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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讓到一旁,催促手下進門。緊張的船員們面面相覷,然後聽從了他們船長的命令,開始朝門的方向走去……

  接著,出於某些只有他知道的理由,羅伯茨殺死了全部四個手下。他用一隻手將匕首刺進為首那人的眼睛裡,然後推開他的屍體。與此同時,他拔出手槍,朝第二個人的臉上開了一槍。沒等剩下兩名船員反應過來,黑色准男爵就抽出了他的第二把手槍,以極近距離朝第三個人的胸口開了一槍。接著他拔出彎刀,刺穿了第四個人。

  他最後殺死的就是把箱子搬到甲板上,期待得到羅伯茨的表揚的那個人。他發出仿佛窒息的怪聲,而羅伯茨的動作定格了片刻,隨後將彎刀完全刺入他的身體,又用力一絞。那個甲板水手繃緊身體,以懇求和無法理解的眼神打量著他的船長,直到身體自刀刃滑下,重重地摔在地上,胸口又起伏了一兩次,然後不再動彈。

  太多的死亡。太多的死亡了。

  “天啊,羅伯茨,你發瘋了嗎?”

  他甩去彎刀上的鮮血,用手帕胡亂地擦拭了幾下。

  “恰恰相反,愛德華。等這些蠢貨看到門裡的東西以後,一定會發瘋的。但我覺得,你並不是那麼軟弱的人。好了,把那口箱子搬到這邊來。

  我照他說的做了,但我心裡清楚,跟隨羅伯茨是個壞主意。糟糕而又愚蠢的主意。但我無法阻止自己去這麼做。我已經走得太遠,沒法回頭了。

  門裡像是一座古代神廟。“又髒又破,”羅伯茨說,“跟我記憶中不太一樣。不過那畢竟是八萬年前的事了。”

  我瞪了他一眼。又是胡言亂語。“別胡說了,這根本不可能。”

  他回看我的眼神令人費解。“腳下小心,船長。”

  我們沿著石頭階梯一路向下,穿過觀象台的中央部分,來到一個大房間裡。我動用起全身的感官能力,審視著這寬廣的空間。

  “這兒真美,不是嗎?”羅伯茨小聲說道。

  “是啊,”我發現自己也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就像童話故事,就像那些老舊的詩歌裡面說的。”

  “這個地方曾經有許多故事。故事變成了流言,流言又變成了傳說。現實無可避免地轉變為虛構,最後徹底失傳。”

  我們一起走進下一個房間,在我看來,“檔案室”是它唯一合適的稱呼:龐大的空間裡擺放著成排的低矮架子,架子上放著成百隻小巧的血液容器,就跟那隻錢箱裡的一樣——就跟托雷斯用來取巴塞洛繆的血液的容器一樣。

  “又是血液容器。”

  “沒錯。這些方塊裝著一支古老民族的血液。在那時,他們的成就令人讚嘆。”

  “夥計,你說得越多,我聽懂的就越少。”我惱火地說。

  “只需要記住一件事:這些容器里的血液對任何人都已經一文不值了。也許未來的某天人們會明白它們的價值,但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了。”

  我們穿過這間位於地面之下的檔案庫,來到觀象台的主會場。這兒的景色同樣令人震驚。我們佇足片刻,伸長脖子,從這個龐大穹頂房間的一側望向另一側。

  房間的一側似乎有一處坑洞,下方深處傳來嘩啦的聲音,代表不遠處存在水源。房間的中央有一座高高的講台,它的石頭表面刻著某種複雜的花紋。就在羅伯茨要我放下箱子的同時,低沉的噪音響了起來。那是某種低沉的嗡鳴聲,起先只是隱約可聞,但逐漸升高……

  “那是什麼?”我覺得仿佛得高聲大喊才能聽到自己的話,雖然事實並非如此。

  “噢,沒錯,”羅伯茨說,“是防衛機制。稍等。”

  我們周圍的牆壁開始發出不斷脈動的白光,顯得既美麗,又令人不安。聖賢穿過房間,走向中央的那座講台,將手按在講台上的凹口裡。那聲音立刻小了下去,房間裡恢復了寂靜,只是牆壁仍在發光。

  “這是個什麼地方?”我對羅伯茨說。

  “就把它當作一隻巨大的望遠鏡吧。某種能夠看到極遠之處的裝置。”

  光芒。血液。然後又是這個“裝置”。我的頭開始發暈,而我所能做的只有站在那兒,目瞪口呆地看著羅伯茨老練地拿出一隻血液容器——就好像這麼做過幾十次一樣——然後舉到光下,就像我們得到箱子的那天那樣。

  他滿意地朝面前的講台俯下身,將裝著血液的水晶方塊放了進去。接下來發生了某些事,某些讓我不敢相信的事:牆壁上的光芒泛起了漣漪,然後凝聚成了某些畫面,一連串不透明的影像,就好像我正透過窗戶看著什麼東西,那是……

  第五十六章

  我看著的居然是“白棉布”傑克·拉克姆。

  我又不是在看著他。不。感覺就像是我成為了他。就好像我在透過他的雙眼去看。事實上,我是從他外套袖子的印第安衣料得知他的身份的。

  他正在攀上老艾弗里酒館前的階梯。看到熟悉的景色,我的心不由得興奮起來。只是那兒比從前更破舊,更荒廢了……

  這就意味著我看到的並非過去的景象。那不是我自身經歷過的景象,因為我從未看到過如此缺乏修繕的老艾弗里酒館。自從那場變故之後,我就再也沒去過拿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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