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重定位的金球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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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真的把最佳劇情電影給了《阿凡達》?

  在《在雲端》、《拆彈部隊》、《真愛》和《無恥混蛋》的圍剿下,居然真的獎給了票房18億的《阿凡達》?

  《在雲端》故事流暢,發人深省,嬉笑怒罵之下流暢地揭開了所謂美國理想生活的外衣,露出了狼狽不堪的真相,而《真愛》在這殘酷的事實外,還讓人們看到了繼續下去的勇氣和決心,《無恥混蛋》天馬行空、才氣四溢,解構了再解構,《拆彈部隊》雖然在普通觀眾里被當作是一部個人英雄主義的影片,但對於影評人們來說卻是今年最大的驚喜,把戰爭和軍人的關係詮釋出了新意,從拍攝技巧來看——起碼按照常理來說,《拆彈部隊》應該是最符合邏輯的選擇,《無恥混蛋》玩得有點瘋了,一般人容易跟不上,《真愛》和《在雲端》則缺少一些鮮明的特色。《拆彈部隊》的鏡頭、風格和內涵都足夠優秀,在《百萬富翁》退出競爭的情況下,金球獎沒有選擇《拆彈部隊》,而是選擇了《阿凡達》?

  「這就是20億票房的威力嗎?我感到好萊塢在和卡梅隆玩一個通關遊戲,他每一次突破最高記錄,把票房推到讓別人望塵莫及的境界,好萊塢就會給他一連串大獎?如果沒有20億,只有10億呢?《阿凡達》還能拿到這個獎嗎?」

  在金球獎之後,尖酸刻薄的電影評論界當然也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回應,《紐約時報》上刊登了這麼一副諷刺漫畫:納美人站在了一疊美鈔上,得意洋洋地俯視著被它落在下面的競爭者們,而之前才剛在首映式之後,把《阿凡達》夸上天的影評人a.o.斯科特則這麼犀利地問著,「現在一切真的已經淺薄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我們真的要讓票房來決定獎項的歸屬了?」

  「在此之前和《百萬富翁》平分秋色的《拆彈部隊》,在金球獎上顆粒無收,詹姆斯.卡梅隆安慰凱薩琳.畢格羅,而珍妮弗.傑弗森的表現看似成竹在胸,得到大獎的那一刻,表情毫無驚喜——也許她的直覺早已經告訴了她這一點?她在丈夫切薩雷.維傑里的見證下起身和克里斯多福擁抱……」許多八卦媒體並沒有站隊,他們的關注點在於『兩對前任』這個梗。

  還有人則疑心《阿凡達》的得獎是《百萬富翁》去了音樂喜劇組的結果。「丹尼.博伊爾沒有感謝珍妮弗的內.幕?被排擠的《百萬富翁》?」

  當然了,雖然大眾關注的是《阿凡達》得獎之後的各種八卦,而且大多數非影迷的普通觀眾都很支持《阿凡達》拿獎,「終於,這一次拿到大獎的電影我們看過」的言論,在r上俯拾即是,但對業界來說,金球獎選擇了《阿凡達》依然是一件非常值得討論的事,起碼它證明了一點:在福克斯和珍妮弗.傑弗森的不懈宣傳——尤其是後者持續幾年指出,奧斯卡必須更注重商業性之後,金球獎已經在修改自己的方向,力圖更向大眾靠攏,而強特效、技巧,弱故事、內涵的《阿凡達》,就成為了這種靠攏的鮮明證據。

  「對《阿凡達》的價值進行攻擊是毫無意義的,我想有不少對金球獎做批判態度的影評人,在一個月以前剛對《阿凡達》發出『它會改變世界』的驚呼,甚至貶低它本身都是愚蠢的行為,我們每年都能看到智慧的火花迸發的結果,每一年都有《拆彈部隊》這樣等級的優秀電影出現,但是到目前為止,票房有希望能登上20億的電影就只有這麼一部,如果它真的如預測中那樣,票房登頂地達到了30億的話,這個記錄將會和《鐵達尼號》一樣,孤零零地存在於那兒,只等待——很有可能是詹姆斯.卡梅隆本人自己,再來親自把它打破,如果他的年齡允許的話——所以,世界上有很多《拆彈部隊》,但卻只有一部30億級數的《阿凡達》,當我們在強調《拆彈部隊》對人性、對於精神世界,對於文化的貢獻時,我們也要看到《阿凡達》對於電影工業,對於商業片,對於整個行業的貢獻,如果從這個角度看的話,《拆彈部隊》是個孩子,只能影響到電影的觀眾,而《百萬富翁》是成年人,它能對印度孟買的貧民窟做有限的影響(如果你足夠了解印度政府的話,你會發現『有限的』是個慷慨的形容詞,更實際的詞應該是『微弱的』),《阿凡達》則是一個巨人,除了電影的觀眾之外,它將會影響一整個行業,如果金球獎是以影響力為標準頒發的話,那麼,毫無疑問,這個獎肯定屬於《阿凡達》。」

