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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是這些,尚不完全。他的聲音,顫抖又沙啞,使勒諾曼先生產生了一種無法擺脫的不舒服的感覺。他曾經感覺出應該有人監視著他。而這個冒名頂替的人,他應該是,而且只能是格雷古瓦·達爾貝朗,伯爵的侄孫。憑著難以想像的膽量,藉助於某些相像之處,他取代了他的叔祖父,同時還在想,這個勒諾曼先生,即便他親眼看見過老人,也還是會上當受騙的。可是為什麼要上演這齣戲呢?為什麼這個格雷古瓦如此堅決地阻止安全局局長與老伯爵會面呢?回答是簡單的:格雷古瓦很害怕他的叔祖父會向警方吐露秘密。無疑是他,從一開始,就以一種惡魔般的靈巧,在牽線、策劃。他擁有了資料,但尚不知道警方已經在科薩德那裡也找到了它,便在城堡里採取了警戒措施和對策,以對付來打聽情況的調查者。他應該已經買通了看門人,指示他當他不在家的時候,不要給任何人開門。而當他來叔祖父家做客時,就直接把來訪者帶到他那裡去。老人一天中的絕大多數時間應該是在床上度過的。那麼這種取代也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拉烏爾已經習慣了快速思考和一眼即看出形勢的各個方面。他感到快要接近目標了。每一個細節都有它合適的位置。假達爾貝朗伯爵不得不承認,科薩德對他來說並非陌生人。他的無稽之談,當時想像出來的,就是那樁沒有實現的婚姻,為的是解釋他的名字之所以出現在私人偵探的通訊錄里的原因。而且正是在這個時刻,他嗅出了迫在眉睫的危險,最終做出幹掉伯爵的決定。

  儘管拉烏爾總是很難被兇殺的場面所打動,但他還是滿意地長吁了一口氣。這一次,所有的秘密的關鍵全都掌握在了他的手中,而格雷古瓦·達爾貝朗不可能再走遠了。但是,首先要做的事,顯然是邊打邊撤退,以便儘快地回到勒諾曼先生的包裝里去。

  他熄掉手電筒,快速走過那些保護裝置,它們總是那麼靜靜地擔任著警戒。門……小院……吊橋到了,就在眼前。可是不對,因為拉烏爾撞到了一堵牆上。應該再向右邊走一點兒吧。不對。還是牆壁。那就再向左走?總不可能沒完沒了吧。

  “我在做夢。”拉烏爾哈噥著,“我還是確信……”他又打開手電筒,在自己的面前掃視了一陣。

  這塊豎起的板子,差一點讓人把它跟一堵大牆混淆起來了。……哎呀,對啦。吊橋已經升起來了。它正好嵌在了兩個塔之問。任何的外逃都是不可能的了。那一陣長長的、令人心驚膽戰的呻吟聲,它曾讓拉烏爾在飯廳里目瞪口呆,應該是由於費力地操縱生鏽的鎖鏈時發出來的。

  兇手應該就在這裡,像一隻蜘蛛一樣龜縮在它的網中。拉烏爾,跳了幾下,又跑進了警戒室。他沒有武器,但是他有屬於他的膽識和機敏的應變能力,它們能夠讓他多少次地逃脫最可怕的危險境地。他當機立斷,馬上穿過圖書室和客廳,躲進了飯廳。它是靠三個高窗採光的。他把第一扇窗開了一條縫。但是他忘記了城壕。想要跳過它去是絕對不可能的。它太寬了。游過去?可是現在是不是太晚了一點兒?

  其實現在,已經有一群人到了市道上。拉烏爾看不真切他們,儘管這一小群人是由一個人提著馬燈照著路的……可能是看門人的馬燈。拉烏爾似乎看出了一位憲兵的皮製裝備和長劍反射出來的光。在不到五分鐘的時間內,城堡將會被搜個遍的。格雷古瓦·達爾貝朗的罪惡計劃就極有可能會實現。拉烏爾心悅誠服地敬佩他。敵人是下了死決心乾的。他是怎麼發現有人溜進城堡里來的呢?……這一點倒是不大重要。他發現了他,這就夠了,而且他馬上就抓住這驀然而至的機會,殺死他的叔父,然後把屍體移到藝術品長廊,以便更好地讓別人以為犯罪的目的是偷盜。然後,他把情況通報給用人們,其中一人馬上跑去找就在附近的憲兵隊,又讓另一個人把吊橋升起來,而他本人則在等著來人。

  現在,陷階已經關起來了。憲兵們將會發現一個被匕首刺死的人,和一個帶著偷盜作案工具闖進了城堡的陌生人。自我保護的方法,是大喊自己的清白無辜?……

  拉烏爾又用眼睛測量了一下他距離水面的高度。至少有三米。攀著凹凸不平的大牆溜到水裡去?……不行。游水時弄出的划水聲毫無疑問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再沒有其它辦法逃出去了。現在需要的是就像一個幽靈一樣地隱身。拉烏爾並沒有太緊張。他有一陣子情緒激昂得有點支持不住了。但是,他喜歡的正是這樣的時候,因為它賦予他生命以價值。他數著自己的心跳數。它們就像他平靜地睡覺時的一樣。他平心靜氣地做出了決定。

  他知道,現在,他所能做的是什麼。

  這一小群人馬上過來了。格雷古瓦·達爾貝朗走在前面。一個班長和三個憲兵,手裡拿著槍,跟在他的後面。“獵犬”手裡也拿著槍,同樣地跟了過來。

  “他不可能出去,”格雷古瓦強調著,“我再向你們說一遍,我告訴居斯塔夫,我叔父的貼身用人,把吊橋升起來的。這個人只有一條路:投水。但你們想得很對,我們肯定會聽到響聲的。”

  “如果要搜查整個城堡,”班長說,“那怎麼幹得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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