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你好未來（下）
「今晚，在好萊塢柯達劇院，我們將頒發電影製作的最高榮譽——這裡是第84屆奧斯卡頒獎現場，女士們先生們，摩根.弗里曼！」
伴隨著如雷的掌聲，一頭白髮、西裝革履的摩根.弗里曼從舞台側方走了出來，在緊緊閉合的帷幕之前，他理了理西裝前襟，莊重地說道，「從1929年的第一屆頒獎典禮至今……」
沙沙的響聲，金髮在不斷的下落，瑪麗站在門口呆呆地望著這一幕，那些純金色的髮絲不斷地掉落在潔白的地板上——
「……我們全都著迷於電影的魔力，」摩根.弗里曼露出了有些調皮的興奮微笑，「這個偉大的頒獎典禮讓我們關注現在，並回顧那令人輝煌的過去，這是第84屆奧斯卡頒獎典禮。」
伴隨著掌聲，帷幕往兩邊退開，那優雅的小金人莊重地出現在屏幕正中，激動人心的音樂響了起來，主持人比利.克里斯托出現在屏幕之中，開場短片開始了，台下的名流巨星們含笑觀看，場內時不時地響起一片會心的笑聲：湯姆.克魯斯、喬納.希爾、賈斯汀.比伯，一個又一個當紅娛樂人粉墨登場，讓電視機前的觀眾又笑又叫，氣氛歡樂得就像是獨立日晚上的煙火慶典——
「你知道電影像是什麼，它像是一場棒球——」《點球成金》劇組被帶到了鏡頭裡，布拉德.皮特和妻子都笑了起來。
「讓你想要去搏鬥，去計算，去發簡訊——電影就像是一場旅行，」比利說道，他舉起雙手，模仿著奔跑的姿勢，「你會忽老忽少，和許多長得一樣的女人戀愛——」
熱門影帝候選人希斯.萊傑出現在屏幕中，他大笑地拍著手掌，場內響起了嘹亮的歡呼聲。比利.克里斯托容光煥發地揮了揮手，「這會是一場精彩的演出，一場偉大的演出，首先我們請出兩任奧斯卡影帝，湯姆.漢克斯為我們頒發第一個獎項！」
「嘿，我沒來遲吧？」莉莉安跑出電梯，氣喘吁吁地問道，「從機場過來的交通簡直就是發瘋——」
歡呼聲和掌聲響了起來，湯姆.漢克斯瞥了手中的卡片一眼，「而奧斯卡將去到——《雨果》，馬丁.斯科塞斯！」
「莉莉安，」克勞迪婭緊接著走了進來，「你的手機差點丟在計程車里了。」
「而獲得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是——」電視機中的克里斯蒂安.貝爾打開信封，「奧克塔維雅.斯賓瑟。」
在如雷的掌聲和宏大的背景音樂中，胖乎乎的奧克塔維雅高興得跳了起來，她直吻著自己的男伴，喊著『ohmygod』，和周圍人不斷地擁抱著，「感謝上帝，天啊，我的眼淚，我實在是太高興了——」
「ok，grouphug，來吧，親愛的們，別擔心了，我會沒事的——」
「噢，我的天，這真是太棒了，真是太棒了。」艾瑪.斯通明顯過分興奮地說道，「就讓我們這麼做吧，來——來——來——」
「不不不，」本.斯蒂勒一把拉住了艾瑪，讓身材高挑的她走出了一個圓圈，「我知道你很激動，但你知道——人們只是想要說聲嗨，然後把贏家讀出來就好了，你不會想成為那個過分努力的頒獎人的。」
「你的意思是，那個打扮成阿凡達的頒獎人，是嗎？」艾瑪的表情冷淡了下來，她冷冰冰地說道，「我真好奇你怎麼沒裝扮成猩球崛起里的猩猩。」
「那是因為當時技術還沒跟上。」本.斯蒂勒挑了挑眉，「這是本屆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獎的提名者：《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第二部，蒂姆.波克，大衛.維克利……」
畫面上出現了哈利鏖戰食死徒的片段，掌聲響了起來。
「《人生旅》，大衛.金斯利，喬治.凱瑞……」