  《綜藝》——這本業界最有影響力的期刊之一——的影評人德里克.埃利,在自己的專欄中則對於《阿凡達》的金球獎做了深入的分析,「所以,問題的核心,就如同福克斯和珍妮弗.傑弗森一直強調的一樣,那就是金球獎和奧斯卡這樣的綜合性獎項,該怎麼選擇自己的參照物,《拆彈部隊》的藝術性勝過《阿凡達》,但商業性遠遜,《阿凡達》在商業性上登峰造極,得到了所有影評人的誇獎,但他的藝術性足以讓他得獎嗎?在這兩個獎項剛剛設立的年代,藝術性和商業性是可以合二為一的,雖然也有《公民凱恩》、《肖申克的救贖》這樣的遺珠之憾,但哪怕只是在13年前,我們還看到過《阿甘正傳》,然而,就如同世界一樣,13年間,世界有了極大的變化,現如今,電影市場的分工越來越明確,很難再看到年冠軍——哪怕是北美年冠軍屬於一部深度影片,更多的名導大製作電影從票房中只能勉強回本,人們會發現,即使是朗.霍華德都很難拿到更多的預算去拍攝《對話尼克森》,因為『這種電影現在從票房上已經不太可能賺錢了』,而與此同時,派拉蒙發愁的是麥可.貝為什麼不能把《變形金剛》的預算花完。片商已經根據市場做出了自己的回應,但獎項還落後一步——種種證據已經說明,觀眾出現了明顯的分層,僅有少部分觀眾對於《對話尼克森》有興趣,儘管它毫無疑問地要比《變形金剛》深刻,如果金球和奧斯卡還在持續地褒獎《對話尼克森》,那麼,當珍妮弗.傑弗森這樣的巨星徹底離開文藝片之後,奧斯卡獎會成為一個小眾的獎項,它對於大部分觀眾來說將是毫無意義的,僅僅對於那些想要通過電影來認識人生——懷有這個明確目的的觀眾有指導意義,而更多的觀眾,他們會轉向人民選擇獎嗎?還是會轉向已經調整定位,開始在商業片和藝術片之間尋找平衡的金球獎?」

  「我不會說這是金球獎試圖取代奧斯卡的一次陰謀篡位,我更傾向於這是一次選擇,金球獎走上了一條新的道路,而從收視率以及大眾的口碑來說,它也取得了成功,儘管這個結果令很多影評人感到不滿,認為金球獎正在墮落。從本質上來說,這是陽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間曠日持久的一場拔河賽,小眾的一方依然維持著自己高高在上的儀態,認定群眾無法欣賞這些高雅電影,僅僅是因為他們太過愚笨而浮躁,與此同時,《阿凡達》則用它18億的票房無言地對此做出回答——也許能夠欣賞並不代表必須欣賞,也許對於大眾來說,電影終究只是一種娛樂工具,如果你想要賺錢,放下架子,娛樂我,如果你不想賺錢——well,如果你不想賺錢,那麼在好萊塢你就找不到投資商了,不是嗎?」

  「《阿凡達》所獲得的這個獎含義極其深刻,甚至遠遠超過了它自身,也許我們正在見證著又一次變革的發生,只是身處於漩渦中心,反應滯後地對此毫無察覺,如果奧斯卡選擇了《阿凡達》作為最佳電影,我會反感嗎?不,我不會,我只會意識到它也調整了它的定位,因為它同樣是需要出賣廣告欄的商業典禮,我只希望在這一切發生之後,好萊塢僅剩的六大公司能夠意識到,為了行業的未來,他們有必要設立更多的基金會,來幫助導演們拍攝『那些不以票房為目的』的電影,這能夠減緩市場經濟的規律運作,讓這些無利可圖的電影免遭行業淘汰——歸根到底,電影依然是個充滿了情懷和寄託,與文化有關的行業,它也依然十分弱小,即使你在商業電影上賺了大錢,你也永遠不知道,如果把藝術電影逼上了死路,這個行業到底會發生什麼。」

