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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兩個OL女性漸漸走近。

  春恰到好處地出現在她們身旁,不追不趕,不慌不忙,猶如蒸汽從積水中緩緩升起般自然。

  “不好意思。”

  她們反射性地停住了腳步,充滿戒備的表情在看見春那精緻五官後有所緩和,但在注意到春的奇裝異服後卻又不約而同地露出了不置可否的曖昧神情。

  “不好意思。”春的口氣十分客氣,“請問現在的日期是?”

  其中一個女性既戒備又熱情地看了看手錶後說:“10點30分。”

  春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是,是日期。”

  “5月30日。”另一個女性微笑道。

  “啊……”春撓了撓頭,“那麼現在是公元几几年?”

  聽到春的問題,那兩個女子不由“撲哧”一聲,彼此相視而笑。

  而我也在長椅上拼命忍住笑。

  “現在是公元几几年?”

  “××××年。”她們面帶疑惑地回答。

  春在聞言後展示了精湛的演技——他的臉上漸漸露出驚喜的神色,然後右手輕輕地握拳:“太好了!”他像是按奈不住地自言自語,“成功了!”

  兩位女性的表情從困惑轉為苦笑。

  “那麼,現在的總理大臣是?”春的口吻愈發慎重。

  “是××××。”

  聽到她們的回答,春緩緩地閉上眼睛,輕嘆道:“趕上了……”或許是鬆了一口氣,他激動得幾乎要流出淚來——這些都是演技。

  “我必須加緊腳步了。”春很有禮貌地表示了感謝,隨後身影消失在右街角。

  而在我面前站著的那兩個女性默默地目送春的背影離開後,便一同笑出聲來。

  “剛才那是什麼?”

  “不知道。”

  “從未來來的人?”女性半信半疑的說,“還問了公元幾年呢。”

  “是惡作劇吧?”

  “太奇怪了。”

  “剛才到底算什麼啊。”

  “他還說了什麼總理大臣呢。”

  “該不會是去救他的吧?”其中一個女性似乎覺得很好笑。

  “會上新聞吧?”另一個女性說。

  春那認真、奇妙而正直的表現,應該讓她們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驚奇。我從長椅上起身走到她們身邊搭起了話:“剛才那個還真是厲害啊。”

  從那裡離開,沿著國道轉彎,春正躲在那裡的人行天橋下:“她們當真了嗎?”

  “也沒有百分之百當真,但的確覺得很不可思議。”

  “就像在大白天突然看到夕陽一樣不可思議嗎?”他的比喻本身就很不可思議。

  “至少她們沒當你是變態。”

  “不,那跟變態沒多大區別。”春輕嘆道。

  最後,他一共玩了三次這樣的把戲,害我都對此產生了興趣。

  埋伏在縱火現場Ⅰ

  我和春坐在公園的柵欄上。夜晚十點的公園裡,雖然沒有玩耍的孩童,但同樣也沒出現猥瑣男襲擊年輕女性的場面。只有風呼呼地吹過,鞦韆吱呀吱呀地一搖一擺。

  “真冷啊。”

  “冬天嘛。”春回答。

  “真暗啊。”

  “晚上嘛。”

  “搞不好有人會為了禦寒而放火哦。”聽我這麼一說,春立刻問我:“你知道世界上第一個縱火犯是誰嗎?”

  “不知道。”

  “是幾百年萬前就存在的直立人,某個猿人。發現火種後接著就會放火了。”

  “那可不能叫作縱火犯。”

  “你知道嗎?相對於猿人,克羅馬農人,也就是晚期智人,又被稱為‘新人’。”春又一次把話題扯遠,“明明在幾萬年前就已經存在的生物,我們卻還是稱為‘新人’哦。”

  “那有著三億年以上歷史的蟑螂或許該被稱為‘老強’。”

  “沒錯,大哥。從今以後就該叫它們‘老強’。”

  我們就這麼閒聊了好久,風呼呼吹著,刺痛了臉頰。我不由輕聲問:“那個縱火犯會來嗎?”

  “會來的。”

  “仙南大廈還是東北研習呢?”我說著那兩棟建築的名字,從我們坐著的地方就可以看見它們,雖然談不上巍然屹立在我們眼前,卻可以清楚地看見那兩幅招牌。

  “如果那個縱火犯縱火的話,搞不好會燒得很厲害。”

  “我也這麼想。”

  “那樣的話,這兩升水就不夠用了。”

  我的右手握著一塑料瓶的飲用水,春也一樣。似乎是他自己在來之前買的,然後還半強迫地要我拿著。兩升水的重量讓我頗為吃力:“又重又麻煩。”

  “如果發生火災的話總不能袖手旁觀吧?可以用這個滅火。”

  “這還真是杯水車薪。”

  “聊勝於無,心理安慰嘛。”

  我忽然想起了母親。

  母親很喜歡“心理安慰”,她總說:“片刻的安慰有時候也能拯救他人。”當父親為了工作而憂心時,母親就會下廚準備豪華大餐,她堅持認為“拯救人心的絕非甜言蜜語,而是美味佳肴。”在她看來,那些下肚後就會被消化掉的食物正是最好的“心理安慰”。而春也常把“心理安慰是很重要的,小看心理安慰作用的人永遠愁眉苦臉”這樣的話掛在嘴邊,但我並不認為這是受母親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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