畫面變換，烏鴉變成了白牛，世界消失在瀑布之中……當剪輯中出現了珍妮弗.傑弗森時，掌聲一下熱烈了起來，可樂回眸一笑的唯美畫面在屏幕上停留了片刻，這才如水泡般消散開來。
「《變形金剛3》……《鐵甲鋼拳》……《猩球崛起》……獲得奧斯卡的是——《人生旅》，大衛.金斯利，喬治.凱瑞！」
「謝謝，謝謝！」兩個激動不已的中年男人走上了領獎台，「噢，說真的，就只是——很高興能拿到這個獎，這是我們在紐西蘭的特效工作室里完全沒想到的事，必須感謝我們的家人……導演薩爾維.圖齊，他的奇思妙想成就了最終的絢麗畫面——當然還有一個特別的人，珍妮弗.傑弗森——」
場內安靜了下來，明顯對於大眾的眼光還有些不適的大衛.金斯利微微漲紅了臉，但依然對著鏡頭真誠地說道，「你是這世上最好最好，最認真，最可愛的人，從我們在《阿凡達》的後期製作中第一次見面到現在，你都是我的偶像，你也是世界上最堅強的人，這個獎獻給你，珍妮弗，我們都希望你能儘快好起來。」
這樸素的願望激起了熱烈的掌聲，在帶過的鏡頭中甚至可以看到，有些女明星拿著餐巾紙小心地擦著眼角，布拉德.皮特，喬治.克魯尼全都表情凝重，感慨又認同地點著頭，認真地看著鏡頭，很明顯，大衛的發言感動了所有人，觸動了他們心中的情感——而這些名人所流露出的同情心與真切的關懷，也讓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頻頻地點頭嘆息，坐在電視機前的阿曼達更是早已抽出了紙巾，「噢，這真是……這發言太感人了！」
「樓下好像有記者開始聚集了，」喬什拎著兩袋快餐，用身體推開了房門，「到底是誰傳出了消息——嘿，莉兒，你到了——克勞迪婭，嗨……」
「這是《人生旅》今晚的第二個奧斯卡獎，在最佳攝影中，它輸給了《雨果》，但最佳化妝則贏得理直氣壯，這一次的化妝難度雖然和《班傑明.巴頓奇事》無法比較，但勝在自然——不過技術類獎項無法說明什麼，我們應該還是要看最佳剪輯獎、當然還有最佳導演獎、男女主角獎，這都是《人生旅》很有競爭力的獎項，當然，最後的最佳電影獎雖然競爭激烈，但也不能小看了《人生旅》……」
「但奇怪的是我們沒看到薩爾維.圖齊。」
「對，這一點很奇怪，只有希斯.萊傑一個人來到了現場，當然，一樣被提名的珍妮弗.傑弗森還沒有出院——她已經住了兩個月的院，這讓很多粉絲都很擔心。」
「她的同事也在給她祝福，剛才大衛真誠的發言確實讓人非常感動——」
「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將去到……」
「這真是豐收的一年！」
「奧斯卡將頒發給——」
「下面是太陽馬戲團的表演……」
「我非常榮幸，能代表奧斯卡向大家介紹提名男演員們，」上屆影后娜塔莉.波特曼滿面微笑地從幕後走出，「德米安，你用自己的表演重新詮釋了我們所有人的夢想，深情地演繹了另一個人物——」
「希斯，你如此令人信服地走完了一個人的一生，而它是如此的優美……」
「喬治，幹得好，你在《後人》中的表現……」
「布拉德……」
「克里斯——這是你的天才之作——」
當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克里斯.漢克斯在鏡頭中的現身時，在寫了他名字的方框裡，大屏幕上卻遺憾地打出了一片空白，而娜塔莉繼續說道，「因為某些私人原因，克里斯無法前來現場——」
「嗨——」克里斯縮頭縮腦地溜出了電梯，「剛才差一點就被拍到——嘿，姑娘，你還好嗎？沒了頭髮我差點就認不出你了——」
「……希斯.萊傑！《人生旅》！」
「嘩啦啦啦——」
在熱情的掌聲中，希斯站起身用力地搓了搓臉，他舉步邁向舞台，從娜塔莉手上接過了獎盃。
