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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麼大的社會裡,女兒只知道“地一號”,“地一號”也只知道女兒。兩個只知道幹壞事的孩子,應該知道離別,就很難生活下去。要幹壞事,誰也離不了誰。

  這究竟是為什麼呢?

  實在是個難解之謎。

  難道說女兒生病了嗎?

  這也說不通。女兒要真是病了,“地一號”不會在外留連不返的。他會急著去照料她。

  難道她已經死了嗎?

  想到這裡,浜村的心頭一陣絞痛。

  他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凝望著早已關掉了的電視機屏幕。

  他似乎看到在那荒野上,女兒在漫無目標地走著。

  不久,便倒下了。

  呼嘯著的狂風,捲起了白雪,紛紛灑向倒在地上的少女,漸漸地埋沒了少女的屍體。

  ——呵!朱美。

  浜村的雙眸里充滿了眼淚。太可怕了,他不敢再往下想。

  他只能等待警方披露的新的消息。他知道警察是會拼命地估著有關“地一號”的線索去尋找女兒的。

  二月十七日,“地一號”的住所被查清了。

  房中只有一條棉被、一隻鍋、一點點米、豆漿和肉。

  其他還有幾冊雜誌。

  找不到任何有女人同住的線索。

  看完這些報導,浜村不由得暗暗慶幸。

  二

  二月二十八日。

  井上美紀和朝妻則子在公園邊的路上走著。已經過了晚上九點。兩人看完電影後一起回家。

  則子親熱地挽著美紀的手臂,嘴裡不停地叫著:“姐姐,姐姐。”

  這些日子,則子總是跟美紀呆在一起。她盡心盡力地幫美紀做事,打掃房間,乃至洗內衣。

  美紀對則子的喜歡同樣是不可言喻的。不過,她也有犯疑的地方。

  則子始終沒有將自己的身世告訴美紀。她含糊地說自己京先在一家公司工作,後來辭職了。至於出生地、學校、雙親、兄弟、友好等等,她不僅自己不談,而且在美紀的盤問下,往往答得牛頭不對馬嘴。

  一旦給美紀問倒,她就會很傷心地哭起來。她對美紀說自己有不能和盤托出的理由,要是美紀不諒解,她只能不做妹妹了。

  則子要離去是絕對不行的,美紀不能不主動撤回提問,再也不去難為她,不過,則子對電子產品毫無知識的情況讓美紀更感困感。各種各樣的家用電器,則子幾乎一點也不會使用。一講到電視機和收音機,則子就瞠目結舌,她以自己怕電為理由來搪塞。美紀心裡也常暗暗嘀咕:不會使用家用電器,這對於當今這個時代的人,特別是年輕人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

  她想問,卻又不敢問,她想了解,卻又無從了解。最後,美紀終於死了心。管它呢,就算這個朝妻則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因為,犯疑歸犯疑,就象則子離不開美紀一樣,美紀也離不了則子。

  美紀把自己所懂的一切都教給則子,還幫則子買來各種各樣的雜誌、書籍,把社會上的各類事情都講給則子聽。還帶著則子去逛公園、看電影、跑商店、進入交際場所。而則子也象海綿吸水一樣地孜孜學習。

  豐富充實的生活,五彩繽紛的社會,象迷宮一樣的知識,溶化了則子那顆從來不曾得到過溫暖的凝固了的心。她這才知道世界上有這麼許多美好的東西,這才知道人與人之間不一定都是敵對的關係,這才知道作為一個真正的人應該怎樣地生活。她開始為自己過去的苦難生活痛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她多麼希望“地一號”這時能和她在一起,讓他也象自己一樣認識社會,認識人生。

  然而她唯一不懂的就是廣川仙吉為什麼要這樣地生活,這樣地訓練他們,這樣地唆使他們去殺人害命。

  兩人手挽著手邊走邊談,綿語不絕,跟親姐妹實在沒有什麼兩樣。

  一輛轎車從身後駛來,悄無聲息地在她們的身邊停下。

  車裡坐著四個男子。

  車一停,兩個男子就推開車門,一前一後地下了車,擋住了美紀和則子的去路。

  “對不起,想打聽個事”。

  “什麼事?”美紀問。

  “你是井上美紀嗎?”

  “是……”

  話音未落,男子的拳頭落在美紀的腹部。一聲哎呀,美紀往後便倒。男子搶上一步,攔腰將美紀抱住。

  “你想幹什麼?”

  則子看到拔拳的男子想把美紀在轎車裡拖,開口發問了。她的音聲雖然很低,卻顯得沉甸甸的很有份量,很穩重。

  “住嘴!你也想管閒事?!”

  旁邊的另一個男子想來抓則子,但是撲了個空,則子輕盈地飛起,在空中拾腿踢中了對手的臉部。

  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能耐,這不能不使車上剩下的兩個男子大吃一驚。他們趕緊開門下車,來支援同伴。

  拖著美紀的那個傢伙把美紀拖進了轎車。

  被則子踢倒在地的男子捂著臉,爬進車子,坐在駕駛座上。他看自己的兩個同夥連連挨打,知道都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便一面高喊:“別理她,我們快跑,”一面發動轎車,向打成一堆的這三個人撞過去。

  象是訓練有素的武術家:三人眼看車到跟前,兩個男子一左一右,唰地讓開,而則子閃躲不及,只能騰空躍起,在空中一個滾翻,落在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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