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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證明人所作的時間證明往往會出現差異,但是因為國井的死亡時間估計是在2點到3點,所以這個差異就非同小可了。

  那個打匿名電話的人,因車子被弓場碰壞,憤然追去,抓住了他。如果當時為碰壞和沒碰壞的問題爭吵的話,時間會因此而消耗一個小時。

  就算幽會中的弓場沒和打電話的人爭吵,馬上給了賠償費,從弓場與情人走出旅館到打電話的人追上他,多少也需要一些時間,打電話的人說3點左右,也許是3點以前。

  可是警視廳不知道打來那個重要電話的人的姓名、住址,對他的話無從核實,所以他的電話也就失去了作為證詞的地位。

  與此相比,“花木”旅館的證明是可信的。經過與服務員反覆核實,證明弓場是凌裊2點,確切地說是2點3分離開旅館的。

  在“花木”旅館,旅客的來去登記全部自動化,汽車進出大門時,由紅外線裝置控制門的開關,汽車庫的門上裝有攝像機,服務員坐在屋裡就能知道來了什麼樣的旅客。

  客房的門是自動的,客人一站在門前,門自動打開。與此同時,照相機開始工作,拍下客人的容貌。室內有種種刺激感官的設備,適應著汽車旅館的幽會特點。另外,當客人離開時,只要按計數器上顯示出來的數額把錢放入自動收款機內,車庫的門就會自動打開。

  收款機收錢的同時,存貯器打出離館時間,然後歸零。存貯器記錄的弓場離館時間是凌晨2點3分。

  剛剛有點頭緒的弓場不在作案現場的證明又出現了疑點,國井死亡時間是凌晨2點到3點,而川越到赤坂只有三十多公里,深夜驅車在3點之前趕到作案現場也未必不可能。

  當然人們難以想像2點在川越汽車旅館與情人廝混的人,3點以前又在赤坂殺人。但是只要弓場有作案時間,警方就不能排除他有作案的可能性。雖說弓場作案的可能性已減小了許多,但因無人出面證明3點以前他不在作案現場,所以還不能下結論說他不是罪犯。

  看來,無論如何需要另外一個人,也就是第三者來證明弓場當時不在現場。

  刑警們第一個想到的第三者,便是那位使一籌莫展的案件出現意外突破的匿名人,只要他能出庭作證說:“我在凌晨3點左右和弓場在一起。”就可以證明弓場不在作案現場。可是要找他簡直如同大海撈針,難上加難。

  “只好讓這個女人出庭了。”那須望著畠山從“花木”旅館拿回來的照片說。只要找到照片上的女人,徹底弄清情況,案情也許就會清楚了。

  很明顯,弓場和那女人的來往已經保持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在男女艷事中,凡是顧忌外人的,那麼兩個人基本上是生活在同一個環境裡。因此,對於掌握著照片這張主牌的偵查本部來說,尋找弓場的秘密情婦並非難事。

  “這樣吧,在找到那女人之前,我們先讓弓場看看照片吧。”

  弓場看了照片後,如果肯招認一切情況,便可節省許多偵查時間。

  “但是——”那須猛然想到弓場無罪釋放後偵查本部的下一步工作。他感到一陣疲勞,骨頭節兒都像酥了似的。

  弓場如不是罪犯的話,那麼誰是罪犯呢?唯一的可疑對象是村越,然而,他的不在現場的證明也是無懈可擊的。

  “看來我們今後只好努力尋找最大嫌疑犯的反證,把注意力集中在旁證堅不可摧的人身上了。”

  那須覺得他們一絲不苟地進行的工作,連“藉口逮捕”也算在內,都與他們想把犯人捉拿歸案的熱情相矛盾,沒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總而言之,偵破案件的真相是那須他們應盡的職責,而目前真相依然被濃厚的迷霧遮蓋著。

  “你認不認識這個女人?”弓場一接過那須仿佛並沒什麼用意遞過來的照片,臉色立刻就變了。他雙手顫抖著,面部肌肉都僵硬了。

  “怎麼樣,好像你認識她,啊?”

  “你們從、從、從哪兒弄來的?”弓場斷斷續續地,好容易才說出這句話。

  “干哪行的人懂哪行的事。怎麼樣?總瞞下去也沒好處吧?”那須不露聲色地試探對方。他現在只拿到了照片,尚不知道照片上那女人的身份。不過他臉上是一副莫測高深的表情,一邊裝出萬事皆知的樣子,一邊加速收緊網口。

  “事到如今再隱瞞也無濟於事,還是源源本本地說出來吧。”

  “部長已經知道了嗎?”

  ——啊,這女人原來是他上司的妻子——那須心裡想著。這位部長可能是弓場的頂頭上司,是掌握弓場這個小職員命運的人物。

  他和上司的妻子有私情,一旦敗露,便將徹底失去上司的信任。他一直堅持不露真情,恐怕不見得是為了庇護情婦,而是為保護自己。

  可是當他被當作殺人嫌疑犯逮捕後,仍不肯交待此事卻讓人費解,在重視信用和體面的公司里,單憑殺人嫌疑犯這一條就足以被解僱了。

  那須不大了解小職員們的處世觀,他認為目前對弓場來說上級的信任問題應該不能算作問題,關鍵是會不會被解僱。

  “我們還沒通知部長,可是你因為無人證明不在作案現場而被指控為殺人嫌疑犯後,無論通不通知你們部長,他也會知道的。”那須繼續誘導著。

  “我們部長掌握著公司的實杈。本公司以營業為中心,營業部長的權勢甚至大過常務董事。部長特別器重我,他常常邀我去他家,隨著去的次數的增多,我同部長夫人開始了不正常的來往。

  “我絕對沒殺人,所以我覺得儘管沒人能證明我不在現場,你們遲早會釋放我。我相信只要我被釋放,部長還會關照我的。”

  那須聽著弓場的供述,覺得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他沒費什麼周折就探明了弓場的情婦是帝急營業部部長的妻子。

  目前可以說無罪釋放弓場只是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了。估計把那張照片擺在部長夫人面前,她也不能抵賴。

  “警部先生,我求求您!”弓場脫口說了這麼一句。他握著那須的手,死命地懇求道:“請你無論如何對部長保密,他一知道我就全完了。被中澤部長嫉恨的人無法在帝急立足。中澤部長和總經理的私人關係密切,他準會提升為常務董事,請你不要告訴他,而且——”說到這兒他突然不說了。

  “而且什麼?”

  “我不想讓美紀子知道,她是福利省門脅局長的千金,我向地求了婚。萬一美紀子知道了我和部長夫人的關係,她一定會拒絕我。我不能失去她,我不敢想像失去她之後,我的生活會怎樣。”

  聽著聽著,那須被弓場這種極其自私的行為激怒,都聽不下去了。

  那須明白了,弓場隱瞞應該出庭作證的人的身份不是為了庇護對方,完全是為了自己,是自私的小職員的保身哲學所使然。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他還怕上司知道。既然怕的話,當初幹什麼去了,冒那麼大風險貪戀一時的快活去和部長夫人私通,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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