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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好好地看一看了。”他自言自語,並伸出右手打開“車載麗音播放器”。

  薩克斯飄著淡淡的哀愁,在車內迴旋。那是美國鄉村音樂《回家》。

  張新宇聽著聽著,若有所思,即興填詞,和著音樂,低聲吟唱道:

  這裡曾經是我的家

  我的祖先在這裡長大

  這裡埋葬著他們的遺願

  我卻流逝到天涯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當我的雙腳踏上場壩

  初戀情人已不在榕樹下

  千年的承諾到哪裡去尋找

  我只能重新浪跡天涯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已找不到我的家

  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我的家在天涯 在天涯 在天涯

  車窗外,青翠的竹林、金黃的稻田和粉黛色的民居在音樂聲中向後推移。張新宇置身此間,平添了幾分迷離和悵惘。

  不一會,車子就到了青城山腳下。如青銅般色澤的青城山正門就在眼前。張新宇沒有停車,而是車頭一扭,雍容優雅的車身沿著一條不寬的柏油路向西滑去。

  這條路通往青城山後山。

  成都人都知道,去後山的遊客很少。

  雨霏霏一個人漫步在後山的小徑上。她是來尋幽寄情的。記者的工作很勞累,強度高,壓力大。雖說能天南地北地飛來飛去,可她卻從來沒有感受到旅遊的樂趣。就單說家門口的景點吧,青城山、峨眉山、樂山、四姑娘山等等,不知去過多少次,可她只盯著採訪對象,從來就沒有閒情逸緻去看看身邊的風景。今天,她來到素有“青城天下幽”美譽的青城山散散心。

  “青城山本來就幽靜,再到更加幽靜的後山,豈不是幽靜中的幽靜。幽靜得有些落寞。落寞得只有神仙和你交談。”

  想到此處,她對自己苦笑了一下。

  她時而低頭行走,時而抬頭遠眺。很多心事想甩也甩不掉。

  “那次飛機為什麼會失事?張新宇為什麼事先就知道?他為什麼只告訴了我?……這個問題有點怪。”她自問自答,“對你有好感唄。”想到這裡,她的臉上有點發燒,“索性厚顏無恥地想下去。”她勸自己,“說不定是他喜歡我,愛上我了。他多麼有風度啊。真是男人中的男人!”聯想到剛才“幽靜中的幽靜”,她忍不住“撲哧”一笑。

  “可他總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他究竟神秘在哪裡呢?自從對他上心以後,他家的祖宗八代都調查過了。誰讓我是記者呢?沒有任何懸念。熟記於心。隨時可以背出來。

  張新宇,男。漢族。1975年10月28日出生。祖籍成都。自貢人士。1998年北大考古系畢業。後因成績優異被公派到美國威斯康星大學留學進修,師從著名學者舟策縱教授。2002年獲該校東方人類學博士學位。2005年回蓉進入省考古研究局。歷任該局第一研究所所長、副局長、局長兼黨組書記。家有父母,一兄一妹。未婚……”

  想到這裡,她紅著臉低下了頭。

  “這位可是雨霏霏小姐?”

  雨霏霏正想得出神,忽然傳來一句空靈飄緲的聲音,真好似天外仙問。

  雨霏霏轉過身,卻不見任何人影。眼前深谷懸崖,遠處層巒疊翠。

  “你是誰?你在哪裡?”

  “怎麼?幾日不見,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雨霏霏循聲望去,一個身影站在頭頂懸崖上。難怪剛才沒看見他。

  她手搭涼棚,定睛細看。是張新宇。

  “你怎麼來了?”雨霏霏既吃驚又興奮。

  張新宇雙臂輕舒,縱身一躍,西服向上展開。他象一隻雄鷹穩穩地落在雨霏霏的面前,“埃克塞斯”香水味隨風沁入她的心扉。

  雨霏霏感到一陣眩暈——懸崖足有六七米高。

  “你——”她說不出話來。

  張新宇將西服最下面一顆鈕扣系好:“我是來尋幽探勝的。”

  雨霏霏迎上前去:“西服很好。但我從來沒見過穿著西服尋幽探勝的人。”

  “是的。只有張某這麼做。從不管在什麼場合。”張新宇回答她。

  兩人邊說邊行,漫無目的。不一會,就見到一堵十幾米高的懸崖。

  雨霏霏發現懸崖峭壁裸露的山石里滿是貝殼、螺殼。再看看腳下那一片較平坦的山谷,也密密麻麻地堆積了同樣的貝殼和螺殼。兩人走了一百多米遠,還是如此。顯然,這不是人為的,而是山體中天然形成的。她抬起頭,問張新宇:“這麼高的山上,哪來這麼多的貝殼呢?”

  “嗯,讓我想想。”張新宇興致很高,“估計不會是這一兩年形成的。”他故作正經地說。

  “又耍貧嘴。”雨霏霏嬌嗔道。

  “大約是在千百萬年前,或更久遠,這裡可能是一片海洋或一條大河。冰川後期,數量龐大的貝類動物蟻集於此。造山運動中,青城山從成都平原慢慢隆起,形成今天我們所見的情形。準確答案,容我查資料後再認真回復。”

  “說了等於沒說。”雨霏霏批道。

  “可以肯定的是:一、在很久以前,這裡沒有青城山;二、這些貝殼比青城山還要年長。三……”他思考了一下,“三、面對此情此景,你不覺得震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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