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切薩雷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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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生病了。」珍妮重複地說,她把劇本抽出來放到切薩雷跟前,「而且你在打吊瓶——我並不想多事,不過你這是在自己醫治自己嗎?切薩雷。還是你恰好有個很善解人意的私人醫生?」

  看起來切薩雷並不像是有大病的樣子,完全是感冒的症狀,珍妮前世今生都在美國生活過不短的時間,當她知道大部分美國醫生對抗生素的使用還是很謹慎的,一般簡單的感冒發燒並不會給藥治療,多數是讓其自愈,但這只是對於普通民眾來說的大部分,在好萊塢和華盛頓,另一種私人醫生則大行其道。他們收受高昂的診金,不接受保險,為患者量身打造診療方案,同時對外也絕對保密,譬如說一些有毒癮的明星,在玩得太過火,再也無法遮掩之前,之所以能繼續工作,就是因為有醫生為他們提供各種藥物,能讓他們在工作時保持清醒。又或者在他們以治療酗酒為名義,進入勒戒所出來以後,也是這些醫生為他們提供美沙酮這樣的替代藥物,讓他們得以正常工作,又沒有被媒體曝光的風險。

  除此以外,患有aids、std等敏感疾病的明星也偏好在這種私人醫生手中做日常診療,還有一些減肥過度患了厭食症的明星,需要做微整容的演員和政客,甚至就是珍妮這樣工作忙碌,有時候無法為疾病排開行程的明星,也都會和這樣的私人醫生有接觸。他們和一些保密措施極強,收費也十分昂貴的大醫院實際上是組成了一個合法又低調的『另一種醫療系統』。在這樣的醫療系統里,醫生不會為你的健康著想,事實上是你需要什麼,他就給你開什麼。

  珍妮無意評價這樣的醫療體系,不過她對切薩雷居然連感冒都要請醫生來過度治療很無語,「先不說你的公事到底有沒有這麼重要,你就一個人在你的家裡做靜脈滴注?這很危險吧?如果你睡著了該怎麼辦?」

  切薩雷固執地用不耐煩的眼神看著她,似乎沒有回答的*,但珍妮並不介意——對病人你不能計較那麼多,看起來切薩雷好像還有些發燒。「我要給你的醫生打電話——不,你知道什麼?我要給莉莉安打電話。」

  「不。」切薩雷第一次開了口,他鼻音濃重地說,「她不需要過來。」

  他似乎有些眩暈,閉上眼休息了一會,才指了指小起居室的方向,珍妮走過去看了眼:一個氣質看來和吉姆有些相似的中年醫生正在小起居室里美滋滋地看著電視。看到她以後,他做了個無聲的『wow』,彈身站了起來,侷促地在褲子上蹭了蹭手裡的膨化食品沫。

  「你是切薩的醫生嗎?」珍妮有些質疑地問。

  「當然,當然。」醫生有些狂熱地說,伸出手自我介紹,「約翰.金尼斯,很高興認識你,傑弗森小姐——你是找切薩雷談公事的嗎?」

  「珍妮弗,」珍妮又狐疑地看了他一會,這才伸出手,「而你是來照顧他的嗎?」

  約翰當然聽出她話里的意思,他張望了一下起居室,露出在切薩雷手下工作的人時常露出的表情——飽受□□後的五味雜陳。「是的,我告訴他,既然他非得在家裡做靜脈滴注,那麼我至少得在場——但他不許我和他呆在一間屋子裡。切薩雷沒有亂吃藥吧——」

  他忽然警覺起來,「他沒有讓你給他帶藥片來吧?他有嗎?」

  珍妮的表情稍稍緩和了下來:看起來金尼斯起碼還有基本的醫務良知,不是那種服務於政客巨賈的醫藥販子。「沒有,但我覺得他現在似乎已經不適合工作了,不是嗎?」

  「當然。」約翰看來對於切薩雷的專橫業已滿腹怨言,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滔滔傾訴起了自己的委屈,「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他,他需要的只是充足的休息,讓人體自然對抗感冒病毒——沒有什麼針能讓他立刻恢復健康——」

  「但他當然不會聽你的。」珍妮說,她現在有些想笑了,「隨你信不信,不過這很正常——他已經退燒了嗎?」

  「上次去量還沒有,不過按照我的經驗,打完這一袋葡萄糖後沒多久,他大概就會退燒了。」金尼斯熱情地壓低了聲音,對珍妮眨了眨眼睛,不無得意,「這是暗示療法的另一個例證,不是嗎?起碼這能讓他停止濫服抗生素,傑弗森小姐,你永遠不會相信他為了恢復健康會做出多瘋狂的事,我得告訴他:切薩雷,如果你不想毀掉你的免疫系統,死於全身感染,否則你就不能再自己給自己開藥了。來找我,我會給你開些退燒藥的,但你得在家辦公——」

  這好像還是珍妮第一次如此接近切薩雷的私人生活,當然,他們似乎曾同住一個屋檐下,但當時兩人幾乎沒有私人接觸,切薩雷人性化的一面讓她覺得很好玩,但同時也感到很不妥,「等等,別告訴我他一直是這樣,難道莉莉安就沒有干涉過嗎?」