  在諸多報導之中,《綜藝》上的這篇評論,以它中立獨到的見解,以及《綜藝》本身的特殊地位,贏得了諸多業內人士的關注和贊同——如果說在此之前,福克斯和珍妮弗、卡梅隆等人的呼籲,只是讓人們覺得他們為了公關奧獎也算是別出心裁的話,那麼,在金球獎的決定之後,所有人也都不得不正視這個觀點,並不由自主地對此進行思考:今年的奧斯卡顯然是不必擔心的,有了《阿凡達》,收視率應該會衝上一個高峰,應該說,在幾年內,奧斯卡的地位都不會動搖和衰敗,然而,縱觀奧獎的收視率曲線,在沒有商業大作和大明星的時間段,頒獎典禮的收視率逐年走低損失的數字,一樣讓人觸目驚心——是的,在電影業界,從來沒有什麼祥和與寧靜,變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行業每一天都在變化,而現在人們也終於必須認識到,這個行業真的已經和十年前不一樣了,藝術與商業雙贏登頂的時代,已經徹底不存。

  一直以來都比較輕鬆娛樂的金球獎,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奧斯卡呢?隸屬於奧斯卡的5000名成員,對此又將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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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他們很有可能甚至不會知道有這麼個選擇存在,」克里斯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咽下了口中的牛排,「你知道,對他們來說就只是,『噢,又到了該投票的時間,嗯,這部電影的名字看起來比較順眼,然後——ok,搞定』。」

  在他模仿的蒼老男聲中,珍妮和李奧納多、喬什、莉莉安等人都笑了起來,而目前還在為奧斯卡努力的李奧納多則笑罵道,「恭喜你,你讓我對這個獎的渴望又少了一些。」

  「不過,事實上這種情況應該是存在的,我打賭,肯定有數百,甚至是上千名會員在沒有看過所有候選項的情況下為最佳電影投票。」克里斯放下酒杯,倒是認真地計算了起來,「首先,我們現在都是奧斯卡的會員了,我們都知道最老的一批會員還在履行職責,他們有多大了?伊莉莎白.泰勒都90歲了吧,你能想像她把所有的候選電影看完嗎?拜託,大部分電影都很無聊,她得睡著多少次?」

  人群爆發出了一陣大笑,就連切薩雷都露出了笑意,克里斯則繼續計算,「老得無法好好投票的,這是一批,其次是忙得無法好好投票的——這部分人數肯定更多,要知道,除去那些50歲以上,閒得發慌的會員以外,奧斯卡的大部分年輕評審都是行業精英——當然這是廢話,否則他們也無法進入學院——而天知道我們忙起來有多可怕,我先說,今年的候選電影我只看了《拆彈部隊》和《阿凡達》,別的電影我一部也沒有看。」

  「別告訴我你連《無恥混蛋》都沒看,」李奧抬了抬眉毛,手在女伴的腰上拍了一下,「親愛的,你知道嗎,如果你把這個料爆出去的話,克里斯可就毀了。」

  「噢,別傻了,」克里斯沖李奧『嗤』了一聲,「我當然沒看,昆汀又不在我的合作列表里,我認為他已經把自己的才華完全用光了。——總之,我絕對相信我不是一個人,去問問那些導演和攝影師、道具師,當他們的電影正在開工的時候,誰能抽得出時間去看那麼多部候選電影?如果說90%的選擇都是在觀看dvd後做出的,這已經是個好消息了,不過,根據墨菲定律,90%的選票都在沒看過所有電影的情況下寄出的,我恐怕這才是真正的現實。奧斯卡根本沒有這麼偉大——」

  「但你還是花了很多錢去得到它。」珍妮嘴快地吐槽了一句,引來莉莉安的大笑,喬什也笑了起來,克里斯則被噎得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他索性攤開手,無賴地說,「是的,我就是這麼膚淺。」