「呃，說真的……」對這獎盃，希斯是看了又看，好像還不相信這是真的，「在過去那混亂的兩個月中，我做夢也沒想到我能舉起這個小金人——從我對表演發生興趣的那天到現在為止，已經過去了20多年，我從這個城市到那個城市——從這段人生到那段人生，說真的，這就是我的人生旅途——我的父親母親，我的姐姐，米歇爾，瑪蒂爾達——我的家人們——」
「薩爾維，克里斯多福，還有珍妮弗——最好的祝福給你，我的朋友，祝你恢復健康——沒有你就不會有《人生旅》，而且你知道什麼？我記得你說過，我欠你一個反派——在你的電影裡，你一定要讓我兌現這個諾言……我知道你會的，你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你一定會的！」
「今晚珍妮弗的存在感非常高，這也體現了她在業內的人緣和地位。」
「是的，這也讓人更加好奇之前發言人所說的『會以某種形式現身』的含義了，這說的是現場直播嗎？如果她得獎了，會從病房現場連線？」
「這讓人更加期待之後的最佳女主角了，到目前為止，《人生旅》拿下了三項奧斯卡，之後的三個重大獎項中，它又會有何斬獲呢？」
「晚上好。」在緩緩升起的布景板後，上屆奧斯卡影帝科林.費斯嚴肅地說道，「我很榮幸向大家介紹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的提名者們——珍妮弗，在過去的十年裡，你的成就無人能比，你是新千年以來最出眾的天才，也是好萊塢王冠上的明珠。」
取代了以往常見的現場攝錄，導播把畫面轉到了大屏幕上，《芝加哥》中，由珍妮弗試演的吉蒂搖晃著腰肢，趾高氣昂地走出了電梯，隨後是《加勒比海盜》中的伊莉莎白、《第五個莎莉》、《麥可.克萊頓》——在嘆息聲，掌聲和歡呼聲中，畫面最終落到了可樂身上，坐在火車上的她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滿臉的新鮮。
「而你在《人生旅》中再次突破了自己，這就是你在做的，從不停歇地前進，克服所有困難。」科林繼續說道，「梅麗爾，你的表演宛如教科書一般精彩，用無數個經典的角色，你證明了自己——維奧拉——魯妮，你是讓人欣喜的新鮮血液，你代表著未來——」
「她應該要準備進手術室了。」
「五位偉大的女演員，其中一位將獲得奧斯卡的表彰。」科林環顧四周，垂下頭拆開了信封，「而，奧斯卡將去到——」
「拜託，一定要是珍妮弗！」阿曼達不自覺地在胸前畫起了十字。
「是珍妮弗嗎？還是梅麗爾？」在新浪直播室里，幾位點評嘉賓笑了起來，「這真的很難說。」
「如果贏了的話，會是希斯代領獎項嗎？」
「希望是珍妮弗……這樣就可以看到她了。」『珍寶貝』在電視機前坐直了身子。
「梅麗爾——」
「會是珍妮弗嗎？」瓊恩雙手捧著下巴，眨著眼望著電視屏幕，一邊的哈利問道，「對了，你問了她這個問題沒有？——這次的奧斯卡女主角也是內定的嗎？」
「你能自己躺上來嗎？對，拉好你的點滴——來，走吧。」
梅麗爾笑容淺淡，希斯憧憬地望著屏幕，維奧拉、珍妮弗.貝爾、娜塔莉.波特曼、布拉德.皮特、喬治.克魯尼……無數張或期待或淡然的表情在大屏幕上旋轉著掠過，科林.費斯拿起卡片，大聲地朗讀了出來。
「——珍妮弗.傑弗森，《人生旅》，可樂！」
「嘩——」現場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梅麗爾.斯特里普第一個站起來，熱烈地鼓起了掌，在她的帶動下，嘉賓們紛紛起立，在場後的觀眾席里甚至傳來了熱烈的歡呼聲：在過去兩個月那激烈的宣傳之後，沒有誰不知道珍妮弗的堅強與純潔，這個無辜地承受了stalker，承受了重傷，承受了警界官僚的懷疑，承受了媒體無故抹黑的好姑娘，現在終於得到了奧斯卡的報償，在這所有磨難之後，她又一次迎來了人生的巔峰！