  「噢,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她把房子裡所有的抗生素都清掉了,連阿司匹林都只留一瓶。所以他生病都會來找我,脅迫我給他開藥。」金尼斯有些驚異地看著珍妮,似乎在掂量著她和切薩雷的關係有多緊密,但最終還是決定『泄露天機』,「他搬進新家以後只病過這一次,但在此期間有沒有過被他自己治好的感冒——我不知道。」

  珍妮沒想到自己會對切薩雷說這句話,不過,「他真的需要有人來照顧,不是嗎?在這一點上,他一點也不像個成熟的社會人——你回家吧,金尼斯,我會給——」

  她的話頓在了半空中,珍妮忽然意識到她真的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聯繫誰:找莉莉安很尷尬,切薩雷也很牴觸,激怒一個病人似乎並不是什麼好事。而切薩雷的母親維吉利亞……她連兒子的生日派對都沒現身,雖然雙方在事業上有合作,但似乎並不是這種關係,再說她也是個忙碌的職業女性,勢必很難放下工作來照管這個有濫服藥物習慣的兒子。

  還有誰?珍妮發現她對切薩雷的社交圈幾乎一無所知,當然,她知道他的很多人脈,但那都是商業關係,除了莉莉安和吉姆(他還要打個問號)以外,切薩雷還有什麼關心他健康的好友?他閒暇時有什麼興趣愛好?在切薩雷幾乎知道她所有*的情況下,他對她還保持了一個驚人的封閉狀態,她甚至可以說毫不了解他。

  「我會給我的助理打電話。」她說,「她會來照看切薩雷的。沒有工作,沒有不必要的藥物,你說要休息幾天就休息幾天。」

  金尼斯的脊背似乎都直了一些,他看著珍妮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很偉大,「哦,那真是再好不過——但你要知道,珍妮弗,切薩雷在必要的時候是可以很——」

  「很兇惡的,是嗎?」珍妮忍著笑說,「我知道,不過相信我,處理這個我比你有經驗。」

  她和金尼斯約定了明天來複診的時間,金尼斯拎上藥箱,從側門匆匆地離開了房子——珍妮回到大起居室時,切薩雷頭也不抬,他還在埋首筆記本地敲打著鍵盤,似乎對她的存在毫無興趣。

  珍妮先不搭理他,她坐下來打電話,「我是珍妮弗,我現在在切薩雷家裡了,他病了,接下來幾天都不會來上班,如果有非常緊急的工作,直接打給我的助理瑪麗,別的小事你轉給別人處理吧,或者你自己處理,不論怎麼都好,別給他打電話。」

  她掛斷電話,切薩雷抬起一邊眉毛看著她,珍妮學著他的樣子攤了攤手,「what。」

  「你是來談劇本的。」切薩雷說,他的聲音開始有些難以分辨了,「不是來干涉我的個人工作——」

  他的氣勢終結於一個噴嚏,珍妮為他拿過紙巾盒,切薩雷抽了一大把捂住鼻子,含糊地說,「談完劇本,然後滾。」

  「你知道你現在看起來有點滑稽嗎,」珍妮好笑地問,「以及,不,我現在不會和你談劇本,很明顯,你現在不具備足夠清醒的神智和我談這些。」

  「我具備。」切薩雷堅持地說。

  「32乘41等於多少,切薩雷?」珍妮問。

  切薩雷沉默了一下,開始在鍵盤上輸入什麼,珍妮把他的筆記本搶過來,他有試圖反抗,但力量不大。

  「你現在需要休息,」珍妮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她關掉計算器,掃了切薩雷的工作郵箱一眼,「如果李奧納多需要分成協議的細節解釋,他可以問你的助理,或者三天後再來——我不要聽那些『找你你不在,客戶就會去找別人』的話,你的工作很出色,切薩,休息幾天不會讓你的客戶跑去別的經紀人那裡。」

  切薩雷依然不可置信地瞪著她,仿佛她剛才對他做了一件極為殘忍的事,珍妮忍著笑,拍了拍沙發扶手,「現在,為什麼你不躺下睡一會呢,我會看著點滴的——放心吧,我懂得拆針頭。」

  「你趕走了醫生。」切薩雷說,他的語氣有些不可思議。「你是個壞女孩。」

  珍妮一邊笑一邊說,「是的,我是個壞女孩——現在睡吧,好嗎?」

  切薩雷不是個好應付的病人,珍妮得又哄又騙、又是威嚇又是武力制服才讓他躺倒在沙發上,但一旦安靜下來,他入睡得很快,珍妮為他蓋了毛毯,拆了針頭,收拾了桌面。她檢查了他的廚房,搖著頭給瑪麗打了電話——然後切薩雷在她離開起居室的短短時間內就掉下了沙發。

  珍妮蹲在地毯上看了他一會——這應該是她第二次看到切薩雷的睡顏。他在入睡時看來反而年輕一些,沒有了凝重、高傲的神色,他看來甚至就像是另一個人。

  「我幾乎可以算是不認識你。」她對切薩雷說。後者毫無回應——即使摔下沙發,他也依然熟睡不醒,看起來,短時間內指望他自己重新爬上沙發,甚至是上樓回到自己的臥室是個不現實的設想。「有誰真正認識你呢,切薩雷?」

  她改了主意,珍妮決定不把照顧他的活計全推給瑪麗——不論有沒有別人在關心他——也許切薩雷又交了個女朋友,只是沒和她說——現在是他需要友情的時候,而她正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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