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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馬上派了兩個基幹民兵保護現場,然後用手搖電話與公社聯繫,並要求公社通報縣裡,說是在雙崗大隊發現了一起現行反革命案件。

  打完電話,馬立本趕緊召開了工作組、黨支部、團支部及各生產隊隊長的政治擴大會議,通報反革命案情,並開展認真搜查。

  其實,並沒有什麼需要大查特查之處,一切都十分明朗,牆報是楊守恆主辦的,那篇文章又剛好是他用毛筆謄抄的,一切都與他人無關。於是,楊守恆便作為現行反革命分子給五花大綁地抓了起來。

  楊守恆盯著牆報呆呆地看,是啊,這是自己的字跡啊,上面怎麼會出現那樣的反動詞語呢?他記得一清二楚,昨天晚上把這篇文章寫完後,一連檢查了三遍,直到認為沒有半點問題了;才放在了團支部辦公室里。怎麼過了一夜,今天一貼出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懂,怎麼也弄不明白。

  “我沒有罪,我冤枉啊,我是被人誣陷的啊!”楊守恆使勁地掙扎著,又是跳又是叫,“我寫的是正確的,肯定是有人改動了我的字跡。”

  “誣陷?”馬立本冷冷地說道,“白紙黑字,誰個誣陷你了?那上面的字跡明明是你的嘛,這是別人改得了的嗎?”

  楊守恆心裡明白,這一定是馬立本在報復他,故意製造事端,既除掉了他這顆眼中釘、肉中刺,又可以達到娶走徐環環的目的。

  於是,他又大聲嚷道:“就是你馬立本在誣陷我,你是一條披著人皮的狼!”

  可是,馬立本卻振振有詞地說:“楊守恆,你說我誣陷你,請你拿出證據來吧。我與你前世無冤,今世無仇,為什麼要誣陷你呢?”

  “我就是跟你有仇,血海深仇!”楊守恆吼道。

  “我們有什麼仇?你可都說出來吧,只要你說出我們之間的仇恨來,我就承認是在誣陷你!”

  可是,楊守恆的嘴唇雖然在不住地囁動,但他就是說不出口。要是不顧一切地張嘴說出,那自己的心上人兒可怎麼活下去呀?這不是在害死她嗎?他不敢說,什麼也不能說,只有獨自一人默默地承受。

  “要說有仇,我跟你只有階級仇!”馬立本大義凜然地說道。

  不久,縣上、公社派來的幹部和公安人員開著兩輛吉普車來到了雙崗大隊,一番查實後,就把五花大綁的楊守恆塞進車中。

  進車前,楊守恆不住地大叫:“我冤枉呀,我是受人誣陷的啊!狗日的馬立本,你害我,想奪走我的一切,我一定要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狗日的你等著,老子一定要報仇,老子要掐死你,掐死你全家!”

  押解人員見狀,趕緊勒住他的喉嚨。

  等徐環環得知消息趕來時,楊守恆正給塞入車裡。

  徐環環大聲哭著撲了過來,將一雙剛剛做完的布鞋塞入他的懷中。

  “楊哥,我對不住你,是我害了你啊楊哥!嗚嗚嗚……”她的眼淚像傾盆大雨,嘩嘩嘩地流淌不已。

  楊守恆兩眼死死地盯著徐環環,塞了毛巾的嘴裡發出一種奇怪的叫聲。

  突然,吉普車開動,猛然騰起一陣灰霧,楊守恆就從眼前消失不見了。

  徐環環跟著遠去的吉普車,一邊大聲叫著“楊哥”,一邊踉踉蹌蹌地追趕起來。她跑啊跑啊,不顧一切地跑著,腳底突然打滑,身子一歪,栽倒在路旁的一條水渠之中……

  ------------------不是冤家不聚頭(曾紀鑫)32、誘魚上鉤

  回憶至此,徐環環早已變成了一個淚人。

  趙平雄一邊安慰她,一邊問道:“楊守恆當時判了幾年徒刑?”

  “八年。”

  “他判刑後在哪兒進行勞動改造?”

  “江北農場。”

  “後來就連一點音訊都沒有了?”

  “是的,半點都沒有了。”

  “那你怎麼懷疑是他幹的呢?”

  “他押走前大聲地喊過要掐死馬立本全家,事實正是這樣,老馬跟俺燕子和東東他們三人,不全是讓人掐死的嗎?再有,那人作案時穿的是一雙布鞋,而我跟楊守恆分手時不正是往他懷裡塞了一雙自己做的布鞋麼?我覺得,這好像就是他在有意告訴我,前來報仇的不是別人,就是他楊守恆!”

  “您的分析與感覺都很有道理,可是,他當時只判了八年,也就是說,八年後他就可以出獄了,若是報仇的話,他一出獄可能就會來了。他說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最遲,也就是個十年的光景吧?可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等到二十年後才來報這個冤讎呢?”趙平雄問。

  徐環環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趙平雄將徐環環所述向局領導作了詳細匯報,指揮中心當即決定派人前往江北農場查清楊守恆的服刑改造情況及刑滿釋放後的真實去向。

  仍由趙平雄與李彪前往。

  他們在江北農場了解到,楊守恆本來判了八年,可他兩次越獄逃跑,反而加了十二年;“四人幫”倒台後,反革命罪就輕了,他給減刑三年;後來表現格外積極,又給減了兩年。這樣一共關了十五年,五年前才刑滿釋放。

  那麼,他出獄後去了哪兒呢?

  前往他的家鄉雙崗大隊———也就是現在的雙崗村了解到,五年前,楊守恆剛出獄時回過一次村,住了大約半個月的樣子,就突然不見了。直到今天,他再也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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