  所有人都愉快地輕笑了起來,李奧納多伸了個懶腰,對女伴說道,「親愛的,如果感到無聊了,你就先回去——如果不無聊的話,能麻煩你給我拿杯酒嗎?」

  這是在懸崖山莊裡第一次舉辦的小派對,邀請的都是珍妮和切薩雷的同齡熟朋友,克里斯也沒帶女朋友,不知道是否在金球獎後吵架了,李奧納多是惟一一個帶了女友的,而他很快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當然了,能夠在珍妮弗和切薩雷跟前混個臉熟的機會太難得,他的女伴並沒有先行離開,而是為他拿來了第二杯酒,不過,好在她並不惹人討厭,也知道什麼時候應該閉嘴,派對的氣氛依然相當和諧——至少是可以放開了吐槽的那種和諧。

  「多可怕,意識到你在乎的東西對很多人來說不過是隨便選選,」呷了一口瑪格麗特,李奧繼續了克里斯的話題,「不過,這對《阿凡達》來說肯定是有利的,如果克里斯說的是真的的話——要是我想隨便選選的話,現在我也肯定會選《阿凡達》,這讓《拆彈部隊》處在了很不利的位置。」

  「所以這世界上有一個職業叫做公關。」切薩雷說,「當然啦,對於那些公關無法夠到的目標來說,新聞版面就是爭奪他們的有效武器了——下一次不要抱怨你們滿滿的1月份行程了,那並不是pr無聊地在找存在感,它是真的有用的。」

  「現在這一切對於我來說已經非常無聊了,」克里斯扮了個鬼臉,「不過,所以你的規勸沒有太大的作用,去和李奧說,在宣傳奧斯卡期間,最好別再搞什麼花邊新聞了,我們的五千會員里起碼有一半交不上女友,你會讓他們很妒忌的。」

  「我需要考慮的只是一千多大部分可公關的評審而已,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麼能當上影帝的?」李奧納多反唇相譏,和克里斯打鬧了起來。一邊的莉莉安則好奇地問著珍妮,「親愛的,我聽說你們在和索尼談《蜘蛛俠》了,真的有這件事嗎?」

  家裡叔伯都是這一行的莉莉安,雖然在和切薩雷的戀愛關係結束之後看似已經和娛樂圈斬斷了關係,但消息還是靈通得不行——只要家裡一聚餐就有居多的內.幕消息,珍妮笑著問,「昨天你們是不是又家庭聚會了?」

  「是我侄女的生日,」莉莉安眨著眼說,同時沖有些吃驚的克里斯和李奧納多炫耀地扮了個鬼臉,「我聽鮑比叔叔說,你們主要是在導演人選上有分歧。」

  「對,他們想要馬克.韋布,不過我說絕對不行,基本上他只擅長拍男女愛情——而且還必須是很青澀的那種,讓他來拍《蜘蛛俠》完全是在拿錢開玩笑。」珍妮說,「當然還有投資上的一些問題——對了,說到這件事我想起來,喬什,你到底還打不打算回來演電影?如果你要答應的話,我們最好現在就去補拍《代號shero》的片尾。」

  在他和克勞迪婭的情變之後,喬什這3年一直在混百老匯,只有偶爾參演兩部獨立電影,基本上是全面淡出了主流電影界,在人口日新月異的好萊塢,現在除了『珍妮前男友』這個頭銜以外,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認得他是誰了,不過,人脈的好處也就在於此——雖然已經3年多沒大作上映了,但有珍妮這個『史上最*前女友』在,喬什想要回歸主流?分分鐘給你找到片拍,雖然做不到一線大製作隨你挑,不過在大夢自己開發的電影裡,給他留個位置也是很簡單的。

  經過3年的洗禮,喬什已經完全成熟了起來,他留著短短的胡茬,眼神要比以前深邃了不少,氣質帶著一絲不經意的憂鬱和典雅——不能不說,頂級電影明星也不是人人都能當的,之前的喬什雖然有了連續幾部票房數億的大作,但看到他的樣子,你不會覺得他會是如湯姆.克魯斯和克里斯、李奧這樣的全球偶像,直到現在,經過變故和沉澱,他才真正地有了這種能夠烙印在人心底,讓人念念不忘的能力,才真正地具備了成為一個頂級明星,並且挑戰奧斯卡的資格——當然,能否遇到合適的影片,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雖然熟人滿天下,但真正交心的朋友並不多,好幾次『同生共死』的喬什算是一個,珍妮對他的事一直都是很上心的,不過,大夢現在主要做的低俗搞笑片、ya改編,都不適合喬什演出,珍妮倒是想讓喬什去演《飢餓遊戲》里的黑格斯,但考慮到後世成片的質量,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那肯定是對喬什的耽誤,思來想去,《代號shero》的續集裡,如果由喬什來出演反派的話,話題度和關注度肯定是不會低,也能讓他進入到更多大導演的視野,這之後他會得到什麼機會,那就看緣分了,不過,好萊塢一直都很缺『能演、英俊』的男演員,在李奧日益發胖的現在,如果喬什能滿足這兩個要求的話,相信上位之日不會太遠的。