「真的是珍妮弗！」阿曼達家的客廳已經成了歡樂的海洋，孩子們忘情地歡呼著，就連阿曼達都站了起來，「真的是她！」
「珍妮弗！」
「果然是她！」
「太好了！這真是——這比什麼都要好！」
「我真是太感動了，嗚嗚——」
在全美甚至是全世界各地，遙遠的歡呼聲似乎匯成了一道有形的洪流，往洛杉磯的某個街區匯聚，和現場的掌聲一起，在演播廳上空熱烈迴蕩，而在人們的歡呼聲中，大屏幕上跳出了一片雪花，伴隨著沙沙的噪聲，和隱約的『看得見嗎？』的詢問聲，屏幕的色調隨之一變，一張熟悉的臉龐出現在了鏡頭之中，珍妮弗.傑弗森笑著對所有人揮了揮手，「嗨，看得見我嗎？」
「是珍妮弗！」
「算是現場直播嗎！」
「天啊，這就是她所說的『以某種形式現身』嗎——這是不是奧斯卡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和又驚又喜的歡呼聲中，珍妮弗望著鏡頭溫暖地笑了起來，也讓現場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嘿，」這並不像是正規拍攝，更像是dv自拍，鏡頭有些抖動，更顯得居家和真實，而珍妮弗隱約的病號服，以及背景中的醫療儀器，更是讓這一切充滿了居家氣息，包括她明顯毫無化妝的素顏——有些蒼白失血的臉色和依然姣好的五官，讓不少觀眾都嘆息了起來，心中更是充滿了憐惜之情，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珍妮弗素顏，但原因卻是這麼的讓人心疼。「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大家，你們好，我是珍妮弗.傑弗森，我現在在舊金山總醫院，我在為頒獎典禮錄製視頻——呃，等等。」
她突然把dv放到了一邊，扯著嗓子叫了起來。「茱蒂——茱蒂——」
這段時間內知名度大漲，以珍妮弗發言人身份為人熟知的茱蒂.阿克曼喊了一聲，「what？」腳步聲由遠到近，而珍妮弗繼續大聲地問，「這個錄像是為了得獎拍攝的對嗎？如果得獎了就會被播出來——那如果沒得獎呢？會有另一個版本的視頻嗎？他們會把它放在——我不知道，介紹今年去世的影人環節上嗎？」
「哈哈哈哈！」
「ohmygod！虧她想得出來！」
本來還有些肅穆的氣氛，立刻被珍妮弗『天才』的想像給打破了，人們一邊笑一邊紛紛落座，都是興味盎然地和電視機前的觀眾一起看著視頻——這不但是奧斯卡有史以來第一次錄像領獎，而且還是這麼的有趣、新鮮，最重要的是，珍妮弗看起來相當不錯，除了瘦弱了一些以外並沒有任何不妥，這讓人實在是□□心、太振奮……太幸福了！
「如果沒得獎你就不會出現了！」茱蒂喊了回來，而珍妮弗聳了聳肩，有些悻然地說了一聲，「okay——那記得把這段剪掉。」
她又露出了笑臉，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台詞，「奧斯卡頒獎典禮上的大家，你們好，我是珍妮弗.傑弗森，我現在在舊金山總醫院，我在為頒獎典禮錄製視頻——如果我得獎的話，他們就會播放它，這是我聽說的。」
看著她滿臉甜美微笑，非常乖巧、優雅的重說台詞，場內早已被一陣陣的笑聲充滿，電視機前更是有不少人笑破了肚皮，「她真的該去演喜劇的！這實在是太好笑了！」
「天啊，珍妮弗私下真的是太可愛了！」
「哈哈哈，這種ng應該多放幾次——」
「總之，我想如果我得獎的話，首先當然應該謝謝學院，不避嫌地頒獎給我，然後應該謝謝我的家人和朋友，尤其是梅麗爾，梅麗爾，我愛你——」珍妮弗也有些繃不住了，她明顯在憋笑，「我很抱歉，我受傷得不是時候——下次你被提名的時候我一定會老實地呆在家裡，什麼地方都不去。」
