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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潑的語調,怡然自得的神氣。

  大衛卻不欣賞,相反的臉色一沉。

  許子鈞手裡拿著的,是一張有相片的工作證。

  照片當然是許子鈞的。

  上面寫著的公司名稱,正是剛才他們談論過的宏達國際有限公司。

  出納主任易明從那裡躍下的地方——

  從口頭的談論到真正採取行動,這就不是開玩笑了。

  “你什麼時候轉工的?我怎麼不知道?”大衛說,語氣明顯的不高興。

  許子鈞帶著歉意,望著自己的好朋友。

  或許他是怕大衛阻攔他。倒不如先做成既定事實,大衛阻也阻不到他了,來堅定自己的信心吧?

  這肯定是一個冒險的行動,大衛不贊成的心情,他很了解。

  而且也使他的心熱乎乎的,看大衛生氣的那個模樣,就知道他關心著自己。

  “上星期辭的工,過程相當順利,經理一點也沒有阻攔。”許子鈞說。

  財務公司經理半點都沒有挽留就批准了他辭職,這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使他的自我評價跌到低點。

  怎麼虛假也要挽留一下吧。

  “我很滿意你的工作表現,希望你繼續留下……”

  “你在我們公司工作二年多了,年輕人前途遠大呵,是不是再考慮一下,不要那麼匆匆忙忙做決定?”

  ——般做主管的挽留下屬的說辭,電影電視也看得多了。

  到了他自己,卻一點也不是這麼回事。

  這說明他在公司的地位渺小,可有可無,連慣例的挽留也沒有……

  自尊心嚴重受損。假如不是答應了文娟的邀請,他真要再考慮。

  考慮有沒有價值。

  考慮能不能勝任。

  有時候,同一件事,在這樣的心境下有這樣的想法,在那樣的心境下有那樣的打算——

  他辭工時受到的挫折,令世上的一切都變成灰暗色調,變得很沒意思。

  恩怨情仇,意氣名利,都像倏忽間失去了吸引似的,同樣變得可有可無。

  涉及本身的利益尚且如此,何況是為了一個不相識又素未謀面的人?

  事情的發展就是這樣,從一件事的終結到另一件事的開始。或許,那件事根本就不是終結,而僅是另一件事的開端。

  而那件事的真正開始時間,就是那一天的下午,他奉財務公司經理之命運送一筆巨款。

  假如是這樣的話,事情的轉捩點就是文娟。

  他還沒有向大衛提起過的文娟——

  假若他那幾天不是去那棟大廈調查,假若他沒有在那天晚上遇見文娟。

  也許他查了一下就算了。

  畢竟,他也沒有責任緊盯這件事,查下去不放。

  他的正義之心還沒到這一個地步呢!

  四、佳人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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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是由文娟而起。

  那天黃昏,許子鈞下了班,又走到那個發生過慘案的地方。

  沒有人叫他這樣做,他是自己不由自主地來的。

  也許是潛意識中非要把這件事弄清楚吧。

  墮樓死者伏屍之處——當時警方用白線圈著的地方——恢復了舊觀,圍圈的粉筆線沒有了,血跡也被清洗乾淨。

  車輛依舊來往。

  人潮匆匆。

  街燈把它的光華酒向人群,霓紅燈也把瑰麗的色彩灑向人潮出沒、商廈高聳的街道。走在上面的人,根本不會留意他們腳下踩過的這片地方,曾被傳媒報刊拍下了照片,還被黑色的大字標題提及過,這裡出了命案。

  一個生命在這裡殞沒,那個人閉上眼帘,和著血跡,從高處墮進沉沉黑幕。

  再也不能揭開的黑幕……

  對別人來說,血跡洗去,它也就是一條路。

  來去匆匆,有誰去管它?

  黑暗的角落裡站著許子鈞。

  對他來說,那件事還未過去,甚至是那個黑夜尚未真正降臨就結束了生命的死者。那染血的地方,還在那裡。

  觸目驚心,擠擁亂亂的人群……

  許子鈞的眼睛與別人的不同。

  那是因為他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事。

  同是初夜時分,同是這樣一個地方,所給他的啟示,與那些漠不關心的、匆匆來去踏足在這裡的人,是多麼不同。

  一雙青年男女走過,卿卿我我,眼睛裡就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的天地。

  遲歸的阿嬸阿伯,手裡抱著買回來準備作晚膳的蔬菜,疲倦的腳步有點遲緩。他們走過了多少人生的路?

  街燈照著城市,所有人都是過客。

  包括了那個墮樓身亡的死者。

  當然也包括了在偶然的機會下,撞進這件事的他——一個與死者不相識的陌生年輕人。

  十二樓亮著燈光。

  這個時候仍有人在工作。

  他看看腕錶,七時十五分。

  那夭他來到這裡,適值慘劇發生後不久。警方估計,那人跳下來時是晚上七時零五分。

  比現在的時間早了十分鐘。

  晚上七時,這棟商業大廈的燈光並未完全熄滅。就是說,有些公司過了下班時間仍然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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