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校長和院長
我不知道門內發生了什麼，就下意識地往門口的方向靠了靠，仔細去聽裡面的動靜。
我剛湊過去，就聽見門內院長激動地對校長吼道：「我變成什麼樣都不管你的事！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別再來找我了！」
院長吼過之後，整個房間內就陷入了安靜之中，好半天，我聽到校長無奈的嘆息聲，並說道：「你非要這樣嗎？」
「我不這樣我還能怎麼樣？」院長反駁道，「整個福利院裡有多少孩子有多少張嘴等著吃飯呢！雖然有撥款有捐款，可是面對巨大的開銷還是杯水車薪，我不想辦法賺錢還能怎麼辦！難道讓這些孩子都餓死嗎！」
「那也不能把好端端的孩子推出去做那種事啊！」校長大聲地反駁道。
「我從來沒逼她們，這些都是她們自願的……」院長無力地說道，聲音顯得特別的疲憊，「她們的年紀和我女兒差不多大，我又怎麼會不心疼她們……」
「那至少別再讓何秋那孩子趟那渾水了！」校長的聲音也軟了下來，聽到他提到了我的名字，我不自覺地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能更清楚地聽到裡面的談話。
「這是那孩子自己的選擇。」院長有些無力地說，「她說欠了別人的錢，想要還上……」
「可如果這樣下去，那孩子的人生就完全扭曲了！現在拉她回來還來得及！」校長語重心長地說道。
「那你去跟她說，如果她同意，我沒有意見。」院長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如果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的話，那你可以出去了，要不要繼續演出何秋自己說的算。」
「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嗎？」校長的聲音有些受傷，「別再逞強了，今後的生活就讓我照顧你吧……」
「照顧我？呵呵，晚了。」院長冷笑了兩聲，「如果這話你在十七年前對我說，我會義無反顧地跟你在一起。可是那時候你在哪？你不是為了能從一名普通教師升上主任的位置，娶了校長的女兒嗎！現在來跟我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我已經和她離婚了……你現在也單身……」校長說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十七年前那個單純的女人了，我整天濃妝艷抹混在有錢人的身邊就是為了能讓我的姑娘們多給福利院賺些錢，所以你一個名校的校長還是離我遠一點吧，免得有一天我被人舉報了，連累你。」
院長說著，我就聽見有腳步聲走到門口，還不等我躲開，辦公室的門就在我面前霍地打開了。
院長站在門口盯著我看了一會，面無表情地對身後的校長說，「請回吧。」
我站在門口，一時沒反應過來，好半天才知道站在一旁，把門口讓開。
校長臉色很不好地從裡面走出來，然後站在我面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道：「何秋，以後你就別去那種地方跳舞了，還是安心學習吧，你有這樣的學習機會很難得。」
我仰頭看著校長，咬了咬嘴唇說：「校長，可是我得賺錢還債。」
「你差多少？」校長問道。
「十萬。」我輕聲說道。
「……」校長愣愣地看了我好一會，什麼都沒再說，轉身走了。
我扭頭看著校長的背影，竟然覺得他的背影很落寞，或許現在的校長會感覺自己很無力吧。
他想幫助院長，可是面對院長他無能為力。
他也想幫助我，可是面對我的債務他同樣無能為力。
他空有一腔想要幫我們一把的心，卻沒有這個實力。
我回過頭來看了看院長，此時的院長正站在辦公室的門口，眼睛有些濕潤，正看著校長的背影有些失神。
當她意識到我在盯著她看的時候，一下回過神來，說今天你校長的話你自己多考慮考慮，如果要退出的話，隨時可以。
「院長，校長說我再這樣下去，我的人生會扭曲，真的是這樣嗎？」我小聲地問院長。
「扭曲？」院長的精神看起來很恍惚，她重複了下這兩個字，然後無力地笑了笑，「或許吧……」
說完，她就走進了辦公室，輕聲把門關上了。
我呆呆地站在門口，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但也隱約知道了答案是什麼。
「秋姐。」
忽然劉軍的聲音在我耳邊突然響起，嚇了我一跳。
我轉過頭去，看著八歲的劉軍，只見他的小臉氣得鼓鼓的，臉頰紅紅的，好像剛剛和人打架了。
「你臉怎麼了？」我問著，伸手去摸他的臉頰。
「秋姐！你以後別去跳舞了，我出去賺錢給你花！」劉軍漲紅著小臉，眨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我。
「怎麼突然這麼說？」我奇怪地看著劉軍問道。
「剛才我聽到她們說你的壞話，說你出去跳脫衣服的舞蹈被舉報了，你們學校的校長都來找咱們院長讓你退學了！」劉軍表情憤憤地說道，「我知道秋姐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姐你以後別去跳舞了，我賺錢供你上學！」
我看著劉軍，呆愣了好一陣子。
胸口上突然湧上了一股暖流，讓我有說不出的感覺來，只覺得自己很感動。
我摸著劉軍紅腫的臉輕聲說：「所以你就因為這件事和人打架了？」
「是她們嘴壞，欠揍！」劉軍氣憤地說道。
「劉軍，聽姐的話，以後別為了姐的事跟別人打架。」我摸著劉軍的頭，感嘆地說道：「如果姐以後有錢了，姐也供你去讀書。」
「我不讀書！」劉軍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要去賺錢給姐攢學費。」
「傻孩子。」聽到這，我一把將劉軍摟在了懷裡，我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這么小的孩子整天惦記著我，替我著想，為我打架，還像個爺們似的說要給我賺學費。
抱著劉軍，我忽然就很自然地想到了我的親弟弟，我的親弟弟會不會也像劉軍這樣會為我著想對我好呢？
想到這，我忽然就萌生了繼續找我親媽的念頭，雖然我在內心恨她，可是骨子裡還是渴望親情的。
院長讓我自己考慮，其實我根本用不著考慮，因為我早就決定好了，先賺錢還債，然後再回歸去當個好學生。
所以我依然跟著張艷她們去跳舞，去陪酒，去跟形形色色的有錢男人勾肩搭背，喝酒唱歌。
這天晚上，我依舊濃妝艷抹，穿著性感低胸露大腿的演出服，在絢麗的舞台上跳著大膽出位的舞蹈。
當我背靠著鋼管盡情地扭動著自己的身體的時候，眼神無意中瞥見了站在舞台下方的葉耀宇。
他站在那裡冷眼盯著台上的我看，周身散發著寒氣，即便混在興奮尖叫的人群中，還是一眼就被我發現了。
當我與他冰冷的視線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心臟就像是從高樓上墜落下來似的，重重地跳了一下，臉瞬間就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