咕嚕嚕的車輪聲。「ok，親屬在這裡止步了。」
她如此大膽地拿自己因為受傷有同情分的話題來開玩笑，反而讓所有人，包括梅麗爾都被逗樂了，就連學院主席都笑得連連鼓掌，不過並沒有人大聲喧譁，因為珍妮弗明顯不能掌握場內的氣氛，她已經繼續往下說道。「這個獎對我來說的確有很大的意義，它就像是對我的一個肯定，對我來說——它更是一次強烈的回擊，對這世界上無處不在的一股惡意……這世上總有一些人想要傷害你，而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們是為了什麼，我想每個人都曾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不僅僅是我，只是……也許在過去的這段時間內，我是那個不幸運的人，這樣的惡意來了一場大爆發，這麼多人被牽扯在內，幾乎構成了一場精彩的表演——遺憾的是，大部分時間我這個主角都處在昏迷狀態……錯過了整場表演最好的部分，等我醒來的時候，人們都已經在唱安可曲了。」
在爆發的笑聲和略帶感慨的掌聲中，珍妮弗的笑容也漸漸淡去，她的表情漸漸正經了起來，注視著鏡頭溫柔地說道，「所以這個獎對我來說意義非凡，就像是一次反攻的號角，它告訴我們，所有的罪惡都將逝去，所有的黑暗都有盡頭，它讓我有機會感謝所有幫助著我的朋友，他們為我的名譽和安全奔走呼號，我很希望，也很榮幸能夠通過視頻告訴大家——雖然我不能清醒的見證這一切，但我知道，如果我當時醒著，當時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我的信念也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她的雙眼已經開始發紅了——「我知道他們打不垮我，因為我有這麼多力量的幫助，就像是所有好故事的結尾一樣，正義總能戰勝邪惡。有人以為他能通過暴力、謠言來擊倒我——而他們錯了，這就是我想說的，我想對所有處在人生低谷，所有有類似心情的朋友，對我自己說——」
她擦了擦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個含淚的——如此美麗的微笑，「——他們是錯的，他們總是錯的，這一切會過去的，所有的創傷都會痊癒，而它們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堅強起來，擊退它，永遠不要被打倒——拍出更多的電影，塑造更多的角色，製造更多的奇蹟，永遠不要停止前進，永遠不要。」
「我應該要謝謝太多太多的人，我的朋友們，我的粉絲們——你們在網絡上和現實中為我做的事，」珍妮弗注視著鏡頭，深情地說道，「我沒有別的話語來感謝你們，我只能說，我不會辜負你們的祝福，我一定會回來的——就像是所有的超級英雄一樣，我永遠都會回來的——」
她突然又笑了起來，俏皮地說道，「更好、更強壯的升級版珍妮弗——」
「哈哈哈！」剛才還眼泛淚光，感動到哽咽的觀眾們立刻又被逗笑了，對珍妮弗的喜愛與憧憬——那種見證過奇蹟，發自內心地想要它持續下去的崇慕——充滿了他們的心海，讓他們發出了喜愛的埋怨，「噢，珍妮弗！」
「真是太可愛了，又那麼堅強——世界上怎麼會有珍妮弗這麼好的人？」
「這實在是太棒了，珍妮弗——」
「j.j……」
「珍妮弗……」
世界各地的歡聲笑語，感動淚水都被她牽動，無數人在網絡上打出了帶有珍妮弗.傑弗森、j.j縮寫的標籤，所有人都在談論珍妮弗，她的第四個奧斯卡表演獎，她的傳奇與她的精神——
「你還有什麼想和大家說的嗎？珍妮？」
