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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外婆還是注意到了。所以,她不單單把我的天藍色整理箱給了我,還把萬佑子姐姐的粉紅色整理箱也留給了我。而給姐姐留下四張迪士尼遊樂園的門票,是因為她也知道這個女孩子並不是萬佑子,她冒充萬佑子,可能以前也沒去過迪士尼樂園,外婆覺得她可憐所以送她迪士尼樂園的門票。

  我就這樣根據外婆留下來的遺物,一廂情願地猜想著外婆的真實心意。這樣做,也是為了讓自己儘量不去想最後一次和外婆見面時她所說的那些話……

  在這一過程中,有一個非常簡單的細節我一直沒有注意到。

  在考慮DNA鑑定的準確性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鑑定的對象到底是什麼人。這個問題我一直給忽略了。

  樓下忽然傳來一陣慌亂的聲音。只聽見噔噔噔上樓的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人。隨後就是“嘭”的一聲,我的房門被重重地撞開了。

  “結衣子!”

  姐姐呼呼地喘著粗氣,瞪著眼睛上下打量著我。我看見她額頭上淌著大滴大滴的汗珠,可能是跑著來的,臉頰都紅了。

  “你回來啦,姐姐。”我望著姐姐說。

  “你的手……”

  我向著姐姐伸出了雙手。

  “欸?怎麼回事?”姐姐用責備的語氣問我。

  “怎麼了?你們這麼慌張地跑回來是怎麼回事?”我反問道。

  姐姐轉過身去對身後的爸爸說:“剛才不是爸爸給我發的簡訊嗎?說結衣子割腕了,讓我趕快回來。”

  “什麼?我沒有發過這樣的簡訊啊!”爸爸一頭霧水地說。

  “這……”

  姐姐又轉向了我,我從坐墊底下拿出爸爸的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

  “結衣子,是你拿爸爸的手機發的簡訊?!”

  “是啊,我不這麼做姐姐你也不會回來呀。也不會帶那個人回來讓我看到。”

  姐姐呆立在門口,她後面緊跟著爸爸,再後面還有一個人,就是白天我在車站看見的那個和姐姐在一起的女孩子。她正伸著脖子向屋裡窺視我的樣子,當我把目光直直地射向她的時候,她有意為了隱藏自己的臉而低下了頭。可是,我的視線並沒有從她身上移開。

  “你才是萬佑子姐姐吧?”

  那女孩子低著頭還在往爸爸身後躲。因為她的額角被頭髮蓋住了,我看不見她右眼角是否有傷痕。

  “你在亂說什麼呢!她是我的朋友,她叫遙。因為擔心你,所以也跟著一起來了。”

  姐姐走進我的房間中。

  “姐姐,你不要再當著我的面編謊話了。我去做了DNA鑑定。你知道嗎?現在有很多民間公司可以做DNA鑑定,只要在網上預訂就行了,費用也只是我打工一個月的工錢而已。”

  “你幹嗎要做那種事?可是,結果應該和以前一樣吧。”

  姐姐為了把緊皺的眉頭揉開,借著用一隻手揉眉頭的機會,把臉擋住了一半。我端坐在房間中,從姐姐的手指縫中看著她那張透著不快的臉。

  “姐姐到底是不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這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需要弄清楚。”

  “什麼問題?”

  “姐姐你和失蹤前的萬佑子姐姐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雖然姐姐的臉被擋住了一半,但我也能看出她的表情瞬間變得扭曲了。

  “外婆留給我的遺物中,有失蹤之前的萬佑子姐姐的日用品。雖然在我們家裡,我和姐姐共用梳子、扎頭髮的橡皮筋,但是去外婆家的時候,她給我們倆分別準備了這些日用品。在萬佑子姐姐的梳子上,還殘留著幾根頭髮。我對這幾根頭髮做了DNA鑑定。至於結果……我想不用我說你心裡也清楚。

  “如果你說遙不是以前的萬佑子姐姐,那麼作為證據,請給我幾根遙的頭髮!”

  這次姐姐用雙手捂住了臉。實際上,我並沒有去做什麼DNA鑑定。一幅畫了很多層畫的作品,表面的那幾層畫已經被我一一剝落,最底下那層最原始的畫面已經基本上露出了原形,現在我把它擺到了姐姐面前。很快,姐姐的偽裝也要被拆穿了,她的真實面目即將浮出水面。或者說……

  或者說我很快就能親手觸摸到幾層褥子之下的那顆豌豆了。

  “結衣子。”姐姐放下捂在臉上的雙手,直視著我的眼睛說,

  “對你來說,真正的萬佑子到底是什麼?”

  真正的萬佑子!現在,就是眼前這個打著安西萬佑子的名號過著正常生活的姐姐。但是,她並不是真正的萬佑子。

  “是失蹤之前的萬佑子姐姐。”我毫不退讓地回答道。

  以前,即使我發現了一些指證姐姐是冒牌貨的小證據,最終被打敗的都是我,因為姐姐總是一副大義凜然、不可置疑的樣子。不過我也知道,那只不過是她的一種逃避方法。

  “那我是什麼人?”

  “嗯……”

  本來我想強硬地說出我的結論,但是忽然發現自己在這個問題上並沒有獲得答案。雖然眼前這個在神社牌坊前被發現的女孩子被認定是我的姐姐,但是第一次在醫院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可是,至於她是誰、她從哪裡來,我還真沒有認真思考過。不過,從外婆的筆記本中也許能夠找到答案。

  “你不是岸田弘惠的孩子嗎?”

  出於某種原因,岸田弘惠不得不放棄自己的孩子,所以她誘拐了萬佑子姐姐,並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了我們家。對於我的這個說法,姐姐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說:

  “DNA鑑定結果已經證明,我是安西忠彥和春花的親生女兒。結衣子你也知道這個結果。如果你覺得當年的檢查不太可靠,那現在可以再做一次呀,我願意再做一次DNA鑑定。”

  恐怕結果還是一樣的吧。但是,這樣也就等於姐姐承認了自己和失蹤前的萬佑子姐姐不是一個人。可是,以前的萬佑子姐姐又是誰呢?

  “岸田弘惠在法庭上說,她一直愛著我爸爸。恰巧我媽媽生萬佑子姐姐的時候,岸田弘惠是助產士。她說當時她產生過把那個嬰兒帶走的念頭,但後來放棄了。可是八年後一個偶然的機會讓她把萬佑子姐姐拐走了。我認為她在說謊,實際上,萬佑子姐姐剛出生的時候,就被岸田弘惠帶走了。”

  “那爸爸、媽媽從醫院帶回家的孩子,是哪兒來的呢?”

  “那正是岸田弘惠的孩子呀。”

  姐姐一臉無奈的表情,似乎都懶得搭理我了,她用手揉著自己的眉頭。然後說:

  “岸田弘惠並沒有生孩子的經歷。即使她偷偷地在什麼地方生過孩子,那會是什麼時候生的呢?我出生的同一天?早我一天?早我三天?還是一個禮拜之前?新生兒每天都在長,即使把早一天出生的嬰兒當新生兒來騙父母,恐怕也會被一眼識破吧。”

  “沒準是岸田弘惠算準了媽媽生產的日子,從別的地方弄來的同一天的新生兒呢。比如那天剛好有人遺棄新生兒,岸田弘惠可以去棄嬰救助站認領一個孩子呀。或者那天剛好有孕婦來醫院墮胎,岸田弘惠想方設法說服了那孕婦讓她把孩子生了下來,並得到了那個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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