  「又回到綠幕前,去演特技打鬥片?」喬什用打趣的口吻說道,「你知道,這的確需要一點決心——讓我再想想吧,錢和理想該怎麼選,你知道,這的確是個問題:從這個角度說,我理解德里克的幽怨,又有錢又有趣的電影現在真的越來越少了——已經漸漸成了你們這些頂層演員的專利,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能夠隨便就接到《盜夢空間》的。」

  「其實,又有錢又有趣、又有發揮空間的電影從來都是需要一定的運氣。」李奧納多有些認真地說道,「《盜夢空間》的成品和我想得有些不太一樣,不是說這部電影不好,不過……」

  他看起來似乎並不認為這部電影能帶給他奧斯卡——甚至哪怕只是提名,但李奧很快搖了搖頭,恢復了嬉笑的表情,指著珍妮說道,「所以應該憧憬的人還是她,可以自己開一部電影給自己拍,不是嗎?想要多少戲就加多少戲,這才是演員的夢幻世界。珍妮弗,你可真是個幸運的傢伙!」

  「哦,那是因為她把你們用來派對的時間都拿來工作了,不是嗎?」莉莉安毫不留情地說道,「而且就算是她,也在不停地拍那些有錢但沒什麼趣味性的電影,是不是?這一行的創意的確在漸漸萎縮,就我個人的感覺來說,《阿凡達》很可能會加劇這一點……」

  聊些業界的新聞和動態,分析、打趣著接下來的奧斯卡局勢和彼此的職業發展,預測未來幾年內業界內部的風氣,在瞎聊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莉莉安率先起身告辭,而李奧離開的時候顯然也心滿意足——他聽了一肚子的八卦,其中不乏『直覺女孩』珍妮弗對於一些導演的點評和判斷,對他來說,這是很寶貴的指點——如果說現在對珍妮弗的信仰是一種邪.教的話,李奧即使不是骨幹狂信徒,距離入教也不遠了。

  克里斯留下來和切薩雷、珍妮分析了一下他看中的那個劇本:在《拆彈部隊》之後,他又拍了兩部文藝片,現在也開始感到手頭吃緊了,準備拍部商業片撈錢,當然了,電影質量也希望能儘量保證,最好是和《夢露》一樣,預算不高但叫好叫座,而這部《時間規劃局》,從初始設定來看,的確具有大片的潛質——創意非常有趣,也確實讓克里斯感到心動了。

  「我想女主角的戲份應該很難讓你感到心動,」他對珍妮說道,「不過這個概念的確不錯——所有人的基礎壽命都是25歲,在那之後的時間,你要通過工作來換取,如果你能換取到足夠的時間,你就能一直保留在25歲,這個活力無限的年紀,如果你沒有,那你就得死。一個很棒的whatif,不是嗎?說實話,整個劇本最吸引我的就是這個點,我認為有了它別的都能改好。但不可否認的是,整個劇本的確有很多改寫的空間。」

  從金球獎那晚到現在,珍妮也是第一次有時間和克里斯好好聊聊這件事——事實上,她對《時間規劃局》也不是全無興趣,前提是雙方的點得湊在一起,如果克里斯對現在的劇本就已經滿意,那麼大夢肯定不會和他爭搶,但也不會注資,如果克里斯認為也有改劇本的必要,那,這件事就可以聊了。

  「我的看法和你一樣,整個劇本唯一有價值的點就在於whatif,但其餘完全是一團糟,如果想要做的話,首先把劇本買下來,然後找人來改好。」珍妮說,「至於我會不會出演,應該看劇本之後的質量——切薩雷,你的意見呢?」

  「我對劇本也有一定的興趣,不過這部劇之後的套路完全流俗了,槍戰戲碼應該全部刪掉。這部電影完全以whatif為核心,以時間的可交易性為核心的話,格鬥也應該環繞時間的交易性來做文章,就像是《盜夢空間》,一切矛盾都儘可能地在夢裡完成——你們看到了這部電影的成片了嗎?諾蘭這一次做得很好,整個夢境體系的邏輯幾乎無懈可擊,但又有足夠的點來引發爭議和懸念。」

