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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飛的眼睛忽然瞪大——

  顫抖著,拼命挪動右臂,陸飛用儘自己全身的力氣用它碰觸自己一直被壓在石頭下面的右腿,卻被那堅硬的觸感驚的通體涼透!

  「你吃了我!你竟然——哈~哈哈哈哈~~~~~~~」忽然發現了驚人的事情,陸飛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還能有力氣笑的如此痛快!「你……叫什麼名字?」

  伴隨著他的笑聲,周圍忽然再次劇烈的晃動,他聽到小男孩驚慌失措的沙啞嘶叫,他聽到那個小男孩說著無論是誰出去了一定要叫人回來找剩下的人,他聽到那個男孩回答了他的問題——

  「陸飛……」

  陸飛的眼睛瞪到極限,渾圓。

  怎麼還沒有人來?這裡好黑,他的身上好痛,他不想這麼死去……

  睡吧,睡著了就好了,你看,現在天很黑,我們該睡覺啦。

  睡不著的話,就數自己的心跳……

  那個深埋在他腦海里很久的話再度浮現在他腦海,和近在耳旁的小女孩柔軟的聲音漸漸重合,完美的重疊營造出回聲一般的效果。

  他知道自己很快要堅持不住了,眼皮也開始上下打架,可是他不想閉上眼睛。

  周圍不知道為什麼,比之前亮些了,他開始能看到周圍的東西,他沒有看到那個小男孩,他周圍橫七豎八有幾具看不出人形的屍體,支離破碎的屍體,白刺刺的骨頭透過黑色的血和泥土異常刺目。分不出那是幾個人的屍體,那些血肉模糊的東西彼此混在一起,不分你我,而他自己也是其中一部分。

  不去看自己癱在血肉泥土中間的腿骨,直瞪瞪的,陸飛只是瞪著頭頂:之前滴落水滴的位置,那裡……有一根管道,籃球直徑粗細,就像平時挖開地面偶爾會見到的下水管道,很古老的那種。

  那根管道裂開了一部分,因為有一根鋼管把它貫穿了,所以它裂開了,露出一塊豁口。

  陸飛此刻用力的盯著的,正是那個豁口,他的腦中一片空靈,他聽到遠處有人聲,很遠的聲音,他聽到鐵鍬顫動泥土時候的聲音,他的身子動了一下,他感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挖走了,他聽到遠處有人尖叫,不為所動,他只是盯著那根管道,盯著那根管道破裂的部分,看清裡面物事的瞬間,他驚恐的張大了嘴巴,他的喉嚨發出詭異的嘎嘎聲,他想要逃!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一動不能動!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動?等等!他的腳呢?啊!他的腿呢?

  他驚恐著,卻連眼珠都不能轉一下,他看到管道里有物體在蠕動!那個東西……那個東西是那樣噁心……腥粘的稠液伴隨著那東西的蠕動不斷滴落在他臉上,惡臭!

  蓋過這裡所有屍體加在一起的腐臭的惡臭!

  那個東西慢慢的向他蠕動著,離他越來越近,近了……更近了!就在他的耳邊了!

  「你……」瞪著眼睛,他拼命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聚焦,想要看清楚。

  他看到了一雙「手」……細長的,扁扁的……末端分出五根更加細長的條狀物,柔軟無比,看起來,很像人類的手掌,可是那樣的噁心!

