里沒有監控,但那層樓的樓梯間有監控,能拍到進去的人。下午內部調查科的同事已經去調取監控了,不過樓里的監控只能保存兩個月,而我能給出的時間段有五個月,中間還有三個月仍然無法考證。”鍾青宇回答。

  “如果在這十七人中有人曾經也翻過那本卷宗,並且能肯定當時是完好的,就能縮小範圍——要麼就是他在說謊,要麼事情就發生在他之後。”齊邵分析道。

  鍾青宇點點頭,說:“內部調查科目前也是這個思路。不過我想單獨再去試探下秦敏,我總覺得她和這件事脫不了干係。”

  說來也巧,這天他倆吃完飯回去在陳家花園散步時,正好碰見推著陳老夫人出來遛彎的秦敏。

  “老夫人,秦姐。”鍾青宇上前和她二人打招呼。

  陳老太太眯著眼打量他,一旁的秦敏開口說:“是青宇啊,昨天我還聽陳太太提起你們過來了,給師父問好。師父這幾天精神不好,也不好招待客人,我替她老人家謝謝你們了。”

  秦敏大約三十出頭,比鍾青宇、陳東宴這些人都大上一點。加上她是陳老夫人的徒弟,嚴格算起來輩分上也比他們高一倍,是以鍾青宇和她遠沒有和陳東宴。張牧帥那麼熟稔,彼此之間說話都很客氣。

  “沒事,是我們來打擾了。這位是和我一起來的朋友齊邵。”鍾青宇給二人介紹完齊邵,又問起陳老夫人的身體狀況和日常起居。

  “今年是比往年嚴重一些,要人時刻在跟前仔細照顧著。我們部門上個月又調走了一個人去了外勤部,兩邊連軸轉,經常顧不過來,這兩天我都請假在家陪師父,實在不行的話可能月底就要辭職了。”秦敏嘆了口氣,她的臉色確實看起來很疲倦。

  由於秦敏今天沒去協會,因此還不知道檔案室的事。鍾青宇趁機提了起來:“這樣說來我可能又給秦姐添了點麻煩。今天我去檔案室查我祖父的卷宗,發現那年的報案記錄里少了兩頁,已經申請內部調查了,我看到秦姐剛巧那段時間裡去過檔案室,也在調查名單上,大概過幾天內部調查科的同事就要來打擾你了。”

  一旁的齊邵一直沒有出聲,就是在仔細觀察秦敏的表情動作。

  只見她握輪椅把手的手猛地緊了一下,然後說:“這我倒是不清楚,前些天我們整理網站信息的時候,發現有個妖獸的描述有點問題,我去檔案室找了找以往的資料。沒關係,到時候我和他們說清楚就是了,也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手一直在輕微地摩擦這輪椅扶手。

  “好,我會轉告他們,讓他們到時候不要太為難你。這段時間要是有什麼能幫老夫人做的,比如跑個腿啊搬個什麼東西之類的儘管找我,你本來就挺忙,我又給你多找了個事,不幫點忙心裡過意不去。”鍾青宇暫時不想打草驚蛇,既然已經點到了就轉移開話題。

  “那可多謝你了。”秦敏鬆了鬆緊握的手,抬起右手捋了下耳邊的頭髮。鍾青宇沒有繼續追問卷宗的事看起來讓她放鬆了不少。

  “你說到卷宗時她很明顯在緊張什麼。”和秦敏、陳老太太分別後,齊邵告訴了鍾青宇自己觀察到的細節。

  鍾青宇:“不光是秦敏,老太太今天也很奇怪。”

  齊邵和陳老夫人不熟,不知道陳老夫人平時的為人,但鍾青宇見過,陳老太太對他算不上很親近,但也絕不會像今天一樣從頭到尾都不和他說一句話。

  和他父親鍾振橋的情況不同,陳老夫人明顯神志是清醒的,在他介紹了齊邵之後還偏頭去瞧了齊邵。那時他還沒提起卷宗的事,是什麼原因讓陳老夫人從一開始就表現得對他們這麼戒備呢?

  “會不會是她知道了我們在懷疑她?”齊邵問道。

  “如果你是兇手,有人知道了你的罪行你會想怎麼辦?”鍾青宇反問。

  “想辦法遮掩,實在遮掩不過的時候就考慮滅口。”齊邵說完就沉默了。他一直覺得這件事很怪異,就怪異在這:陳老夫人對他們的態度是很奇怪,但卻和這兩條都搭不上邊。

  如果是要遮掩的話定要裝得和平常沒什麼兩樣,若是要滅口的話齊邵剛剛也沒在她眼裡感受到殺機。她現在這個樣子,除了能讓他們疑心更重以外,對她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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