  「對,對,這正是我的想法,你完全說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不知道安德魯到底想說一個什麼樣的故事,交易時間這個點是不是被他當作一個愛情故事的開始,但這應該不是觀眾想要看到的,起碼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在珍妮原來的歷史裡,《時間規劃局》是個開頭驚艷,之後一路滑向深淵的大爛片,除了這個點子以外根本毫無亮點,白白浪費了一票美男,所以先知優勢能給與的幫助的確有限,和《超凡蜘蛛俠》一樣,能肯定的就是不要用原來的導演兼編劇安德魯.尼克爾,這肯定不會通往成功——但怎麼做才能成功,這就是整件事最大的挑戰了,像是《時間規劃局》一樣,有一個明確的好點子還好,他們可以找到更好的編劇來打造劇本,想要什麼風格都有,以大夢現在的金字招牌與慷慨名聲,這不會是問題。但《超凡蜘蛛俠》則更加難纏,即使索尼放棄了啟用馬克.韋布的大膽想法,一部重啟的作品,想要和之前的經典原版做出區別,這也不容易。

  在原來的時間線里,《超凡蜘蛛俠》第一部還是得到了不錯的評價,票房表現也可以,積極向上、活潑話癆的蜘蛛俠,青澀的校園戀曲,這都讓觀眾感到耳目一新,比《蜘蛛俠》里飽受詬病的三角戀、壓抑的現實環境、搖擺不定的瑪麗珍都要討喜,但馬克.韋布到第二部徹底失控,這個系列被最終腰斬——除了他自己的問題:故事說不圓,人物塑造失敗、情節鋪墊單調之外,還有一個故事基調的問題:所有的漫畫版本里,格溫.斯黛茜都一定會死,這和本叔叔的死亡一樣,是蜘蛛俠的成長中不可或缺的因素,本叔叔因為蜘蛛俠對自己的責任沒有覺醒,而格溫之死則是因為他還不夠成熟,不能控制好自己的能力。

  漫威的漫畫線改動過很多次,有無數平行世界,但不論是哪個平行世界,這兩個人都不能復活,這也算是漫迷中一條不可碰觸的默認戒律,本叔叔的死也就算了,但如果安排格溫不死,那麼漫迷的反應很難預料,如果安排格溫死,恐怕現在的觀眾又無法接受,從漫威本部的幾部大爆電影中,可以輕鬆地總結出這條規律:人們現在只想看一些輕鬆、正能量的超級英雄電影,悲情這一套已經不是那麼的流行了。所以這個選擇背負了極大的風險,不論是珍妮還是切薩雷,任何人都無法預料讓格溫活下去的後果,此外,在馬克.韋布之外,選擇誰來擔任導演,這也是個問題。——更別提珍妮想要直接撮合蜘蛛俠回歸復仇者聯盟,在第二階段和復仇者聯動了,這些問題在在都觸犯了索尼的紅線,的確,即使《阿凡達》有了20億票房,但在索尼重啟《蜘蛛俠》徹底失敗之前,要讓他們下這麼大的決心,也的確是有些難。

  雖然對於克里斯來說,晚上12點才是夜的開始,但他還是在11點起身告辭,結束了這個非常難得的小聚——開始是朋友們敘舊,但到了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談起了公事,這也算是大人物的一種無奈吧。

  把他送出大門,看到克里斯的車往山道下開去,珍妮返身回來,稍微歸置了一下各式酒具,看到切薩雷也走進來端起小食盤,她搖了搖頭,「你還是去休息吧——如果不是我忽然想開個派對,今晚本來應該是你的放鬆時間的。」

  「時差,」切薩雷簡單地說道,「我現在本來也睡不著——你的生物鐘比我早,你該去休息了。」

  「不不,現在我也沒有生物鐘了。」珍妮搖搖頭地苦笑了一下,切薩雷看了她一眼,她聳了聳肩,「別忘了,我也有時差。」

  「你有在吃藥嗎?」切薩雷敏銳地問,「瑪姬應該教過你吧?在頻繁的跨時區旅行中,怎麼維持住你的作息時間表。」

  「有,我打算過一會去吞一顆藥丸,保證七小時的睡眠。」珍妮說,但她並沒有走開,而是抱著手臂站在吧檯邊上,看著切薩雷收拾著雜亂的沙發區——和一個有潔癖的人一起生活還蠻讓人放心的。「我只是……現在還不想睡。」