珍妮稍微靠起來了一點，她注視著圍在床邊的親友，克里斯、喬什、莉莉安、克勞迪婭、吉姆、瑪麗，當然還有切薩雷，他們擠擠挨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都掛著那麼一絲不自然的笑意，反而顯得更加緊張。
「你真的不應該翹掉奧斯卡的，你知道，那對你不好。」她對克里斯低聲說道。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克里斯摸了摸她的手。
「我不在乎。」他說，「我想要來看你——別擔心，你會好的。」
「從來沒擔心。」珍妮說，喬什彎下腰親了親她的臉。
「做個堅強的女孩。」他說，捏了捏她的手，退到了一邊。
莉莉安替補了上來，她帶著不自然的笑容，強顏歡笑的意味簡直太過明顯。
「你會沒事的。」她大聲地說，撲下來輕輕地抱了她一下。
「你會沒事的。」克勞迪婭重複了一遍，她含笑地望著珍妮，「一直知道這一點——我知道幸運永遠都伴隨著你。」
吉姆一直在咬手指甲，焦慮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沖她點了點頭就走到了一邊，而瑪麗早已經熱淚盈眶，她匆匆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沙啞地說道，「不要讓我失業。」
「永遠不會。」珍妮說，她抬起頭望著切薩雷——現在就只剩他一個人還站在她身邊了。
「就只是睡一覺。」切薩雷板著臉說，他垂下來為她把點滴管整理好——彎曲成完美的s形，而不是隨便地耷拉在一邊——雖然這麼做毫無意義。「醒來就沒事了——這是個很成熟的手術，成功機率非常的高——」
珍妮忍不住微笑起來，她望著切薩雷——望著她的朋友們，望著珍妮.傑弗森在這世上的大半財產——她忽然意識到，在她所有的人生中，從未有一刻如此刻這般幸福和滿足，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對未來充滿了憧憬與好奇——
「未來會是什麼樣呢？」她低聲說，握住了切薩雷的手，不再讓他焦慮地忙來忙去，「我們的未來——」
切薩雷的動作停住了，他看向珍妮，眼神凝住片刻，隨後肩膀放鬆了下來。
「未來會一直繼續。」他說，「生活會永遠繼續，誰也不知道結果。」
「但重要的並不是結果，」珍妮低聲說，她把手指穿過切薩雷修長的手指，摩挲著上頭的薄繭，「重要的是享受整個過程。」
切薩雷的眼睛裡出現了笑意，他也低聲地應和，「是的，重要的是享受這個過程。」
「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珍妮喃喃地說，
「是的，你的確如此——你一直都是如此，」切薩雷說，他溫柔又專注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溶化在自己的眼神里，「晚安，珍妮，明天見。」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扳機，扣動了所有那些的記憶，切薩雷第一次說這句話時淘氣又得意的表情，過往所有的一切，這不動聲色的內部笑話——珍妮忍不住咧嘴一笑，半點也不在乎這可能的傻氣。
「晚安，切薩。」她說，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對著天花板心滿意足地、美滋滋地、幸福地、憧憬地低聲說，「明天見。」
滾輪被推動了起來，護工們推著她往手術室而去，而珍妮躺在那裡，盤算著她的未來與珍妮弗.傑弗森的未來，她們的回歸，所有那些可以做而還沒有去做的事——
她已經等不及要奔向明天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