  「我……我們一直在等你回來……」

  那雙「手」輕輕停在他的眼前,一張紙輕輕的從上面落下來,正好蓋住他的臉。

  紙張緩慢飄落的時候,他看到了上面的內容:

  1……2……3……4……5……

  ……10……11……13……16

  「一直。」

  看著那熟悉無比的信紙,陸飛喉嚨里嗚咽了幾聲,瞳仁一縮,再也不動了。

  睡吧,睡著了就好了。現在天很黑,該睡覺了……

  睡不著的話,就數自己的心跳。

  等到心跳結束的時候,天就亮了。

  女孩的聲音伴隨著陸飛心跳的結束,消失了。

  第十一章 Final Truth

  費德從來沒有如此認真做過某件事,每天不是泡在圖書館裡就是坐著公交車滿城市尋找,他在尋找那條不存在的陽春路。對此謝宜何晶晶非常不能理解。

  「這件事警方已經解決了,不是嗎?」何晶晶試圖打消費德瘋狂的念頭。

  「被解決的真的是我們經歷的車禍嗎?」埋首資料,費德翻找著裡面關於陽春路的記載。

  「就算是那樣又能怎麼樣?不是所有人都說那條路現在已經沒有了嘛!你到底在糾結什麼?」沒法用何晶晶那樣委婉的語氣和費德對話,謝宜有點抓狂了,這幾天費德自己找圖書資料也就算了,他還和警方聯繫,雖然警方確認沒有陽春路,可是這幾天他們也確實又在本市外延擴大了搜索範圍。那件事之前那樣的解決結果最好不過,他不懂費德腦子裡究竟在想什麼!

  「我看到了路牌!我看到了陽春路!你們也看到了!你們認為是錯覺我卻不會!我們明明到過那個地方你們為什麼偏偏要否認!那條路到底存在不存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見到的那條路確實存在!那場車禍還沒有被發現!車裡的人還在等待救援!」

  「可是這麼長時間了,那些人——」謝宜幾乎抓光自己引以為傲的頭髮!

  「原來,你也想過這個問題……」抬起頭,費德盯了謝宜半晌,忽然冷冷笑了,「我還以為離開那條路的時候你說過的話,也只有我沒有幻聽。」

  謝宜的嘴角繃了繃,半晌低下頭大步出了房門,何晶晶看了謝宜的背影片刻,又看了費德一眼,最後跟在謝宜身後小跑出去。

  門關上,然後又被打開。

  聽到開門聲,費德猛地抬起頭看向門口,進門的是晉維嘉,「我也沒有幻聽。」

  很少微笑的女子笑吟吟道,然後踏進屋來關上身後的門。

  現在他們手上有五張地圖,分別是路上買的那張十年前的圖、費德之前逛街時在書報亭買的那張最新的地圖、從圖書館借到的T市四十年前的地圖以及晉維嘉剛剛帶來的兩張地圖。

  「真是混亂的地圖,每張上面的街道名稱都不完全相同……」看地圖看得頭都大了,費德忍不住大叫起來,「等等!你拿來的這張地圖不是最新的麼?怎麼和我買的最新版本還是不一樣?!你看!我這張地圖上的永安街在你那張地圖就沒了!」

  被他的話吸引過來,順著費德手指方向看去,晉維嘉驚訝的「咦」了一聲,然後把地圖翻過來,「沒錯,我這張是去年年末印刷的,應該是最新的地圖了。」

  「瞎說!我買的時候老闆說我這張剛出爐,油墨還熱著呢!」嘴裡反駁著,費德也把地圖翻過去,看到日期的時候,費德的眼睛幾乎蹦出來——

  「怎麼可能!!!!!那老頭騙我!明明是二十年前的圖!該死!我一會兒找他算帳!」

  「你的地圖哪裡買的,不會是那種粗製濫造的假地圖吧?那樣就沒有必要看了。」看著地圖半晌,晉維嘉道。

  「我是在前面那條……對了!富永街街口那家報刊亭買的,那附近只有一家報刊亭,生意很好,對了對了!那個老闆留著大鬍子,臉頰上有顆痣,很顯眼。」多虧這兩天天天看地圖,明明不是本地人,費德卻覺得自己現在估計比本地人還清楚這裡的街道名稱。