  切薩雷看了她一眼,「想談談嗎?」

  「我想這也瞞不過你。」珍妮嘆了口氣,確實,她知道自己的異狀切薩雷肯定看在眼裡——不是說朋友小聚對她來說很稀奇,不過在如此忙碌的日程中忽然足足擠出一天來放鬆,對切薩雷來說,這應該已經是很強烈的信號了。「好吧,是薩爾維的電影……我很難下個決定。」

  切薩雷頓時止住了收拾的動作,看來他充分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你認為它不夠好嗎?還有改進的空間?」

  「不,我想那會是一部很棒的電影,」珍妮搖了搖頭,「未必有很好的票房,但影評評價也許不會差,但,只是……」

  她環顧了一下周圍,「只是……我們能一起出去走走嗎。」

  「當然,」切薩雷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稍等我一分鐘。」

  他離開了一會,帶來了一件套頭的連帽大開衫拋給了珍妮,「它能有效地保護你的皮膚。」

  「謝了。」珍妮扮了個鬼臉,「你想去哪散步?」

  「後山上有條僻靜的小道,那裡風會小一些,胡迪他們有時會在那裡做些對打訓練。」切薩雷說,他拿起對講機,和裙樓里的值班保鏢交代了一聲,又帶上了手電筒。「很好,你穿的是布鞋——走吧。」

  1月份的馬里布溫差還是有些大,深夜走在山間,甚至會給人以微冷的感覺,不過,也正因為風力不小,蚊蟲沒有靠近他們的機會,只是在手電筒的光柱中上下飛舞,珍妮跟在切薩雷身後,離開了照明區,借著明亮的月光和手電的微黃光芒一路往山上走。

  「這是我第一次到這裡來。」她說,「如果這是一般的家庭,這句話聽起來肯定很奇怪——我搬進來快一年了,但是這個家裡好像還有很多地方我沒有去過。」

  「是的,也許在裙樓里,很多人正過著秘密的生活,而你永遠也不會知情。」切薩雷說,他輕鬆地跨出一步,登上了一塊大石頭,「從那裡走有一塊空地,再過去就是一整片下坡,胡迪他們在那裡拉了圍欄,不過有幾隻鹿經常過來,他們還在考慮該怎麼處理——也許我們會把圍欄調整到這一帶,這樣又能給野鹿提供方便,又能保護你的安全,不過,這麼做會妨礙到房子的後山景觀。」

  「這裡會有鹿!」珍妮說,切薩雷側過身,把手電對準了她的腳下,她扶住一棵樹,跳上了石頭,「啊——所以這裡就是——」

  「對,這裡就是整座山崖的最高點。」切薩雷說,「最佳的觀景點,胡迪帶我上來過一次。」

  這是一塊不大的石面,四面往下都是緩坡,莊園靜謐地在左側斜臥,海岸線、被削平的懸崖以及懸崖下方的海灘,更遠處涌動的黑色海潮,都沐浴在泛白的月光里,切薩雷關掉手電,在石頭上盤腿坐了下來,珍妮也找了塊空地,小心翼翼地安頓了下來,她環抱著膝蓋,把下巴擱在山頭,望著山崖下方的風景。

  也許薩爾維說得對,恰當的景色的確對人的心情有所幫助,起碼能讓人更平和地面對自己——恰當的孤獨感也能起到類似的效果,現在,珍妮的感覺好得多了,她感到自己在這樣的孤獨中獲得了足夠的安全,而夜風吹開了心外的絲絲迷茫。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她說,沒有看向切薩雷。

  切薩雷嗯了一聲。

  「之前我們曾討論過,你為什麼不選擇金融業——那是能讓你接觸到金錢和權勢的最快通道,而且勢必也很適合你。」珍妮說,她側過頭,瞥著切薩雷在皎潔月色下的剪影,「你說因為你看不起金融業,那是一個不會創造實體價值行業——這個想法也許是對的,而我感到好奇的是——切薩雷,在成百上千個可以創造出實際價值的行業里,你為什麼會選擇電影業,為什麼會選擇經紀人呢——」

  薩爾維的疑問仿佛還在耳邊,珍妮聽著自己的聲音,聽著自己把這幾周來無法逃脫的拷問轉嫁給他人,「這一切,真的只是因為這是最方便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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