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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朝雲說到這裡,忿恨、恐懼、悲傷、絕望,一古腦兒向她襲來,長期的抑鬱,爆發出如泉的淚水,她忍不住雙手掩面,失聲慟哭!

  她那種滿腹含冤、無處投訴的痛苦,引起了程科長的同情。他認為史朝雲雖然有缺點,但還是個有良知的人,完全是一個受害者。八年來,她掙扎在生死線上受到社會上惡勢力的迫害,心靈上的創傷已經把她折磨夠了,不應該讓她再繼續痛苦下去!

  他鏗鏘而溫和地對史朝雲說:“我不願你成為決鬥中的夾餅,處於刀斧劍鉞之下,我希望你站在我的後面,讓我來保護你!”

  他的話在史朝雲聽來,好像是上帝的福音。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下掩在面上的雙手,抬起模糊的淚眼看著程科長。

  程科長繼續說:“不過這場決鬥,要冒風險,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成為我的一個忠實的同盟者。”

  “我絕對忠於你,唯命是從!”因為程科長的活更明朗化了,所以史朝雲迫不及待地立即表態。

  這時,她慘澹的玉容漸漸飛朱上頗,毫無血色的嘴唇開始轉紅,全身的血液正在解凍,猶如頓時大地春回,生意盎然。她那一剎那間的表情變化,給程科長一個深刻的感悟,他覺得“權”的魔力實在太大了,它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甚至扭轉乾坤。

  程科長正要發言,剛好陳媽推門進來,她手端著一個脫胎托盤,盤上安放著兩杯熱騰騰的牛奶咖啡。程科長站起來迎接,史朝雲忙做了介紹。這位風塵豪俠的老太,令他肅然起敬,陳媽和藹慈祥和待客熱誠的態度,也給程科長留下良好的印像。

  陳媽站在門外已經很久了,非常關心裏面的動靜,心頭上壓著千斤的石塊為著心愛女兒的安危,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心生一計,端著飲料進來,目的是想看著兩人交談的情況,她看程科長的神情,再看女兒的臉色,她安心了。臨走時,她悄悄吩咐史朝雲千萬要留住程科長用飯。

  史朝雲含笑點頭,程科長微有所聞,也不推辭。

  陳媽走後,他們喝了牛奶咖啡。

  程科長笑問史朝云:“你跟王仲欽相處兩年,對王家底細一定摸得很清楚吧!對於王家的權力與手腕,你怎樣估計?”

  “王仲欽的父親王明康,是幫會頭子,可以說是城市一霸。按他的地位,不過是個參議員,算是民意代表,不能當作政府官員。但是他有一套交官結吏的手腕,對於現職有實權的政府官吏,他特別巴結,削尖腦袋往裡鑽,碰到對方有婚喪喜慶,他送的禮物比一般人都豐厚,尤其遇到對方喬遷或新婚,他常贈送整套沙發和室內一切家具。送禮請客,手頭十分闊綽,看他揮金如土,似有取不盡,用不竭之財勢。王家的經濟實力,雖然雄厚,但也不能供他那樣揮霍。這裡面有個竅門,城南是個商業區,那裡商店林立,其中有許多老闆都是他的徒弟,一旦有事,只要師傅一句話,大家湊集起來,就有一筆可觀的款目。

  “他用錢鋪路,邊撒邊撈。受惠的官員,對他自然十分好感,有事也能相幫;出錢的徒弟,在他的保護傘下,一旦發生事故,只要師傅出面周旋,問題就會得到解決,因此王明康外號‘頭痛粉’。他這樣做,一箭射三雕,最終還是“肥”了他自已。

  “王仲欽的手下,也有一批徒弟,他們多是社會上的地痞、流氓,他們以肝膽相照為標榜,盡干那格、殺、撲、打的不可告人的勾當。他父子兩人掌握社會上的陰暗勢力,上通官吏,下交歹徒。因此投在他們旗下的各階層人物都有,觸角很多,消息靈通,同惡相濟,無惡不作,父陰險,子毒辣,魚肉一方。所以很多人都怕他。”說到這裡,史朝雲喟然嘆道,“哎!只要王仲欽一日在,我的青春必受蹂躪!”

  程科長不做正面回答,有意問她:“你最近見到王仲欽嗎?”

  “離開麗麗前一天和他見過面,距今天大約有一個星期。”

  “在這一星期內你有沒有著過報紙?”

  “我每天都要著報,這已成為習慣,不過這個星期我的情緒很不好,沒有閒情看其它的,只注重閱讀第四版的本幣新聞欄,幾乎每則新聞我都看過。”

  “為什麼?”

  “我只怕麗麗事時爆發,所以特別關心。”

  “你有沒有注意到明故宮機場走私運毒一案?”

