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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犬神佐清

  金田一耕助面無表情地念完這封信後,便默默把信箋裝回信封內,然後將信封交還給橘署長。

  “你在佐清身上找到這封信嗎?”

  “嗯,他放在上衣的口袋裡。”

  “署長,如果佐清打算自殺,為什麼不痛痛快快地開槍自盡,而要和警方對抗呢?”

  橘署長皺著眉頭,不解地說:

  “金田一先生,難道你認為佐清其實並不打算自殺?可是昨天你也在場,你應該知道當時多虧我手下一名刑警開槍射中佐清的右手肘,否則他早就自殺了。”

  “不,署長,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相信佐清的確打算要自殺,但是他希望他的死,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因為大家越是注意這件事,就越能增加這份自白書的可信度。”

  金田一耕助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道:

  “其實,昨天佐清絲毫沒有和警方抵抗的意思,他只是故意裝個樣子罷了,署長,難道你沒有發現,佐清的槍口始終沒有瞄準警方,他總是把槍口瞄準雪地嗎?”

  “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嗯,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對了!”

  金田一耕助一高興,又開始亂抓頭了。

  “署長,這件事情請你務必記清楚哦!因為將來在審判罪行的時候,這一點會對他很有利。”

  橘署長這會兒又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不過金田一耕助實在無暇多作說明,只能急急再問:

  “署長,佐清在接受審訊過程中,有沒有詳細描述自己是如何犯案的?”

  “沒有。”

  橘署長搖搖頭,一臉苦澀地說:

  “這個人的口風非常緊,他只是一再說明所有命案都是自己做的,而且這些事跟任何人無關,除此之外,他便什麼也不肯多說了。”

  “這樣啊!但是,佐清……”

  金田一耕助這時笑容可掬地轉向從剛才便一直默默低著頭的佐清。

  他的五官的確長得和橡皮面具上的五官十分神似,唯一不可的是,那張面具毫無任何生氣,而眼前這位佐清的臉上,不但有血色,還不時浮現出悲哀的神情。

  或許是因為他曾經去南方從軍的關係,所以皮膚略顯黝黑,整個人也比橡皮面具憔悴許多。

  然而,儘管如此,他的外表還是十分光鮮,不但沒有蓄鬍子,而且看起來像才理過頭髮。

  金田一耕助一臉興奮地望著佐清說:

  “喂,佐清,我根本不相信所有命案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就以若林豐一郎的命案為例,若林被害身亡的時間是十月十八日,但是你以山田三平的名字從緬甸回來時已經十一月十二日了,如何來得及殺他?

  “至於我如何知道你就是山田三平呢?這是因為我們查出佐武被殺的那晚,也就是十一月十五日的晚上,有一位自稱山田三平的男子,身穿軍裝,投宿在下那須的柏屋旅社。

  “這名男子退房之後,還留下一條印有復員援護·博多友愛會字樣的日式手巾,警方立刻順著這條線索追查,發現十一月十二日進博多港的復員船上,確實有一名叫山田三平的人,而且山田三平這個人的聯絡通訊地址正是東京都鞠町區三番町二十一番地,和你在柏屋登記的是同一個地址,也就是犬神家位於東京的地址。

  這表示你雖然換了名字,但一時之間也想不出自己能在哪裡落腳,所以填寫犬神家位於東京的地址,不過也因為你剛回來,並不清楚區名已經更換的事,因此才會在住宿記欄上寫下鞠町區的地址。”

  佐清依然保持緘默,其他人則全都一臉認真地聆聽金田一耕助所說的話。

  “佐清,總而言之,你十一月十二才回來,怎麼可能在十月十八日設計毒死若林豐一郎呢?”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屏住氣息,望著佐清,佐清這才有些心虛,雙唇顫抖地說:

  “這……若、若林的事情,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更何況他的命案和犬神家的命案並沒有任何關係呀!”

  這時,金田一耕助又開始抓起他腦袋上的那堆亂發。

  “署、署長,佐清剛才就的話的你都聽見了吧?他已經承認十一月十二日回到博多的山田三平,以及十一月十五日出現在柏屋的山田三平都是他自已了。”

  在這一瞬間,佐清終於明白自己誤陷金田一耕助的陷阱,不禁有些泄氣地垂下頭。

  而金田一耕助又笑著說:

  “別太難過,佐清,我絕對沒有設計陷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推斷沒有錯罷了。還有,雖然目前還不能證實若林的命案和犬神家的殺人事件有關,但是照常理一推論,這四樁命案的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才對,不過這件事我們暫且不提,大家先討論一下假佐清的命案。

  “假佐清是在十二日晚上十點到十一點之間被殺,隔了一個鐘頭後,他的屍體才被扔進湖水裡。佐清,那個時候你在那須市嗎?”

  佐清只是一逕低著頭,沒有回話。

  經過剛才的教訓後,他似乎已經下定決心,不論發生什麼狀況,他都不再多說話了。

  金田一耕助見狀,只好微笑著搖鈴,叫女傭進來。

  “麻煩你把在外面等候的那個人帶進來。”

  女傭點點頭,很快便帶來兩個男人,一個穿著衣領外翻的黑外套,另一個則穿卡其色的軍裝。

  橘署長驚異地皺緊眉頭。

  “署長,讓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在上那須車站的剪票口負責收票的上田啟吉先生,另一位則是在車站前等客人叫車的三輪車夫小口龍太先生。對了,上田先生、小口先生,你們曾經見過這個人嗎?”

  金田一耕助一指著佐清,兩人便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上田啟吉先搶著說:

  “這位是十三日晚上九點五分,出火車站的乘客之一。由於當時這位客人的一舉一動都很奇怪,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對了!我還記得他的車票是由新宿站所發售。”

  三輪車夫小口龍太也說:

  “我記得這位客人,因為十三晚上九點五分南下列車進站時,我已經在車站前等候客人了,當時從那班列車上下來的客人非常少,我只好碰碰運氣,問這個要不要搭三輪車,可是這個人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別過臉去,吃力地走在雪地上。”

  “啊!非常謝謝兩位,以後警方可能會傳喚兩位出庭作證,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兩名證人離去之後,金田一耕助又轉向橘署長。

  “昨天我一看到佐清的頭髮便感到十分好奇,看樣子他應該剛理過發,但是,我相信佐清絕對不可能在這一帶理髮;一方面是因為他總不能蒙面理髮,另一方面是,就算理髮店老闆不認識佐清,也難保進來理髮的客人都不認識他。因此,佐清若想理髮,只能去別處的理髮店。

  “這樣一來,他又是什麼時候回到這裡的呢?為了找到這個答案,今天一早我便帶著佐清的照片去上那須車站問問看。當時我的想法是,佐清應該不會再蒙著臉了,因為現在在那須一帶,大家都睜大眼睛尋找蒙著臉、穿著軍服的男子,所以佐清若臣避人耳目,就不應該繼續蒙著臉;而只要他不蒙著臉,就一定有人會記得他的長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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