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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總是這樣輕鬆好不好?要知道一旦遇難,你也是其中一員!」最後常信然忍無可忍的,對著男人咆哮了。

  仇天卻先是愣了愣,然後咧嘴笑了,「我自從幹這行開始,就早就知道隨時會死了,沒有老婆孩子,家裡老人也都不在了,我一個人去了也乾淨,我怕什麼?

  「倒是這船上奇妙的事……真希望死前能弄清楚……」他一邊說一邊摸著旁邊斑駁的欄杆,臉上還是那種若有若無的笑。

  「瘋了……我怎麼會和一個瘋子在一起……」常信然一臉灰敗,半晌坐到了一邊,再也不吭聲。

  撇開那個研究瘋子,他們這群人中,許歌因為兒子的事情已經有點不太正常了,一路上一聲沒吭,只是寶貝似的抱著兒子的屍體;那個船長一看就有點靠不住的樣子,剛才的事情把他嚇壞了,他的臉色比自己還白。

  有個女人是醫生,這點聽起來不錯,不過目前還沒有她能派上用場的地方;再有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臉少年和一個看起來就心不在焉的郵差。

  這是遇難的最差組合!

  「這麼說我們離藍島應該很遠了……」聽完仇天的話,蘇舒嘆口氣,然後扶住欄杆向大海深處望去:霧蒙蒙的,他什麼也看不到,看不到海島,看不到太陽,他甚至看不到海的邊際。

  「肚子好餓……當時多吃兩隻螃蟹就好了。」

  旁邊的常信然有氣無力的叫喚一聲,只是普通的感嘆而已,然而蘇舒心裡卻是一緊--

  他說的沒錯。如果長時間無法得救,那麼他們勢必將面臨飢餓的問題。

  很多遇難者不是死於災難,而是死於飢餓!這點蘇舒心知肚明,不過眼下還是不要提出這個問題比較好,那樣做只能讓人提前陷入驚恐而已。

  「我想……我們不妨檢查一下這艘船的動力設備,搞不好還有點希望。」蘇舒提了一個不冷不熱的建議,指指嚴俊明,「畢竟我們這裡有一位海軍出身的船長不是?」

  他的話讓其他人振作了一點,連嚴俊明的臉上都不那麼蒼白,他立刻說自己將會過去查看,常信然表示自己要過去幫忙,仇天早就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於是剩下的時間裡,大家分成了幾個小組活動。

  蘇舒原本是想自己行動的,轉頭時卻發現關魚和小夏在不知什麼時候跟在了自己後面。不,搞不好不是跟在自己身後,而是他們的目的地本來也和自己相同也說不定……

  他們共同的目的地是廚房。

  「蘇先生,果然……你也想到了……」半晌,關魚輕聲說。

  「……你們倆不也一樣?」沒有正面回答,蘇舒反問。

  「啊?想到什麼?我不過是跟著你們兩個而已,其他人看起來好怪……」只有小夏不太明白。

  看了他一眼,蘇舒和關魚對視一眼,然後開始分頭行動。

  「你們在找什麼?剛才不是過來過一次麼?」小夏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食物……」關魚小心翼翼越過冰箱裡的骷髏,向更深的地方探去,「你想,如果我們很久不能得救的話,我們首先面臨的問題是什麼?」

  「是飢餓,我們可能在找到出去的方法前就餓死了。」蘇舒接著她的話說,翻過幾個柜子之後皺起了眉毛,「其實我本來就想過我的這個行動可能是多餘,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就驗證了而已。」

  他把手一攤,「這裡完全沒有食物,那些人應該是餓死的。」

  聽到他的話,關魚半晌無語。

  郵差說的是沒錯的,船上能夠找到的屍體,應該都是在海難後活下來的人,他們沒有被卷到海底而是留在了船上,但最終仍然難逃一死,因為飢餓。

  「對了!漁網!」小夏卻忽然大聲說,「這艘船上一定有漁網!我們可以捕魚吃啊!我會抓魚的!」

  他的話提醒了兩人,對於船的結構顯然小夏比較熟悉,在他的帶領下,三個人迅速找到了船尾的撒網處,船尾本來就有一面網撒出去,蘇舒試著拽了拽,發現那網完全不動彈,旁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那網搞不好鏽住了,過來幫我拉這面網。」

  三人聞聲回頭,這才發現仇天居然已經在這裡,非但在,他還拋了一面網下去,眼下他正吃力的將網撈上來,三人見狀急忙過去幫忙。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網抬出來,漁網連同裡面的東西,隨即重重摔在地板上,帶上來的海水濺了他們一腿,小夏興奮的彎下身去鬆開漁網,然而只解了一角就聽到他低叫一聲。

  「嘔--」看到網裡東西的瞬間,關魚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裡面是屍體,已經泡的發白膨脹的屍體,不只一具,能看到的就有四具。這些屍體還很新鮮,胸前別著黃色的名牌,從身上的制服看去,竟是他們之前搭乘的晴天號上的船員!

  他們的身上穿著救生衣,再仔細看去,裹著他們屍體的東西,竟是一條沒了氣的充氣救生筏。

  「他們也沒有逃過……」蘇舒的臉色也有些發白,不過卻仍然彎下腰去,伸手查看了其中一人身上的牌子,上面的身分資訊證明了他們的猜測無誤。

  「他們應該也和我們一樣遇到海難,然後這四個人坐船逃出,然後中途……救生筏壞掉了。」

  「看來搞不好我們才是真正沒有遇難的倖存者……」旁邊仇天說著,他忽然解開那個漁網,下一個動作竟然是抱起其中一具屍體!

