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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甦醒的吳歲睜開眼,濕潤的眼角還留有淚痕。這是哪裡?他猛的發現自己忘了整白天的事情,好在,他記得自己是誰。方格的白天花板,上面吊著一根垂下來的棍子,上面掛著兩袋點滴液。是醫院,吳歲抬手摁下了“呼叫”。

  吳隊,你醒了。坐在旁邊黑暗中的許蕊辛打了個瞌睡,她迷糊的睜開眼,剛好,吳歲正抬著一隻手去摁“呼叫”鍵。她喜出望外。

  許蕊辛?吳歲也沒注意到她,他打開床頭燈,許蕊辛正笑盈盈的看著他。怎麼是你。

  嗯……孫嘉和林靛青沒時間來,我就先來看一會兒液體。許蕊辛說著,打了一個哈氣。

  吳歲只得思索了一會兒白天的事,未果。他凝視許蕊辛,那張年輕漂亮的臉上出現了黑眼圈和倦態,在床頭燈照射下,二十七歲的許蕊辛更加蒼老了。

  護士的及時出現打破不平衡的寂靜。護士拔了針,測量體溫血壓說,還正常,觀察一晚上,明天能出去。然後護士匆匆的出去了。

  許蕊辛問,頭疼嗎?想吐嗎?

  吳歲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問許蕊辛。

  許蕊辛有些吃驚,但容易接受,她解釋,今天抓老錢聚賭結束,你說接個電話。我們在裡面清點人,過了一陣子,林靛青出去找你,發現你從一個半米高的台階上摔下去。送來醫院,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腦震盪。現在……孫嘉和林靛青估計審人呢。

  吳歲坐起來,他甦醒的身體終於也甦醒了記憶。白天,接到的電話是沈亭真打來的,他知道了號碼,沒想到第二天就打來。

  許蕊辛知趣的沒有問那通電話的內容,這也給了吳歲充分的時間消化。那些話一句似一句響,在吳歲耳邊炸開,炸的他只能沉默。亭真說的不錯,每一句都正確的無懈可擊。他趔趄的摔下台階,希望自己摔傻,失憶。

  半夜,吳歲和許蕊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事已至此,吳歲不打算和沈亭真再牽連,他單方面承受著壓力,也真正覺得需要的是找個僻靜地方呆幾年,或者,一個可靠的心理醫生。但沈亭真卻一反之前十年的常態,忽然靠近。

  小許,你以前……吳歲問半句。許蕊辛接著說,從炎澤市調來的……那有座巨大的精神病院。

  哦,炎澤市治安太好了。調過來不是……

  許蕊辛掰弄著手指,我想忙點,雖然累。但是,東儷對我來說有挑戰。

  對,忙點也不錯。兩人發出低低的笑聲。

  過了一會兒,許蕊辛歪在椅子上睡著了。吳歲覺得困了,也閉上眼,但他驚慌失措的發現自己怎麼也睡不著,而且,心跳奇快。簡直是報應,天譴。幹警察這一行的,是信命的,報應一定會來臨。只是吳歲沒想到,在他身上,“命”一樣適用。

  次日清晨生物鐘讓他再醒來時,吳歲諷刺的想,亭真罵的對,他真是活該。

  這一晚凌晨的越陽生並不好過,三天前他找到了吳歲說的“重大事件”,起初他還不相信。在昨天,他去圖書館找了當年的報紙,連續十幾天,每一天的頭條都大篇幅的報導著這件事,甚至幾個月後還有新聞寫著小道消息。層出不窮的言論衝擊著越陽生的底線。他紅著雙眼看了一遍又一遍,在他的心中,出現了一條裂痕。報紙的話還好,再看網絡新聞,那些話不像是人說出來的。

  網頁,最初的標題上,寫著“本市警察擊斃精神病患者,是對是錯?”的黑色大字。後來,它變得奇奇怪怪:

  “抨擊人道主義?殺人合法?”

  “本市警察無能致使幼童成孤”。

  還有一小部分這樣寫:

  “警察無罪論,殺人犯未能繩之以法”

  “合法殺人!”

  ……

  他們的主角,全都是很年輕的一個警察。有些無良的撰稿人找到他的集體照,未經處理的放在網絡上,如果越陽生不仔細觀察,他認不出這個眼神正直、青澀如少年的年輕警察是吳歲。他們相差太大,如今的吳歲無神寡言,灰發衰頹。幸好全部文章都用某警察代替了他的名字。而另一個不幸的主角——沈亭真,在這件事裡充當了“被害者”的小孩。

  越陽生可悲的發現,這事本來就是不幸,他用新聞很好的還原了往事模樣。

  四月十一日,患有精神疾病的沈媽媽作為學者,在一次講座後發作。病發在一刻發生,沈媽媽神志不清的用包里的水果刀要殺害兒子,沈亭真被母親抓到。而吳歲,當時因為執行任務,正在附近,接到報警而去往現場。他猶豫過後擊斃沈媽媽,使得沈亭真活了下來。

  雖然這些話,報導反覆訴說,但越陽生始終覺得疑點重重。比如沈媽媽,她的包里為何有水果刀?為何沈亭真在大學校園裡?那時他才九歲。而且,吳歲如何極快的到達現場?他為何持槍?這些的這些,讓越陽生不寒而慄。

  除去事件,輿論的力量不可小覷,越陽生明白那時,年輕的吳歲遭受了很大的打擊、壓力。看那些不正當的言論,無論怎麼說,吳歲都救下了一個孩子,如果不這麼做,仍舊要死一個。這件事的本質,就是警察在精神病人手下救了一個孩子,但經過渲染,竟然有這樣驚人的評判!越陽生沒給吳歲打電話,他不知道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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