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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傍晚時,梅子曾經見不著佐智的人影而著到處找他,所以我立刻猜出那個人或許是佐智;因此我悄悄離開偏房,尾隨那個人,並用和服的帶子從後面勒住他,當時佐智似乎相當虛弱,幾乎連一點反抗的力量都沒有……”

  松子嘴角一絲笑意,梅子則歇斯底里地哭了起來,但金田一耕助卻無視梅子的哭泣,接著說:

  “這個時候,佐智襯衫上的一顆鈕扣弄傷了你的右手食指吧?而那顆鈕扣也是那時掉落的……”

  “或許吧!不過當時因為十分激動,所以我並沒有發現。直到我回偏房時才發覺手指受傷,還好傷口很快就停止流血了,所以我便忍痛繼續彈琴,沒想到仍被菊乃看穿了。”

  松子說到這裡,又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金田一耕助則轉身看著佐清。

  “佐清,請你繼續說下去。”

  佐清面無表情地看了金田一耕助一眼,接著又尾尾道來:

  “我媽走後,我和靜馬便立刻跑到現場,把佐智抬到船塢里。這時佐智一度曾醒過來,我們連忙為他施行人工呼吸,可是終究還是回天乏術。後來靜馬說他出來太久,別人一定會覺得奇怪,於是就先回房間去了,我則仍留在船塢,拼命為佐智施行人工呼吸。半個鐘頭之後,靜馬又回來了。他問我情況如何,我搖搖頭,告訴他佐智已經沒救了,他立刻叫我把佐智帶回在豐田村,並且照先前的樣子把佐智綁在椅子上,這樣別人就會以為佐智是在豐田村遇害的。靜馬說完,又交給我一筆回東京的旅費和幾根琴弦,並告訴我琴弦的用途……”

  佐清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快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不過他還是用盡全身僅剩的氣力說完這件命案的始末。

  “當時我並沒有更好的方法,只好照靜馬的話去做。靜馬一打開水閘,就發現旁邊有一艘佐智剛才使用過的小船。我們把佐智的屍體抬到小船上,由我負責將小船劃回豐田村,靜馬則關上小閘的門。

  “我一回到豐田村的廢墟里,就按照靜馬的吩咐處置屍體,之後又立刻趕回東京,一個人在東京漫無目的地遊蕩,過著沒有希望、悲哀、痛苦的流浪生活……”

  佐清說著,眼眶裡漸漸泛起一層淚光。

  或許是因為太陽已經下山的緣故,剛才還霹霹啪啪的融雪聲,這會兒已經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骨的寒意漸漸襲上心頭。

  然而金田一耕助之所以感到瑟縮,並不全因為肉體上的寒意,老實說松子冷酷的殺人行徑與佐清所承受的殘酷命運才更令他感到寒毛直豎。

  不過,現在並不是退縮的時候,於是金田一耕助再度面向松子。

  “松子夫人,接下來輪到你說話了。”

  松子那雙如禿鷹般的眼睛盯了金田一耕助好一會兒後,終於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是啊!我是該說說話。因為只有我開口說話,才能減輕我孩子的罪。”

  “那麼,就請你從若林的事件開始說起吧!”

  “若林?”

  松子吃了一驚,但隨即又呵呵地笑了起來。

  “是的、是的!是有這麼回事。那是在我離開犬神家時所發生的命案,所以我早就忘記了。嗯,當初我命令若林盜印一份遺囑給我,若林本來拒絕我的要求,但是在我的威脅利誘之下,再加上以前我曾經幫過他很多忙,所以後來他終於接受我的請求了。各位應該不難想像,當若林把盜印的遺囑拿給我看時,我心裡有多麼氣憤!大貳只不過是我父親的恩人,他的外孫女竟可以在我家有如此絕對的優勢,因此對珠世的憤怒與憎恨便與日俱增,使我下定決心斬除珠世。

  “我在她房裡放毒蛇、破壞她所乘坐的汽車剎車,又在她的船底鑽洞;可是猿藏卻每一次都壞了我的計謀!”

  松子吸了一口煙後,繼續說話道:

  “就在我對珠世採取行動的當兒,麻煩也跟著來了。若林開始留心我的一舉一動,因為他非常愛慕珠世,不願珠世有任何損傷。況且他知道我偷看過遺囑的事,將來或許會拿這件事來要脅我,於是,我便在去拉佐清之前,給了他一根有毒藥的香菸,沒想到那根香菸竟真的及時發揮功效了。”

  松子露出惡毒的笑容後,又緩緩說:

  “至於我是怎麼取得那根有毒香菸的,很抱歉,為了不造成別人的困擾,恕我無可奉告。

  “話說回來,那之後我就起程去接佐清,途中,我突然領悟,雖然只要珠世一死,犬神家的所有事業就可歸佐清一人所有,但財產卻得分成五等分,而佐清只能分得所有財產的五分之一,不像青沼菊乃的兒子可以得到雙份財產!”

  松子一提到這個部分,似乎仍恨得牙痒痒的。

  “我再次推敲遺囑的內容後以發現,青沼菊乃的兒子只有在珠世死亡、或珠世因為不選擇佐清、佐武、佐智三人之中的任何一人而喪失繼承權時,才能分得遺產。想通了這一點後,我不禁因為父親設想之周到而咋舌不已。我父親實在太了解我們姐妹三人了,他為了防止我們傷害珠世,才提出青沼菊乃,因此我們就會為了不使菊乃的兒子得犬神家的財產而讓珠世活下去。唉!我父親的思慮實在太周全了!”

  這件事金田一耕助也注意到了,正因如此,所以當他知道珠世屢次遇到危險,最後總是逢凶化吉時,才會認為是不是珠世故布疑陣,甚至懷疑珠世叫若林去偷看佐兵衛的遺囑。

  松子歇口氣繼續說道:

  “既然珠世必須活下去,那麼我就非得讓她跟佐清結婚不可。關於這一點,我倒是有十足的把握。因為珠世對佐清頗有好感,不,應該不只是有好感而已……總之,我有了這種打算後,便自信心滿地繼續朝博多出發。可是當我見到佐清的臉時,所有的自信化為灰盡了,心中只有說不出的震驚與絕望。”

  松子嘆了口氣,這時,金田一耕助則一旁好奇地問:

  “對不起,稍微打岔一下。請問你真的完全沒有察覺到那個面貌全毀的人是假冒的佐清嗎?”

  松子目露凶光地瞪了金田一耕助一眼。

  “金田一先生,就算我再怎麼好強、固執,也絕不可能明知那個人是假冒的,還故意把他帶回家吧!再說我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假冒我兒子的犯下如此殘忍的罪行。

  “當時我真的一點兒出沒察覺到他不是佐清,只是經常對他的行為覺得很怪異。然而假冒我兒子的人卻說,他在戰為正受重傷後,由於深受打擊,以致連以前的事都忘得差不多了;而我也毫不懷疑地接受了他的說法。直到佐武他們要求比對佐清手印的時候,雖然表面上我堅持拒絕讓佐清做這件事,但是心裡卻很期待佐清能主動願意蓋手印。沒想到那孩子反而認為我的反對是對的,因此他也不蓋手印。當時我心裡也隱約想到——難道這個人真的如佐武、佐智所說,是個冒牌貨嗎?

  “不過這個疑問沒多久便煙消雲散,因為到了第二天,佐清突然主動提出要蓋手印,當時我真是高興極了,再加上比對的結果又證實那個人的確是我兒子,所以我作夢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是個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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