  「你、你幹什麼?」他把小夏嚇到了。

  「我們要把這些屍體藏起來,暫時不要讓那幾個人看到比較好,他們的精神已經快承受不了了。」仇天說著,然後彎腰進了一旁的小屋,他把屍體放入一個柜子里。

  蘇舒愣了愣,然後和他做起一樣的事情來。

  四個人將屍體藏好的時候,各自身上都濕透了一片,彼此對視一眼,大家心裡都有種感覺:對方的臉色……比剛才被自己運進去的屍體……好看不了多少……

  「我剛才只是想試試看用漁網能不能撈上點魚來,結果撈上來的卻是……」之前看起來輕鬆自若的仇天臉上終於開始掛起憂色,「老天爺……見鬼去吧!」

  最後看了漁網一眼,仇天搖著頭離開了船尾。

  晚上幾個人順利會合的時候,他們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敗興而歸的嚴俊明和常信然。

  「完全動不了,這艘船死了!死了!」常信然恨恨道。

  嚴俊明卻是一句話沒說,他只是一臉頹喪的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

  他們被困在這裡了。這艘船很詭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然而沒有人敢離開這艘船,他們沒有任何離開的手段,只能困坐愁城。

  即將面臨的食物短缺問題,也只能隱瞞一天,第二天常信然再次說到肚子餓了的時候,似乎所有人都注意到這個問題了。

  這艘船里沒有食物,人們很快將這一點和船上的骷髏聯繫起來。

  「該死!我們會餓死麼!」常信然再次高聲叫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高八度?像個女人似的,你看看我們這裡的女士們多麼安靜?」一向不理會他的仇天對他吼了回去,看到男人被自己嚇得坐到了地上,他這才發現自己情緒失控。

  是食物的問題,他終究也開始焦躁了。

  接下來的兩天還是沒有任何東西吃,天空連一隻鳥也沒有經過,這個地方就像一片死海。幾個人靠仇天過濾出來的水過日子,人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單靠水確實能多活幾天,可是每個人都知道自己在不停的衰弱。

  不能隨便浪費力氣,所以大家不約而同的減少了動作,可是什麼也不做,難道只能等死麼?

  餓死,這是大家能想像到最可悲的結局,誰知在第四天,事情有了更加惡化的發展……

  那是第四天的晚上,像前幾天一樣,大家只喝了些水就睡下了,每個人都發現自己越來越嗜睡,可是沒有辦法,這種時候睡眠反而是保存體力的最好辦法。

  然後,大家就睡著了。

  關魚是唯一清醒的,她本來就有失眠症,加上她右腿的傷口不斷惡化,每天光是疼痛就足以讓她睡不著。她閉著眼睛,腦子裡翻來覆去想著外婆的事情,她知道她現在會遇上這種事,完全是自己咎由自取。

  是她自己要出海的,沒有任何人強迫,而她確實有所收穫,她找到了外公當時遇難的船,然後呢?然後……

  忽然,她的思緒停頓了,她感覺自己後背的汗毛完全豎起來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聽到極低的高頻率呼吸聲,然後……吸口水的聲音?

  天!

  她回過頭來,然後猛地和一個東西撞上。

  黑暗中,有一個影子從旁邊跳到了她身上。那東西的爪子緊緊的攥著她的手腕,關魚感覺有濕熱的液體滴到自己的脖子上……

  那東西的口水!

  幾乎是當即的,關魚立刻明白了那液體的身分!是口水!那東西居然在沖自己滴口水?這--

  在那東西過來抓她的時候,她想也不想,用力向那東西咬去,一股噁心的鐵鏽味隨即流入她口中,那東西吃痛更加生氣,桎梏她的手鬆了一松。

  正想趁機呼救,關魚隨即感覺脖子一陣劇痛,喉嚨竟被重重咬了下去,這下她連發音都不能了,她想要拍打地面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可是最近沒了力氣的她,完全掙脫不了那東西的桎梏。

  難道我會被這東西咬死?這個想法詭異的從她心裡冒出來,兩眼發白之際,她忽然感覺脖子上一松,身上的東西隨即飛了出去。

  「什麼人?什麼東西?」

  是仇天。

  仇天趕走了那個東西,吼叫著追出去幾步但又很快回來,回來的時候其他人也醒來,蘇舒點了火把正在查看關魚的傷口,那傷口的樣子讓看到的每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天--

  「忍住--」蘇舒對關魚說著,把從她口袋裡摸到的最後一點酒精倒在了她的傷口處,紗布早就用完了,他只好找了衣服撕下來給她裹上。

  「仇天再醒晚點,你的喉管就被咬破了。」

  他對關魚說,關魚哆嗦著,緊緊抓著旁邊人的手,微微點著頭,她相信蘇舒說的話,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喉管現在就已經斷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是眾人目前都在擔心的事情,剛才大家醒來的太慢,除了仇天以外,其他人什麼也沒看到。

  「我只看到一個影子,動作太快了,我只看到它跳到水裡去了,那動作好像不是人……」想到剛才打到的東西,仇天也吸了口涼氣,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五根手指略微分開些,那種藕斷絲連的透明液體……

  「那東西身上很滑,非常滑,就像魚一樣。」

  他說出了自己的感受,關魚心裡卻「咯@」一聲。

  「那……是之前……之前……咬我的東西……」吃力的,她說出這些字讓其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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