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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穿成這樣?!”

  “今天不是女兒節嘛。”

  聽了這句話,媽媽含糊其詞地說了一句:“話雖這麼說,可……”她的意思好像是我說的重點不在這裡。然後就急匆匆地衝進了廚房裡。

  爺爺、奶奶先來了,五分鐘之後,外公和冬實姨媽也到了。爺爺一見到我就喊:“萬佑子!”過了一會兒奶奶才反應過來,笑著說:“你穿的是萬佑子的衣服吧?爺爺把你當成你姐姐了。”這時媽媽對我說:“看吧,讓你穿成這樣!”

  大家圍坐在餐桌旁,桌上擺著壽司、蒸菜、炸魚、土豆沙拉等豐盛的節日大餐。首先,直切主題,大人舉起飲料為我們慶祝女兒節,我和姐姐也端起飲料和大家一起乾杯。姐姐把自己理所當然地當成這個家庭中的一員,輪流和大家碰杯,最後也和我碰了杯子,還對我說:

  “我也喜歡你身上的這件衣服。”

  她說這話的時候面帶笑容,可是我卻感覺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的心裡在吶喊:你閉嘴!冒牌貨!

  “大家聽我說一句。”

  說話的是外公,外公正了正身子,環視了一圈在座的人。媽媽正要去廚房裡拿啤酒,外公也把她叫了回來:“你先坐下,我有話說。”

  然後外公非常鄭重地對大家說:“在喝酒之前,我有些話想跟大家說。”

  外公到底要說什麼呢?我也挺直了腰杆,把耳朵豎了起來。

  “時隔兩年之後,能給萬佑子慶祝女兒節,我感到非常高興!可是,大家的心裡真的這樣想嗎?”

  “那還用說?”媽媽不等別人開口,立刻對外公的問題做出了回應。

  “如果我也能像你那樣對萬佑子深信不疑的話該有多好啊。我理解你的心情,因為女兒是你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生出來的,但是不管你怎麼對我說那孩子就是你的外孫女,我還是心存懷疑。所以,我需要一個確鑿的證據。給那孩子做個DNA鑑定怎麼樣?雖然我也搞不清DNA鑑定到底是屬於醫學的領域還是科學的領域,但是據說那個檢驗是當前最準確的親子鑑定方式。”

  “您太過分了!為什麼要當著孩子的面說這些?!爸爸您以前就是這個樣子。您平時根本不管我們,可遇到大事總說一些奇怪的話。您到底是什麼意思?在考慮財產繼承的事情嗎?如果您覺得沒有血緣關係的證據就不會把財產留給萬佑子的話,那從我這裡首先就放棄繼承財產的權利!萬佑子、結衣子,請你們倆先到樓上待一會兒。”

  媽媽用快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姐姐,可是姐姐的心裡似乎並沒有什麼觸動,她用平靜的目光看著外公,並問道:

  “外公,DNA鑑定是做什麼的?”

  “這個……就是查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

  姐姐好像在想什麼心事似的,望著窗外的天空,隔了一會兒她轉向外公說:

  “好,我也想做一下這個鑑定。”

  從這句話看,姐姐似乎對自己的身份信心十足。

  如今,大家都知道DNA鑑定是確定一個人身份的準確手段。但是,在萬佑子姐姐失蹤的那個時候,在20世紀90年代後期,還是有很多人甚至沒聽說過“DNA鑑定”這個名詞。

  在外公提出要給姐姐做DNA鑑定,而媽媽在旁邊拼命反對的時候,爺爺、奶奶就在一旁小聲問爸爸:“DNA鑑定是個什麼東西?”爸爸則給他們解釋說:“就是檢驗孩子是否是親生的一種方法。”但是,對於在哪兒做、怎麼做等問題,爸爸也只能不住地搖頭。

  就連提出DNA鑑定的外公,也說他只是從一個熟人律師那聽到的這種方法,具體怎麼做他也沒法跟大家解釋。但是,他在大家面前斷言,只要萬佑子接受這個提議,他就可以讓那個律師再聯繫熟悉DNA鑑定的朋友,儘早辦手續做鑑定。

  “關於這個事情,今天就說到這裡了。”

  聽到萬佑子同意了他的提議,外公似乎很滿意,心情不錯地提議慶祝晚宴繼續進行。可是,緊張的空氣並沒有得到緩和。媽媽始終繃著那張臉,一言不發。只有外公一個人很是活躍,給大家聊最近的相撲比賽,其他大人對這個話題都沒什麼興趣,只是時不時禮貌性地附和兩聲。雖然是為我們姐倆舉辦的節日慶祝晚宴,但是姐姐和我已經被他們排除在了視野之外。為了沖淡這尷尬的氣氛,大人們拼命地聊著天,儘量不讓話題停下來。

  “我聽說有個學生相撲冠軍參加全國成人比賽時,也獲得了不錯的成績,那個孩子叫……叫什麼名字來著?我突然想不起來了。”

  本來還能勉強維持的話題,一下子就被外公這個問題給打斷了。所有參與這個話題的大人都沉默了,有的故作思考狀,但好像沒人知道那個選手的名字。就在這個時候我注意到,姐姐忽然露出了一個好像想起了什麼的表情。

  只見姐姐用得意的表情望著外公,但馬上,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立刻低下了頭,心裡好像在說:“糟了!”

  然後夾了一塊炸魚塞進嘴裡大嚼起來。我想,姐姐肯定知道那個相撲選手的名字。而我的萬佑子姐姐對相撲比賽從來都不感興趣,她基本上不知道所有相撲選手的名字。而眼前這位姐姐似乎很了解相撲比賽,而且就在她想回答外公那個問題的時候,她又忽然想到,如果回答出來,肯定會暴露自己冒牌貨的身份,於是連忙用食物塞住了自己的嘴。

  看到姐姐這個樣子,我真想讓她早點接受DNA鑑定,看看結果出來時她會是怎樣一種表情。雖然剛才她信心十足地宣稱她願意接受這個檢查,但僅僅是這個態度不能證明任何事情。我想,她在說那話的時候,心裡一定慌張得要命。想到這兒,我的心裡不禁泛起一絲得意,心想:活該!

  在我們家族裡,外公一直都是我最為害怕的對象,可是這次,外公在我眼裡竟然成了一個最為堅實可靠的“戰友”。我心裡暗想,一直以來困惑我的謎題也許很快就會水落石出了。可能是注意到了我一直盯著他看的視線,外公把“矛頭”指向了我:

  “喂,結衣子。你馬上就是小學高年級的學生了,是不是也自薦個班長噹噹?你媽媽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年年都當選班長。六年級的時候還被選為兒童會副會長。你是不是也努力一下看看?”

  說完外公把臉扭向媽媽,意思是希望得到她的支持,可是跟著附和的卻是外婆,外婆說:“就是啊。”媽媽則嘆了一口氣瞥了外公一眼,好像在說:“這個時候您提那些陳年往事幹什麼?”可是她並沒有說出口。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外公,只好低下了頭。每天都把自己隱藏在教室角落裡的我,根本沒有可能當選班長。即使選舉,恐怕也不會有一個人投票給我。因為我是一個令同學們討厭的人。可外公竟然向我提出那樣的要求,真是有點過分。

  我對外公的同盟意識瞬間就消失殆盡了,可外公並不理會我的感受,繼續說道:“但看你現在的樣子,當班長是難了。春花怎麼會生出這麼一個不愛拋頭露面的孩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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