  「那就奇怪了,我也是在那家買的,老闆是個大鬍子男人沒錯,不過臉頰上沒有痣,倒是鼻子上有一顆,確實很顯眼。」豎起一根麼指,晉維嘉偏了偏頭。

  事情在中午的時候有了轉機,費德接到了金警官的電話,對方請他去警察局一趟,在那裡費德知道了更多關於那個名叫陸飛的DJ、名叫張錦祥的小偷以及錄音師阿達等人的事情。

  「很奇怪對吧,我也這麼覺得。這些資料以後要入絕密檔案的,所以不能給你們只好請你們過來自己看。」靜靜等到費、晉兩人吸收完所有資料,金警官才再度開口。

  「……謝謝,可以問一下陸飛和阿達現在的情況嗎?」摸了摸鼻子,費德道。

  「阿達沒有事,不過陸飛死了。」

  「啊?!」費德怔住了,他只是習慣性問問,誰知卻得到了這樣的結果。

  「屍體發現於受隧道坍塌事故影響出現事故的地鐵站內,一張和他之前入院事件時候一樣內容的遺書蓋在他臉上。不過……」話說到一半,金警官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他的屍體有被啃食的跡象,從屍體殘餘部分進行採樣分析,卻發現了他本人的唾液殘留。」

  「啊!」這回,費德的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個拳頭,臉色也發白了。

  「……嗯。」金警官緩緩點頭,「他自己做的。」

  「自己把自己吃了!老天爺!這也太……」或許心裡在偷偷模擬那個場景,費德的臉扭曲的厲害。晉維嘉也背過身去,身子微微顫抖。

  陸飛身邊另外一具女生的屍體也有自食的現象,這件事金警官沒有說,即使做了這麼多年的警察,可是那天挖掘現場那樣的慘烈景象也是他從警生涯中首次目睹!

  「可是……很奇怪啊。」一直沒有出聲的晉維嘉忽然開口,「那種死亡相當迅速吧,就算沒有立即死亡,事故到現在也沒有很久,至於把自己吃成那樣嗎?」

  聽到晉維嘉的話,費德忽然抬頭,金警官靜靜盯著桌上自己的手指,「你說的這個問題我們也想過,3號開始到十六號被發現,就算是拼命吃,也不會將屍體吃成那個樣子的,而且……」

  目光放遠,金警官頓了片刻,仿佛在斟酌接下來的話是否要說,「除了陸飛,還有兩具屍體有些特別。」

  「?!」

  「其中一名死者是本市某高中的女學生,名叫付淑嫻,她身上有明確的可以稱之為遺書的信件,只是筆跡很幼稚,而且落款註明是育英國小3年c班的學生,簽名是宋淑嫻而不是付淑嫻。」

  「育英國小?難道是那所發生爆炸事件的小學?!」今天的震撼太多,費德覺得自己有點應接不暇。

  「很規範的遺書,有人指導過的,實際上如果看了電視你們也該知道,當時所有死亡學生身邊都有那樣一封遺書,除了唯一的倖存者,那個倖存下來的孩子我們有專門向他了解過,據說當時有位蘇姓郵差指導他們寫遺書,聽起來很匪夷所思,可是那些遺書擺在那裡就是證據。然而我們卻找不到那名郵差,連符合條件的也沒有找到。」

  一邊說著,金警官從旁邊拿出一張紙,「這是那名女高中生身邊發現的遺書。」

  費德和晉維嘉急忙湊過去,很簡單的遺書,雖然格式很正式不過內容完全是小女孩會寫的內容,裡面用幾句話安慰了父母之後就開始交代「後事」,並沒有什麼內容……裡面唯一吸引費德注意的是那個孩子對教她寫遺書的郵差的外貌描述。

  「戴著眼鏡的狐狸眼郵差叔叔……這孩子是怎麼學國文的?!至少應該寫一下身高身材穿著年齡啊!!!」聲音幾乎是從牙fèng里呲出來的,金警官似乎沒聽到,他旁邊的晉維嘉卻明顯聽到了:他看到她嘴角向上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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