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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是斑馬。警察來巡邏了。"

  “斑馬”是在二樓那家咖啡廳監視的那一組的代號。過了一陣子,兩個年輕警察騎著腳踏車出現在入口處。他們停了車,徒步進入公園。緩緩巡過公園四周後,他們又去檢查公廁及垃圾桶內部。我一直看著手錶,估算他們大概多久會再騎腳踏車回去。

  兩人在公園裡的時間不到四分半鐘。兩個小時才巡一次,每次不到五分鐘。蘿莉控男如果不是太笨,應該也知道這樣的巡邏方式吧。連哲夫都知道他們的巡邏時間,我看隨便一隻猴子都很清楚。

  我看著多雲天空下的公園發呆,度過兩個小時。身旁的哲夫努力地解著漢字謎題。我已經好久沒看到有人舔鉛筆尖了。順帶一提,像“演奏”這樣的漢字,你寫得出來嗎?

  那天我沒什麼收穫,只多認識了一個新漢字。

  隔天星期日,是個雨天。一大早我就通過聯絡網通知大家暫停監視。

  這次的監視地點在戶外,而且是公園,下雨天小朋友根本不會出去玩,所以暫停監視,就和幼兒園遠足一樣。一到周末,為了看天氣預報,我都會很早起床。單純的“晴天”或“雨天”一目了然,但“晴轉雨”或“雨轉晴”這一類降雨機率百分之四五十的日子,就比較難判斷。

  這種季節的天氣真的很難猜測。這讓我開始尊敬起氣象預報員。無論是氣象衛星或超級計算機,其實都不可靠。

  接下來那個周末,我們也繼續監視工作。

  那兩天的天氣預報讓我們總算得以繼續進行任務。星期六正午,五組共十人的G少年與G少女分組行動後,便進入漫長的等待。哲夫和前一周一樣,不到一點就現身。上周我的手機振動,以及遠方長椅上的男子起身,也差不多是一點前的事。我看到一個留著略燙長發、有點胖的男子,好像在哪裡看過他。我問身旁的哲夫:

  “上星期是不是也見過那個男的? ”

  當時他穿的是灰色西裝,這次是格子短袖襯衫與卡其褲。雖然服裝不同,但似乎是同一個人。哲夫說:

  “我記得他,師父。每次警察要來巡邏之前,他就會離開公園。”

  我差點叫出聲音。雖然我認得是同一個男人,卻沒有注意到這種時間方面的細節。

  “幹得好,哲夫!或許他就是我們要抓的人。”

  我馬上拿起手機,連開機鈴聲都等不及了。

  “這裡是斑馬。”

  “我是阿誠。從你們那兒看得到那個格子襯衫男嗎?他現在正慢慢走過鞦韆前方,準備離開公園。”

  兩個小學女生用力盪鞦韆,互相叫著“再往空中盪、再往空中盪高一點”。那人的眼神很冷漠,像是看見美味獵物的蜥蜴。

  “知道了,阿誠哥。”

  “給我好好盯著那傢伙。如果換班的人來了,一個人去跟蹤他也沒關係。”

  “了解。”

  我掛掉手機。男子一離開公園,巡邏的警官差不多就到了,悠閒地停好白色腳踏車。太呆了吧,警方居然以為只要在固定時刻做同樣的事就夠了。就是因為這樣,猥褻事件才會層出不窮。兩個年輕警察在公園裡閒晃,像是悠閒地在散步一樣。五分鐘後,他們又離開了。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這裡是斑馬。那個男的又回來了。”

  他是不是躲在哪裡偷看警察?穿著制服的警察一離開,他又跑回兒童遊樂區的長椅上,視線緊盯著鞦韆上的兩個女孩。

  “我幫那個男的取好外號了,現在開始就叫他長椅男吧,他是最優先監視的象。”

  由於太過在意,我一直在那兒等到下次警察前來巡邏。我一面和哲夫瞎聊,一面度過兩小時。他又開始玩漢字謎題了,這次我學到的是“妨礙”這兩個漢字。漢字可真是多得沒邊兒啊!

  下午三點,又到了巡邏時間,警察快到之前,長椅男又站了起來。我對哲夫說:

  “Bingo!你踩到他的狐狸尾巴了。”

  我們的監視行動越來越刺激了。不知道對象是誰的時候,大家必須分心注意很多人,感覺很難監視,可一旦對象確定,鬥志就整個提升了。雖然每隔兩小時就換班,大家卻頻繁地利用手機互相討論。

  然而長椅男沒有動靜,也不靠近小朋友,只是偶爾會露出笑容向經過的小朋友搭訕。大多數孩子都露出狐疑的眼神,沒有理他。

  “哲夫,今天可以再麻煩你一下嗎? ”

  眼前站著一對母子,是池袋的酒店紅牌小姐西野樹里和她的兒子廣海。廣海手裡拿著一個玩具喇叭。他媽媽穿著一件群青色的夏季洋裝,白皙的肌膚與鮮亮的藍色真是搭配,微妙地散發著華貴氣息。廣海穿著Deim西的短褲以及胸口濺上了柳橙汁的T恤,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出門穿的衣服。樹里似乎注意到我,輕輕向我打了招呼,然後微笑著向哲夫說:

  “今晚我不會太晚回來,廣海就麻煩你了。”

  她在講什麼啊?今天是星期六,哲夫又不上班。樹里把瘦小的廣海推向哲夫,快步往車站方向走掉了。洋裝下緣擺呀擺的,蓋住了她美美的小腿肚。

  “今天不是休假嗎?為什麼還要幫她照顧孩子?這件事園長知道嗎?”

  廣海把喇叭對在嘴上向我猛吹,好像在說“不准欺負哲夫”。哲夫溫柔地對廣海說:

  “可以去玩溜滑梯,溜個十次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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