  “見過,好像當場還逮捕了三個運毒犯,搜出大量鴉片毒品,案性重大,轟動了南京。”

  “對!這個案件不但轟動南京,在全國也是少見的。你知道此案的主犯是誰?”

  “誰?”

  “主犯就是王明康、王仲欽父子兩人!”

  “什麼?”史朝雲瞪大兩隻明亮的眼睛。程科長的聲音並不大,在她聽來卻如雷貫耳,興奮得心臟噗噗跳。她急切地問:“逮捕了嗎?”

  “你不是擔心他一日在世,會誤卻你的青春嗎?所以提前把他們逮捕了!”

  “那麗麗不會再自殺了?”史朝雲高興得眉飛色舞。

  “不過案情的發展,不像我們所預計的那樣理想,正如你所說的,要經過一場決鬥,但是這場決鬥完全是鬥智,不是鬥力,主要還是看你的!”

  史朝雲激動地回答:“我一定竭智盡忠,全力以赴!科長可以把案情告訴我嗎?”

  “可以。此案非同小可,是首都警察廳親自主辦的。原先把三犯個別隔離審問,口供是一致的,供認他們的後台老板是王家父子。警察廳當機立斷,逮捕了王明康和王仲欽,同時抄了他們的家。但他們被審時,矢口否認,抄家也未獲罪證,到三犯當堂對質時,誰料又同時翻供,警廳為了加強力量,增調許多幹員,我也奉命參與。由於缺乏證據,王家趁機進行反撲,現在形勢十分緊張,雙方形成拉鋸局面。”

  程科長大略介紹後,接著說:“不過,按我的看法,王家肯定私存大批煙毒,只要能夠搜出藏匿煙毒的罪證,王家父子將永世不得翻身!他們也沒有機會再來坑害你們了。”

  史朝雲忍不住發問:“據科長估計,王家煙毒藏在什麼地方?”

  程科長沉思一下說:“我曾參加第二次搜查,繪有現場的詳細糙圖,經過細心研究,我認為王仲欽那間密室的疑點最大,密室上下四壁都是用質量較好的木板釘的,漆上天藍色硼漆,外表相當美觀。經過精細的檢查,天花板和地板沒有發現懷疑的痕跡,只有靠牆那邊的壁板有疑竇。壁板上鑲有一面精緻的木框全身鏡,木框是上漆的楠木,鏡長一百五十厘米,寬六十五厘米,是比利時的厚玻璃磚。當時我們推測,可能全身鏡後面還有一個密室的暗門。

  經觀察,隔壁是內花廳,兩廳房間中間只隔一堵牆,此牆厚度頂多不到五十厘米,雖然比一般的牆厚一點點,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最後,我們把全身鏡取下,這面鏡框的四角是用四個木螺絲固定在壁板上,我們用起子把螺絲旋起,鏡框取下後,我們終於失望了。因為鏡框後面,依然是完整的天藍色木板。我們只好再把它重新安上去。

  “第二次搜查失敗後,削弱了警方的信心,打擊了警探們的積極性,王家知道警廳兩次搜查失敗,氣焰更加囂張。不過我還是認為,王家裡面可能有個地下室,左思右想,始終找不出門路來。”

  程科長見史朝雲靠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聽著,又繼續說:“還有一點很重要的線索,王仲欽被捕時,在他身上繳出一串鑰匙,我把這串鑰匙在他房內的所有櫥、桌的抽屜和保險箱全部對過,最後有三把鑰匙無處可對。還有一支象牙的東西,好像小型的圓銼刀,它連柄只有三英寸長,柄上雕刻非常精緻,像是鑰匙鏈中的裝飾品。我估計這個東西可能就是打開地下室的工具,可惜無處可對。不過那三把鑰匙,我已經證實是保險箱的鑰匙。一把大的,兩把小的。大的是開保險箱外門,小的是開保險箱裡面的小門和抽屜,三把合起來成一套。”

  全神貫注聽講的史朝雲突然問:“你怎麼證明這三把鑰匙是開保險箱的,而目是成套的?”

  “因為在王仲欽的一串鑰匙中還有三把和這三把是相似的。那三把是打開王仲欽密室保險箱的鑰匙,每把鑰匙上刻有英文字母‘S’,鑰匙對上鎖,可惜不懂得調撥這個保險箱密碼的暗號。所以這個保險箱還只能用警廳的封條封上。至今王家還有大批警察日夜輪流看守著。”

  史朝雲笑說:“那剩下的那三把鑰匙上面刻的肯定是‘H’!”

  “對!你怎麼知道?”程科長驚喜地看著她。

  “你所推測的完全正確,你所不能解決的問題,我都會替你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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