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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季沒有輕舉妄動,他靜靜地待在布置好的陷阱處,等待獵物上鉤。

  然而,就在那瘋孕婦將要一腳踏入陷阱時,她突然停了下來,看向了齊邵藏身的位置。

  幾乎是一瞬間,她就移動到了齊邵跟前。

  “啊!”應曉曉尖叫一聲。齊邵躲避不及,被那瘋孕婦抓傷了背。黑暗中看不清楚,但從傷口的感覺來看,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指甲,大概得有和鋼針一樣的硬度了。

  一道驚雷夾著閃電劈了下來。瘋孕婦堪堪避開,驚雷並沒有對她造成多大傷害,只起到了一點微弱的阻攔作用。

  借著這點微光,齊邵看見那瘋孕婦蒼白的臉龐,糾結成團的頭髮,以及肚子上,那個血肉模糊的大洞。

  “啊!”又是一聲尖叫,應曉曉被那瘋孕婦抓住了胳膊,正在拼命掙扎。

  符紙裹挾著破風之聲劈向那瘋孕婦抓人的手臂,然而她反應迅速,鬆開抓住應曉曉的手劃向符紙,符紙立時碎成兩半。這次齊邵看清了,隨著她出手的一瞬間,她的指甲猛然暴長了七八公分。

  脫身後的應曉曉兩下飄到幾尺外,轉眼間就消失在了黑暗裡。

  “你去找她!”陸季扔下一句話,上前近身與那瘋孕婦纏鬥在一起。

  應曉曉是破解這個迷陣的重要線索,要是讓她跑了可就麻煩了。齊邵沒多猶豫便朝著應曉曉消失的方向追去。

  黑暗中他努力地辨認方向,但大晚上找鬼大概本來也不是件容易事,他低聲呼喊應曉曉,卻一直沒有回應。

  隨著距離的增加,陸季那邊傳來的打鬥聲也越來越小,剛才情況緊急顧不上猶豫,現在齊邵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一絲對黑暗裡未知的恐懼。

  若應曉曉真是有心要逃走,這山林里人生地不熟,怕是一時半會不可能找得到,要是因此還跟陸季走散了可就真的糟糕了,畢竟自己對對付鬼怪破解迷陣之類的事一點都不了解。

  思及此處,齊邵趕忙往回走,越走心越往下沉:那一點微弱的打鬥聲也消失了。他只能祈禱是陸季已經解決了那瘋孕婦,然而待齊邵返回原地時,最後的一點幻想也破滅了——陸季跟瘋孕婦果然都不見了,地上只留下了陸季的背包。

  一方面不知道去哪找人,另一方面也怕陸季一會要是回來會跟自己走岔了,齊邵撿起陸季的背包坐在原地等候。

  不知道還會不會遇到危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得找點什麼防身。齊邵打開陸季的背包,希望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

  首先摸到的是手電筒。不錯,光亮總能給人帶來些許安全感。齊邵拿出手電筒打開,繼續翻看剩下的東西。

  三張符咒,不知道有什麼作用。齊邵拿出來揣在兜里方便在危急狀況下使用。

  幾塊壓縮餅乾和兩瓶水。齊邵現在不餓,但有些渴,想到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困多久,他決定還是先忍耐一下,留著做最壞的打算。

  一小卷繃帶和一盒膏藥,大約是緊急處理傷口用的。

  之前見過的匕首不在包里,想來應該是被陸季隨身帶著。

  此外還有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一疊空白的符紙和一隻特製的筆,想來是畫符用的。齊邵並不懂畫符,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一點用也沒有。

  不過聽說畫符都用的是硃砂,而硃砂能辟邪,或許可以從筆里擠一點出來塗在身上。這樣想著,齊邵轉開筆的後蓋輕輕擠了一下,奈何這支筆似乎是特製的,與齊邵以往用過的鋼筆不太一樣,齊邵一個不小心,擠出來的液體順著他的指縫滴到了包上。待齊邵手忙腳亂地收拾完一通,胳膊上、包上已經到處粘的都是了。

  希望能管用,齊邵默默祈禱了一下。倒是眼前的包讓齊邵有些頭疼,偷翻人家的包還弄了個這麼顯眼的證據,希望陸季一會能看在他“受驚”、“無助”的份上不要太計較。

  齊邵一邊心不在焉地神遊,一邊繼續翻看背包的夾層。在這裡他找到了五枚銅錢、一個錢包和一個筆記本。

  五枚銅錢上分別刻著順治通寶、康熙通寶、雍正通寶、乾隆通寶和嘉慶通寶。齊邵以前也讀過一些風水八卦的書,不過只是走馬觀花地大概瀏覽過,除了知道這是五帝錢,能辟邪,具體怎麼用就又不清楚了。

  空有寶貝又不能用,齊邵悻悻地放下五帝錢看向邊上的錢包和筆記本。

  私自翻看別人的背包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更別說是翻看錢包、筆記本這樣更加私密的物品。若放在平時齊邵是絕對不會逾矩的,倒不是說他是一個多麼君子的人,只是他特別怕麻煩,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又或是偶然心血來潮,他一點也不喜歡多事。此刻性命攸關,齊邵迫切需要了解陸季到底是什麼人,是否可以信賴,只有掌握足夠多的信息,他才能有安全感。

  他拿出筆記本,就著手電筒的光亮看了起來:

  20XX年1月

  青岩市,鬼屋

  傳言屬實,繼續調查

  冤情

  解決

  20XX年2月

  朗山市郊,殘屍

  現場痕跡疑似土螻

  準備抓捕

  解決

  ……

  不像筆記本的主人一樣滿嘴胡言,陸季的筆記記得非常簡潔,只有一些關鍵詞,也不知是因為太懶還是做事謹慎。

  齊邵在這個判斷上暫且打個問號,他知道表象有時候會有一些欺騙性,就像他自己。

  筆記上記載的時間從去年年初開始的,幾乎每個月筆記的主人都會去不同的地方調查一些怪異的事件。從內容上看他不止驅鬼,也除妖。

  由於記載得太過省略,這些事情到底經過如何並不能了解到,不過就從這次事件來看,想必每一次都很危險。

  繼續往後翻,突然有一頁吸引了齊邵的注意力:這一頁里只記了日期,下面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和感嘆號。仔細看的話,第一行還有好幾個筆點,大概是筆記的主人心情太過複雜,不知道要怎麼表述這件事,幾次下筆又停住,最後只留下這兩個標點來表達內心的震驚。

  後面的記述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寥寥數語,似乎這天的事情並沒有對之後造成什麼影響。齊邵匆匆翻到最後一頁,正是關於這次行程的記載:

  20XX年7月

  宇海市,大巴

  記載到此為止,沒什麼特別之處,倒是前一條筆記讓齊邵有些意外:這一頁的記載跟之前完全不同。從前面的內容可以看出,陸季的筆記幾乎只有關鍵詞,而這一次上卻出現了完整的句子:

  20XX年6月

  東宴終於答應了替我卜卦,卦象指向西南,範圍太大,我請求他再幫幫忙。他只說從卦象上看此行會有我想要的結果,至於該如何做卻不肯再多說了。

  到底該怎麼辦?

  “西南”二字被圈了出來,旁邊打了好幾個問號,可以看出筆記主人的疑惑和猶豫。

  從時間上看這是一個月前,雖然不知道這次占卜在什麼地方,但從整個□□的地圖來看,宇海市確實也是位於西南部。所以陸季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這邊嗎?

  儘管心裡疑惑,但這終究是別人的事情。齊邵合上筆記本,拿出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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