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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護士正站在醫生和奧蒂之間,她抓住奧蒂的胳膊,粗魯地推了奧蒂一把。約瑟趕忙上前扶住妻子,他們互相推搡,僵持在那裡。護士由於使勁臉憋得通紅。

  “醫生,我肯定這裡有誤會。”奧蒂一邊反抗著護士,把頭越過護士高大的肩膀,一邊大聲說,“我的兒子腦子沒有病!”

  奧蒂擺脫了護士的手腕站到醫生面前。“自從我們失去了我們的家,他確實不怎麼說話,但是他沒有瘋。他到這裡是一個誤會。如果你能放了他……我願意給你我現在唯一留下的東西。”

  奧蒂把胸前的包裹放到床上,確定自己沒有碰到那個死去的女孩子。她小心地打開裹著的報紙。儘管這裡很暗,但打開包裝的瞬間,這個金燦燦的東西放出光來,照亮了周圍的牆。

  “這個是我丈夫家族的傳家寶,已經有好多代了。格勞醫生,我寧願自己死也不會放棄這個。可是我的兒子,醫生,我的兒子……”

  奧蒂開始哭起來,她膝蓋一軟坐了下去。但年輕的醫生沒有注意,因為此時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盯住了眼前床上這個東西。然而,他故意慢慢張開嘴巴,拖了很長時間才說話,而他的話粉碎了這對夫婦所有的希望。

  “你們的兒子已經死了。走吧。”醫生說完,就伸出手抓住了床上的東西。

  當外面的寒冷空氣撲面而來的時候,奧蒂又聚集了一些力氣。她拉著丈夫的手,匆忙離開醫院。比起寒冷,她更懼怕宵禁。此時她一心要趕快回到在城市另一頭的家,那裡她的另外一個兒子還在等他們。

  “快點,約瑟,快點!”

  在越來越大的雪中,他們加快了腳步。

  與此同時,在醫院的辦公室,格勞醫生正心不在焉地掛上電話,然後開始愛撫眼前桌子上的那個金子做的東西。幾分鐘後,警報響起來,傳進他的耳朵,但他卻根本沒有看一眼窗外發生的事。他的助手看著窗外自語道:“好像有違反宵禁的猶太人被捕了。”但格勞根本沒有注意。

  他在準備小克翰的手術。

  第一章 格勞醫生

  巴爾薩澤居民區,斯德芬斯堡六號,可格拉市,澳大利亞2005年,12月15日,星期四,上午11∶42

  神父仔細地在門前的歡迎墊上擦擦鞋子,然後才敲門。過去四個月里,他一直在跟蹤這個屋子裡的人,兩個星期前,他終於找到了此人在這裡的藏身之所。神父現在確認了翰伍茲的身份,現在,和這個人面對面的時刻就在眼前。

  神父耐心地在門口等了幾分鐘。現在已接近中午,按照常規,格勞一般這個時候要在沙發上睡個午覺。在大門外狹窄的街頭,幾乎看不到什麼行人。住在斯德芬斯堡的鄰居們此時都在上班,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掛著藍色窗簾的小屋內,隱藏著一個滅絕人性的殺人狂,而此時,他正安靜地在自己電視機前的沙發上小睡。

  終於,神父聽到鑰匙在門鎖里轉動的聲音,他知道門即將打開。一個老人的頭隨後出現,他看著神父,以為又是什麼保險公司的推銷員。

  “你是?”

  “上午好,醫生。”

  老人上下打量著門口的人。這個人很高很瘦,禿頂,大約五十歲。在他黑外套里露出神父的衣領。他僵硬地站在門口,好像一個士兵,他正用他綠色的眼睛仔細觀察著老人。

  “我想你弄錯了,神父。我從前是一個水管工,現在退休了。我已經給教區捐過款了,所以,如果你不介意……”

  “你難道不是格勞醫生,一個著名的德國神經外科醫生嗎?”

  老人屏住了呼吸,有一秒鐘左右。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失常表現。但是,僅憑此一秒鐘的變化,也足以告訴神父:證據確鑿!

  “我的名字是翰伍茲,神父。”

  “這不是真的,我們倆都知道。現在,你如果讓我進去,我會告訴你我所掌握的和我帶給你的東西。”神父舉起左手,他手裡有一個皮箱。

  門開向一邊,老人搖晃著,迅速走向廚房。他每走一步,老舊的地板就發出咯吱咯吱的抗議。神父跟在後面,他對屋裡的陳設絲毫沒有興趣。他曾在窗戶外花了三個工作日偷窺屋裡的一切陳設,包括每一件廉價家具的擺設和位置。所以,現在他需要做的是把視線集中在這個老納粹的後背。儘管醫生走路有些吃力,神父曾看見他輕鬆地扛起一袋子煤,像一個年輕了幾十歲的小伙子一樣。格勞仍然是一個危險人物。

  廚房很小,很暗,散發著一股腐臭味。有一個煤氣爐,一個桌子上放著一個快幹了的洋蔥。還有一個圓桌子,旁邊是兩把椅子,款式都不一樣。格勞示意讓神父坐下,然後翻開一個櫥櫃,拿出兩個玻璃杯,倒滿水,放到桌子上,自己這才坐下。兩個人誰也沒動杯子,他們坐在那裡互相審視著對方,足有一分多鐘。

  老人穿著紅色的法蘭絨浴袍,棉質襯衣,舊褲子。二十年前他就已經開始謝頂,如今還剩下一點兒頭髮都是白的了。他戴的大框子眼鏡早已過時,他的嘴角放鬆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很有風度。

  但所有這一切都沒能騙過神父。

  十二月的太陽光很弱,在這光線中可以看到灰塵在空氣里飄浮。有一粒灰塵飄到神父的衣袖上。他輕輕地把灰塵彈掉,眼睛始終沒離開過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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